第7章
要這樣做嗎?
糜屠此時也很混亂,原本的說辭都忘了,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跟著跪下。他這事可大可小,跪吧又覺得沒必要,遲疑之下,屋子里就靜下去了,只剩一號的磕頭聲和道歉聲。
白芨沒有攔著一號,她沉默著,氣氛更顯壓抑。
糜屠想了想,慢慢跪下,但沒磕頭,就跪坐在一邊,埋著腦袋想辦法。
直到一號的額頭磕的血肉模糊,白芨才抬手制止。
系統(tǒng)的能量體在精神海里氣的嗚嗷叫喊,雖然有個簡單的身體,但倒底是個高科技產(chǎn)物不會有生理現(xiàn)象,沒辦法掉兩顆金豆子烘托氣氛。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你看看孩子都成什么樣了?這漂亮的腦門啊啊啊!〗
系統(tǒng)平日里感覺還挺公事公辦,此時卻非常的情緒化,像熊孩子的親母一樣,為自家孩子瘋狂辯護,對著白芨就是一頓譴責。
〖我都讓你好好教他們了你不教,氣死我了!孩子犯錯了你立起來了?我告訴你你這算釣魚執(zhí)法!〗
白芨不怒反笑,“我釣魚執(zhí)法?我要是真搞那套,他們早就被我扔出去了!”
〖——!我,我求求你了,你對他們好點吧,心理上好點,別光物質(zhì)上,反派們?nèi)钡氖切撵`上的安慰陪伴。求求你了宿主,你最好了!〗
為什么它綁定了個這樣的宿主???隔壁那些一個個都很會治愈心靈的嬌軟宿主它好饞??!
白芨無奈,嘆息一聲。
她沒有跟這個年紀的孩子溝通過,不知道這些孩子的想法,系統(tǒng)所說的勸導一事根本無從下手。
系統(tǒng)從這嘆息里察覺到有戲,忙把之前下載好的《如何成為合格的監(jiān)護人》《培養(yǎng)》《我與我的逆子》等書傳給白芨。
它也不哭了,收的是極快,〖宿主可以學習學習?!?p> 白芨也是想都沒想,直接打開最顯眼的那本,《我與我的逆子》。
翻開第一頁,卡通插圖。
白芨合上,面無表情。
有看兒童畫本的這個時間她還不如聯(lián)系一下她的監(jiān)護人,討教一下對方當初是怎么忍得住沒吃了她。
一號和糜屠就看白芨的表情變來變?nèi)?,最后干脆面無表情的干坐著。
糜屠瞥眼刮了下一號,心里對一號的咒罵就沒停過,覺得是一號拉自己下水,他就說這臭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別看他了,他再怎么攛掇,你要是沒心思他能成?”白芨撐著臉,糜屠的這些小表情小心思她是非常的清楚。
而被叫到的糜屠則身體一僵,不敢再亂看,把頭埋的更低了些。
“今天這事,我也不想再跟你們細究什么,你倆半斤八兩,誰都沒好到哪去?!卑总更c點糜屠的腦袋,“一號拿你當槍使,你拿三號五號當槍使,我剛才可都看見了,主要還是他倆在打。”
她剛到的時候糜屠像是在攔架,身上也掛了彩,但她一眼就看出,糜屠攔的是很有心機,暗中還捶了另外一人好幾下。
再者說,幾人打的也不是特別厲害,f反正在白芨看來,這次的肉搏其實更像是草雞互啄。她氣的是他們在屋里打,還把家具碰壞了!
整個房間除了她為幾個男孩置辦的東西外,基本都是手藝人當年給她造的,壞一件少一件,等剩的差不多了,她怎么辦?
再去找手藝人搞些嗎?她倆還在冷戰(zhàn)呢!
她起身,一個想法一閃而過。
白芨上前幾步,一手一個拎起來,想法還在,白芨兩只手顛了顛,想法依舊沒有消失。
她沒有之前那么抵觸了,于是她問系統(tǒng):“只要造成了損害就算任務失敗嗎?比如說,如果他們未來沒有成為反派,但彼此之間的關系就是不好,于是開始爭斗,結(jié)果也同樣造成了差不了多少的損害?!?p> 〖那就是算任務失敗啦,宿主。〗
〖只要他們打的太狠就會引起世界震動,損害到一定地步后,大概要好幾百年這個世界才能恢復過來?!?p> “不能像那些小說一樣重新再來嗎?”
〖時間是前進的,宿主。〗
〖雖然理論上可以重來,但為避免出現(xiàn)意外,往往是跨越緯度,重塑時間,那為了保證唯一性避免意外,這個世界就會面臨毀滅。〗
〖新世界即使人都是一樣的,但也會因為一些不同選擇而成為不同的個體,再也不會是你們了。〗
〖我們其實也不推薦更不會這么做,所以任務失敗,大概就是這個世界變得滿目瘡痍,需要花費上百年的時間來恢復?!?p> 〖世界是唯一的,時間是不斷向前的。宿主,還請珍惜當下吧?!?p> 白芨于是只能壓下那個想法,一路走到閣樓,她放下兩個男孩,低頭看他們。
“我之前跟你們說過,這里是我的收藏室。”頓了頓又說,“如果你們是在這里打架,砸壞了我的藏品,我真的會殺了你們?!?p> “但現(xiàn)在,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等我找到最后一個小孩后,你們挨個進來挑一件東西,我會給你們起一個新名字。”
“至于這次的事……這次的事就先這么過去了,不過我已經(jīng)記下了你們倆,下不為例我告訴你們,回去后每個人給我寫三千——不,一萬字的檢討交給我,明天就給我!”
“還有,你倆以后也不許再下黑手,雖然你們不一定是最大的,但怎么也是先來的,要有前輩的表率作用。”
白芨蹲下身,揉揉兩人的發(fā)頂,一號頭上有角,摸起來還有點硌手。
白芨心里吐槽,但不能掉面,于是她面上不動聲色,很自然是收回手。
手心劃過一號的側(cè)臉,余光是女人的手心。
“以后互相理解理解吧,我們還要在這里互相扶持十幾年呢。”
這件事就算是重拿輕放了。
——
“哎呦,手藝人,忙著呢?”
“——滾!”
“這么久不見,脾氣怎么還是這么大?。磕憧吹酱笮〗愕撵`燭了嗎?一個月前有段時間突然就滅掉了呢,唉,不過你好像也不用去看靈燭?死掉的感覺怎么樣?”
“你可以閉嘴了?!?p> “誒嘿!說說嘛,這樣的體驗可是很難得的?!?p> “……吵死了你,所以呢?你到底想干嘛?都一個月前的事了,現(xiàn)在才來找我?你是想來給我收尸嗎?還是看我死沒死?”
“哈哈……火氣別這么大啊,只是明姑羅那邊害怕白芨是被人上了身,于是聯(lián)系了老頭子,他倆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在去往厄林的路上?!?p> “一個月之后才去嗎?趕過去也要一段時間吧?”
“嗯哼~他們還是坐車去的呢?!?p> “所以說就是沒什么事吧。既然他們這么不著急……”
“嗯嗯,但是啊,他們打算把大小姐接回來呢~讓大小姐入世,努力融入現(xiàn)在的人類社會,也好方便照顧她,畢竟……好像有什么東西混進來了啊?!?p> “……讓白芨回來?那難道不是先生一句話的事情嗎?……等等,你也要去?”
“當然?。‘吘刮腋笮〗阋彩呛镁貌灰娏寺?,難道你不想讓大小姐回來嗎?你就不想大小姐嗎?”
女人站在陰影里,臉上的表情晦澀不明,她看著站在光下,笑得痞壞的男人。
他明明知道之前白芨為何會避世,也知道她們倆此前的那次吵架,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倒也符合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
可笑……
“如此,就請你快一點動身吧。”
“趕緊去把那個混蛋給接回來。”
——
“所以,最后一個你也不知道在哪?”
給幾個孩子挨個泡完藥浴,白芨趁著收拾的間隙詢問系統(tǒng)。
〖只有到他們重要的命運點,或者他們有生命危險,又或者是離宿主很近時才能定位到他們的確切位置。〗
“嗯……所以你們也不是無所不能啊?!?p> 定個位都限制這么多,也沒有高等到哪去。
白芨停在走廊,透過窗戶看向院子里正在鍛煉體術的男孩們,“……時候差不多了,該給他們處理下靈脈了?!?p> 基礎打還可以,除四號還要再等等外,其他三個幼崽都能安排上了。
“還有名字……”
說實話,白芨她不太會起名,這幾天她看上去表現(xiàn)無異,但其實她每天都在絞盡腦汁的想名字。
“系統(tǒng),其實我覺得一號什么的也挺好聽,實在不行就改個字唄,比如逸浩,羋荼,散昊,司……”
〖請宿主認真對待這件事。〗
嘖,這破系統(tǒng)真是又麻煩又矯情。
“那要不還是你自己上網(wǎng)查查吧,就搜寓意好的男孩名字,一搜全都是,又有寓意又好聽?!?p> “或者再在不行,就抓鬮?!?p> 〖……宿主難道沒有什么好想法嗎?〗
“想法,說到想法的話,確實……”女人停在走廊深處,從小樓梯往上看閣樓。
閣樓不是很大,門緊緊鎖住,連女人自己都許久沒有進去過了。
那里放著純天然的,非常奇麗的琥珀。一塊塊美麗透亮的琥珀,或包裹著蟲子動物,或摻雜著植物碎屑,啊——當然,白芨的收藏里,有部分裹住的,是詭物和靈物的尸體……
每一塊琥珀玲瓏輕巧,觸感溫潤,握在手里把玩,細數(shù)里面的氣泡,看被包住的動植物尸體,感受時間的饋贈積累,不管怎么想,琥珀都是非常完美的存在?。?p> 白芨想到此,單手撐臉,“也許……還是司灝這類的名字更適合他們?!?p> 以她最喜的琥珀取名,越想越覺得他們不配。
〖!〗
“白芨!”男孩看到了在二樓窗口站著的白芨,舉起手臂用力揮動,“白芨!”
白芨一頓,背對著院子翻了個白眼后,才往樓下看去,是三號在叫她。
“干嘛?”白芨身影一閃,出現(xiàn)在樓下的院子里。
叫她的三號此時非常激動,其他幾個還在自己做自己的,四號倒是頻頻往這邊張望。
“白芨,現(xiàn)在的這個體術我學會了,可以再教我些別的嗎?”
“嗯?”這倒是讓白芨沒有想到,她現(xiàn)在教他們的體術是根據(jù)他們的身體狀況來的,步驟記住很正常,但一套下來對他們來說還有點吃力。
雖說開脈可以安排上了,但也不會這么快吧?
“你來給我演示一遍?!?p> 三號站遠,也不推脫,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地開始體術演示。
動作是干脆利落,該出拳的地方穩(wěn)準狠,一套動作下來后氣息也很穩(wěn),總體看來是非常的不錯。
白芨雙眼登時亮了,第一次對收養(yǎng)這些孩子的做法沒那么抵觸。
“行啊你小子,不錯不錯,不用再練別的了,你現(xiàn)在就可以開靈脈了!”
話落,那邊偷聽的幾個里,一號的氣息首先不穩(wěn)。
他自從那天在白芨這得知了自己的出身后,又真將白芨當時的那番話聽了進去,便一直都覺得自己要比其他幾人更具有優(yōu)勢,也一直在努力的練習想早日開啟靈脈,卻沒想到最后是小他一歲又晚來的三號搶先了一步。
為什么?
明明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不再考慮藝術節(jié)的事,沒有再分心。
一號后退幾步,退到所有人的身后,偏頭看向糜屠,果然對方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四號懵懵懂懂,表情不安,他的身體素質(zhì)是幾人中最差的,被白芨帶來時身上沒有傷,但體弱到跑步就喘,根本做不了太多的劇烈運動。
“真該死啊,那家伙?!?p> 耳邊傳來糜屠細碎的嘀咕聲,一號耳尖動了動,卻沒有任何的行動和表示。
不能是現(xiàn)在。
至少不能是現(xiàn)在……
一號垂眸。
——
白芨現(xiàn)在是非常的高興,是任誰都能感受到的那種高興。她的嘴角一直在向上扯動,于是整個臉部看上去都顯得非常僵硬且不自然。
系統(tǒng)雖然本體一直都待在白芨的腦子里,但視角上卻是以白芨為中心,一定范圍內(nèi)足以做到全知全感,也因此注意到了自家宿主的好幾次面部失控。
〖宿主……你是整過容嗎?〗
“整容?”
〖是一項現(xiàn)代技術,有的人不滿意自己的臉,就會選擇去整容,可以變成另一副樣子,但有時會出現(xiàn)些意外,比如面部僵硬等?!?p> “聽上去不是很好,所以我為什么要整容?我很滿意的自己的臉,嗯……不,也不是那么滿意吧。”
每次出門時都引人注意,她當然可以不在意別人的看法活得格外的自我,但這跟被別人盯著看還是有區(qū)別的,被看久了會讓她炸毛,忍不住想咬人。
總之就是渾身發(fā)毛。
〖……好吧?!较到y(tǒng)盡管不明所以,但還懂得聽宿主的話。
白芨做起了藥湯,放了好多大補的東西,眼底透著熠熠金光。
“三號今天吃了這些,明天,不,今天下午我就要給他清靈脈,啊~興奮起來了!”
天才天才天才,她今天就要親手見證一個天才的誕生,就好像琥珀初成的見證者一樣。
“系統(tǒng)!三號原本的優(yōu)勢是什么?他是哪方面的天才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