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們要干什么!宿主!他們對視了!〗
雖然知道這種時候應(yīng)該直接三百六十度檢測幫助白芨,可有它說的功夫白芨已經(jīng)躲了好幾下了,還不如不說。
于是系統(tǒng)干脆共享了白芨的視角,要跟白芨一起共存亡!
不過也因?yàn)橥暯?,整個過程下來可以說是相當(dāng)?shù)拇碳?,好幾次系統(tǒng)都忍不住想換視角,不僅是因?yàn)樗说墓?,更是因?yàn)榘总傅臍埍?p> 心里壓力好大,它一個初級系統(tǒng),還是個孩子呢,就要面對這么刺激的場面。
“他們是要跑。”
〖什么?那,要攔嗎?〗
“不用,只要他們別不知死活的帶上柳青就好?!?p> 一個男人猛地沖向柳青,伸手大手要去抓他。
“唉,真是自己找死誰都攔不住。”白芨抬手,“我不想玩了,直接速戰(zhàn)速決吧。”
〖誒?〗剛剛那么緊張刺激對你來說只是玩的程度嗎?
〖可是宿主……〗
黑色的火焰如刀般劃過去,擦過男人的瞬間就消失在空中,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男人的小臂整個被削去,獻(xiàn)血噴涌,甚至濺到了柳青的臉上,身上。
“啊啊啊啊啊??!”
柳青埋頭,死死閉住眼睛,溫?zé)岬囊后w順著他的臉淌下,耳邊是男人刺耳的嚎叫,空氣中全是令人作嘔,窒息的氣味。
這一刻他跟剛剛的系統(tǒng)有了同樣的疑惑——為什么他會遇到這些?
因?yàn)樗粔驈?qiáng)嗎,所以他只能這么被動,任人宰割。
敵方又少去一個戰(zhàn)斗力,所有人站在原地不動,那個男人嚎叫了一會,接著就倒地不起了。
〖還、還有救吧?〗
“沒了,只要我想,接觸到黑焰的人類必死無疑。”白芨答的非常平淡。
〖啊啊啊?。√?!柳青的身上都是血!怎么辦怎么辦?這可是人類社會,這一會出去……〗
“別人要?dú)⒛隳悴贿€手啊?再說人類社會的法律跟我靈物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人類都管不住。”
〖……但也正是因?yàn)橛蟹?,才能?guī)范世人,才能建設(shè)更好的社會?!?p> “呵,就像人們說要抵制暴力,但每天每時都會有人因?yàn)楸┝θナ?,調(diào)查數(shù)據(jù)每十秒會出生至少一人,每十秒會死去至少一人,你猜,這里有多少人是死于暴力?”
“氣運(yùn)之子和氣運(yùn)之女不也會對所謂的惡人舉起屠刀嗎?法律確實(shí)有存在的必要,但現(xiàn)在是個靈原者與普通人共存,各種異族繁盛存在的世界,只有法律是不夠的?!?p> 設(shè)計(jì)到了社會問題,系統(tǒng)不想跟笨蛋宿主多說什么,退讓了一步,〖那就請宿主不要讓柳青留下心理陰影便好?!?p> 白芨偏頭看向柳青,心里陰影的話,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了吧?
因?yàn)檠恫缓寐劇?p> “我盡量吧,只有內(nèi)心強(qiáng)大,足夠堅(jiān)定才能讓他留不下任何的陰影,說到底會害怕,還是因?yàn)閭€人的實(shí)力不足。”
實(shí)力不足,心里虛弱,處于被剝奪的一方,對已定的事情無法改變,所以才會痛苦,才會留下心理陰影,才會覺得,人類竟然是如此脆弱的存在嗎?
跟她的幼年期一樣。
溫和謙卑的男人身影一閃而過,是啊,老師已經(jīng)死去這么多年了啊,明明感覺昨天還在她的身邊,用蒼白粗糙的雙手為她編發(fā)……
〖宿主小心!〗
敵方一開始不敢行動,但見白芨露出破綻,馬上抓住了這機(jī)會,剩下的五人一起向白芨撲去,靈氣閃爍,各色的元素圍繞白芨,好似要把她吞噬。
“別小看我們??!竟然在發(fā)呆!”這個婊——
“說什么蠢話呢?”女人閃身突圍出來,全身圍繞著黑色的火焰,那雙金色的眼眸于黑發(fā)中更加的耀眼,好似在發(fā)著光一樣。
不!就是亮起來了!
“!她是!她是異族!快走!”
“竟然是異族!”
剩下的幾人馬上要跑,白芨兩手轉(zhuǎn)動,卷起黑焰,一拳打向幾人。
幾人是分開跑的,但黑焰好似是活的,被打出來后分成幾份,分別追著幾人而去。
柳青聽到男人們的凄慘叫聲,他一直沒有睜開過眼睛。
聽白芨的話,白芨是對的。他也害怕睜開眼睛后看到自己無法接受的一幕。
等白芨來到柳青的身邊時,他渾身都在細(xì)微的顫抖著,咬牙閉目,右臉蹭在地上,血絲交錯,另一面沖著上方的左臉有血液蜿蜒淌下,留下一道道血痕。
是剛才那個男人的血。
柳青來到白芨身邊前,被人打的只剩半條命,他不像頓年一樣從小挨打,所以他只能盲目的蜷縮著,卻怎么都護(hù)不住自己。
可他至今所見過的“殘忍畫面”也僅限于此了,是那些大人們對他的傷害。
而像今日這般的對峙廝殺過去的他是連聽都沒聽過,很少人會在春樓里說這些。
但世界上總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
頓年知道要強(qiáng)大才能不被人輕視,不被人隨意的對待。可柳青從出生起就被妓奴們養(yǎng)著,被妓奴的主人教育著,他不懂什么是反抗,他只知道依賴和順從,努力的去討好強(qiáng)者們,想成為群體里的“第一”,或那位最強(qiáng)者的“第一”。
這也是妓奴們的生活模式。
畢竟他們過得已經(jīng)要比家奴們好很多了,不對嗎?
他們這么想著,也只能這么去想。
白芨伸手要給柳青松綁,剛觸碰到柳青身體時,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一僵,緩慢地察覺出是白芨,才放松開來:“都結(jié)束了嗎?”
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他的眼皮抖動幾下,沒聽到白芨的回復(fù),想睜眼又不敢睜開。
白芨嘆了口氣,抬手附在他的眼上。
“這么漂亮的眼睛,還是別看這些臟東西了。”
柳青身體放松,倒在白芨的懷里,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這句話。系統(tǒng)一直閃來閃去,心疼的直叫,〖太可憐了,嗚嗚,他還沒到七歲呢。〗
白芨把柳青抱起,系統(tǒng)又讓她調(diào)姿勢,說是要以柳青的舒服為主。
白芨忍了又忍,最后干脆選擇背著柳青。
“我剛打完架也很累啊,天啊,真的太疲憊了吧,手感覺都要斷了?!?p> 〖知道了知道了,那回去泡個熱水澡?〗
“嘖。”
貨倉的大門被打開,來人走了幾步,白芨這邊調(diào)整好姿勢,才抬頭看她。
“學(xué)校那邊怎么說?”
“一個個跟孫子一樣,什么屁都放不出來。說會調(diào)查,但還要走流程,搞那些煩人的一套?!泵鞴昧_皺眉,就差指著那些人類的鼻子罵了。
“總之,他們堅(jiān)決不信這小子是在學(xué)校里被帶走的,因?yàn)楦浇谋O(jiān)控沒有拍到,也沒有什么線索或證據(jù)?!?p> “人類相信證據(jù)?!卑总覆⒉挥X得驚訝。
“但過于依靠證據(jù),會變得被動。”明姑羅做事快刀斬亂麻,往往那些對手還沒有出手,就已經(jīng)被她一一按回去。
她不會留下敵人,也就不會有對付敵人的證據(jù)。
“可如果人類不依靠證據(jù),人類的社會就無法再進(jìn)行。”白芨笑著歪頭,“我們不也要有證據(jù)?”
“可我們不會張口閉口都是證據(jù),而且我們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有仇就報(bào),如果情況特殊……必須要把對方給宰了才行?!闭f到這,明姑羅更加不爽,“但人類,竟然會把他們管理起來?!?p> 說的是監(jiān)獄。白芨想了想,靈物和詭物一族,有能力的肯定還是會要求對方以命償命,人類中的靈原者也是如此,但普通人不會。
“可是,這就是白蘇要守護(hù)的東西?!?p> 脆弱又強(qiáng)大,赤裸丑陋又如此美麗。
“我留了一個活口,羅,讓他一定要告訴我我想要的答案。”
話是這么說的,背著柳青往外走時,白芨又特意用那雙細(xì)高跟鞋,踩著那活口的身體走過去。
——
等柳青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藝術(shù)節(jié)的第二天。他是在自己的房間里醒的,身上細(xì)碎的小傷口也都被處理好了。
他坐起身,身體還有些發(fā)軟。
敲門聲正好傳來,柳青以為是女仆,讓人進(jìn)來。
“我以為你要躺過整個藝術(shù)節(jié),但白芨說你醒了?!?p> 不是女仆,也不是白芨,是頓年。
幾個孩子里,柳青最討厭的家伙。
他比自己要更早一天來到白芨的身邊,然后便一直在擺譜,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還變著法的去“勾引”白芨。
柳青一直都記得頓年在他剛醒時說他對白芨有殺意,然后又在白芨面前賣乖,過后還設(shè)計(jì)了他。
天天裝裝裝,到處裝!
“你更希望我一直不起吧?沒有如你愿真是對不住啊。”
“……”
頓年沒有接話,一時屋子里非常安靜,柳青抬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平靜。
“白芨不喜歡我。準(zhǔn)確來說,白芨她好像不知道怎么和我相處似的,她對我一直有隔閡。”
“什么?”
“我要比你們,更怕被她拋棄?!?p> 頓年將手里的吃食放在床頭柜上,目光始終沒有落在柳青的身上,又突然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讓柳青覺得自己好似被挑釁了。
“你怎么知道?而且就算離開白芨,你不也能活得很好嗎?在學(xué)校你可是如魚得水?!痹诎总该媲案麄儽硌菪值芮椋趯W(xué)校里卻不鳥他們。
“因?yàn)槲蚁胪吓?。你之前說得對,享受白芨從指縫露出的好處我確實(shí)無法接受,我想要更多?!?p> “你真是……”
“白芨好像也是因?yàn)檫@一點(diǎn)?!鳖D年接著道,直接打斷了柳青的話,以至于柳青的臉上還是憤怒的表情。
“既然你和花珀感知敏感,難道就注意到嗎?”
“……白芨?哦,是她好像能感受到什么嗎?”
“能感受到欲望?!鳖D年看向了柳青,“這么說有點(diǎn)自戀的感覺,但我確實(shí)一直都有很強(qiáng)的欲望。對生,對未來,可白芨不喜歡這些,又或者是不理解?她每次對我的態(tài)度都挺僵硬。”
“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因?yàn)榘总笡]有因此撇下我,而且還通過各方面的考慮讓平哈來教我,一直對我都很好?!鳖D年說起這些,已經(jīng)變得很平靜。
那位目的一直不明的白芨小姐,至今都沒跟任何人說自己的混血身份,還幫助他遮擋頭上的角,讓他好去過正常的學(xué)校生活。
可他就是不甘心如此。
白芨看到了,她知道了,可說她不在意也好覺得煩也罷,她確實(shí)是沒有突然沖上來對他指手畫腳地說教。
哪怕現(xiàn)在她有權(quán)利如此。
“你在跟我炫耀嗎?”柳青攥緊被子,咬牙切齒。
頓年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用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了眼柳青:“明姑羅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女士,如果你肯踏實(shí)下來好好跟她學(xué)習(xí),不再去想那些沒有用的廢料,你會學(xué)到很多的東西?!?p> “我?廢料?”
“難道不是嗎?不思進(jìn)取,連比你后來許久的花珀都已經(jīng)成為靈原者了?!?p> “真是可笑,你怎么不說萬一是我沒有那個天賦呢?這是清理靈脈就能解決掉的問題?”
頓年不想跟他吵,他靜靜的佇立一會,留下一句,“你開心就好。”
等頓年離開,柳青只瞥了眼吃食,便翻身躺回了被窩里。
他想,他最討厭的頓年的原因,最主要的還是這個。
明明是一樣的人,明明都是被欺壓的人,為什么他會想瘋狂的往上爬,為何他會反抗的如此激烈,為何他能做到什么都不管不顧……
明明只要找個強(qiáng)者依附,就能省好多的事了。
——
藝術(shù)節(jié)的第二天就這么過去,白芨沒去學(xué)校,賴在家里打游戲,用手機(jī)掛著學(xué)校的直播,這段時間通過打游戲還認(rèn)識了一群有意思的隊(duì)友。
手機(jī)里傳來一陣熱烈的掌聲,白芨正好在地圖上閑逛無事,就順勢看了一眼手機(jī)。
是有個女孩子剛剛表演完,這女孩的臉看著還有幾分的熟悉。
白芨想了想,好像是他們班的吧?之前一直一臉高傲的樣子,這段時間卻老是徘徊在平哈身邊。
叫什么來著?什么渺好像是……
“喲!大小姐,還打著游戲呢?!逼焦W進(jìn)機(jī)房,靠在白芨的旁邊,“明天就表演了,你不緊張嗎?心態(tài)不錯啊?!?p> “滾。”
平哈一樂,把手臂搭在白芨的肩膀上,“逃避現(xiàn)實(shí)是沒用的白芨,你現(xiàn)在心里肯定惦記著表演,玩都玩的不盡興,何必呢?”
“你要干嘛?”
“嘶!疼疼疼,松手,松手?!卑总赴汛钤谒绨蛏系母觳惨魂?,平哈趕緊討?zhàn)垺?p> 確實(shí)被平哈說中了小心思的白芨翻了個白眼,一把甩開他。
“不是吧大小姐,你真要擺爛啊,你都擺爛多久了?!北话总杆砷_后,平哈開始表情夸張地揉著起肩膀。
“關(guān)你屁事。”
“額……那你不會故意演的很差,然后讓大家都不給你投票吧?你這樣對得起你的小提琴老師嗎?對得起帝麟為你付出的金錢嗎?”
“怎么?想道德譴責(zé)?真可惜啊,我沒有道德?!?p> 平哈哈哈一笑,“怎么會?只是看大小姐你明天就要表演了,所以特地過來問候下而已,我剛才看柳青都是頓年去照顧的?!?p> “你到底想表達(dá)什么?怎么還扯上頓年了?你在給他找場子?不樂意我派他去照顧柳青嗎?”
“不不不,怎么會呢?你是了解我的,大小姐,我只是喜歡樂子啊?!?p> 平哈笑著笑著,眼睛都瞇了起來。
“但如果沒有樂子,那就只能讓我自己辛苦一點(diǎn),親自制造樂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