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起初找到壽光，是為了姐姐的消息。

　　后來知道了白芨的存在，便一心開始想著為姐姐報仇。

　　然后在這個過程里，她發(fā)現(xiàn)她能依靠的，也只有壽光了。

　　如果壽光哪天丟了她，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這脆弱的身體還能不能活下去她都不知道。

　　白蘇輕輕拍著尤蘭的后背，安撫著她的脆弱，在尤蘭看不到的地方，又是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她們太像人類了?！?p>　　“但她們都不是人類啊?！?p>　　也不知道是說給尤蘭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

　　虛構(gòu)空間里，具江珠和白芨相認(rèn)過去了十分鐘。

　　江珠、白芨和林曉來到酒店對面的一家飲吧，選了個包間。

　　林曉還是沒有緩過來，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團(tuán)成個球，躺在沙發(fā)角上碎碎念。

　　全是對壽光的咒罵。

　　白芨也是被江珠帶過來的，當(dāng)時江珠拉著她就出了酒店，也幸好她還記得林曉，將她也提溜過來了。

　　白芨：“白蘇她，其實(shí)有點(diǎn)保守?！?p>　　江珠點(diǎn)了一堆喝的，將其中一杯冷飲一飲而盡。

　　“什么？”

　　白芨：“我在想，她把你丟進(jìn)來，是不是受不了你如今……額，你這算是殺馬特嗎？”

　　江珠翻了個白眼，“不是?！?p>　　白芨：“然后你還紋身了。”

　　江珠：“嘖，那不算紋身。”

　　白芨：“我看到了，就在你脖子那?！闭f完，白芨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相同的位置。

　　江珠抓了抓頭發(fā)，“這是符文，就像你之前放在你房間里的那些書畫一樣，跟那些差不多?！?p>　　白芨：“所以可以用水洗掉？”

　　江珠：“……我們不用糾結(jié)這個問題，這個是用來增強(qiáng)我能靈力的，給我的雷靈附帶上別的屬性?！?p>　　白芨：……嗯，聽起來很厲害，但這種涉及到專業(yè)的問題她一般不好奇，也沒興趣。

　　而且見面起，她就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

　　白芨：“你竟然將我給你的那個琥珀手鏈戴在了身上，真讓人感動?！?p>　　前兩個家伙就完全沒在他們的身上見到過，倒是看著跟不良混混一樣的江珠，竟然乖乖的將琥珀手串戴在了右手腕上。

　　每個小圓琥珀都在燈光下折射出不同的光影，還有琥珀內(nèi)部的細(xì)小蟲子尸體。

　　那也許不是普通的蟲子，說不定是一些小的異族。

　　多好看啊。

　　見白芨一直盯著自己的手串，還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江珠說到手串時突然僵住的身體慢慢緩和。

　　江珠：……要不要說是個問題。

　　白芨看著出神，然后馬上意識到了江珠糾結(jié)的問題，“那里面，除了植物和尸體，還有別的東西啊?！?p>　　江珠惡寒，打算跟白芨實(shí)話實(shí)話，“什么尸體，不要說的那么嚇人。我只是將一些符文用靈力刻進(jìn)……當(dāng)然！這些符文全都是可以保護(hù)它的！這樣它以后就不會斷掉然后一顆顆的掉在地上被刮壞或遺失?！?p>　　白芨很在意琥珀的天然性，在她看來將琥珀打造成首飾是她唯一能接受的，而且這個過程必需還要不能損壞到琥珀里面的“尸體”。

　　雖然江珠刻入了一些符文，但細(xì)看它們幾乎都在植物葉片上，要做到這步可以說是需要非常精細(xì)的靈力控制，看來江珠的實(shí)力很不錯。

　　嗯……她也能接受，畢竟尸體沒有什么大礙，而且這些符文確實(shí)可以保護(hù)手串。

　　當(dāng)然，最主要的是也能保護(hù)江珠。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將這個手串做成了個防御法寶。

　　白芨：……算了，琥珀本身沒大礙就好，也沒有裂痕很刮傷。

　　“但若是日后它承受了它承受不住的攻擊碎掉怎么辦？”

　　江珠：“……不會的。這個能抗住極等異族的攻擊，人類這邊能抗到銀段?！蹦菐缀跏菬o敵了，這簡直是至寶一樣的存在了。

　　但真有符文能這么強(qiáng)？

　　江珠補(bǔ)充道：“這是我朝先生求來的。”

　　“先生？”

　　江珠點(diǎn)頭，“就是帝麟，自從得到這個符文并驗(yàn)證了這個符文的實(shí)力后，我就叫他先生了。先生他真的很……”

　　“你還去實(shí)驗(yàn)了？如果它碎掉了你信不信我讓你去陪它？”

　　對上白芨的死亡射線，江珠迅速扯了個回答：“我這是對先生的信任，后來我也是去找的明姑羅女士做測試，當(dāng)時先生也在場?！?p>　　白芨聽到這，才稍稍滿意。

　　“這個符文白蘇知道嗎？”

　　江珠一頓，想起白芨剛剛的話，還有白芨的出現(xiàn)，老實(shí)回答：“不知道，先生是直接傳到了我腦子里，我也沒有將它寫在別的地方?！?p>　　“而且刻入后符文便會自己隱匿起一些，如果沒有人翻看我的記憶，那這個符文就只有我和先生知道?！?p>　　白芨點(diǎn)頭，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帝麟會將這種符文說給就給了，但也沒有太多問。

　　江珠察覺到白芨收起包裹住自己的靈力，知道剛剛兩人的對話她并不想讓別人聽到，看來附近有很強(qiáng)的敵人在監(jiān)視。

　　不過，既然不想引起敵人的注意，為什么不將靈力也包住那個一直在咒罵個不停的人類呢？

　　自己的地盤里一直有個咒罵自己的家伙，來看看情況時又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身邊的人用靈力封住了聲音，使自己這個主人完全聽不見，怎么看都知道他們在搞事，會想探究吧？

　　注意到江珠的表情，白芨一頓，將林曉的情況悉數(shù)告知。

　　最后，白芨又再次用靈力封去窺探的可能。

　　“只要壽光不知道符文就好，當(dāng)然如果她還有搜查記憶的能力，在你進(jìn)來時就知道了這個符文，那我們最后逃脫失敗了就算是你的鍋了?！?p>　　江珠：……

　　先不說鍋不鍋的，白蘇背叛了他們？白芨是被白蘇扔進(jìn)來的？這里是一個詭物的虛構(gòu)空間？那個到現(xiàn)在還在咒罵，而且內(nèi)容竟然沒重復(fù)過的人類竟然還是那個詭物的前合作伙伴？

　　白芨對上江珠有些迷茫的表情，也感到納悶，“你不是被白蘇扔進(jìn)來的嗎？”

　　江珠頓了頓，又回憶了一下，確定自己的記憶沒有錯誤。

　　“我是，正常的工作出差?！?p>　　“白蘇給你安排的工作？”

　　“不是，是明姑羅女士，而且我已經(jīng)有三年未看見過白蘇師父了?！?p>　　“那個詭物，壽光？我從沒過她?！?p>　　話落，江珠掏了掏褲兜，從里面拿出自己的證件，和之前隨手夾在證件里的機(jī)票。

　　“這個機(jī)票還是明姑羅女士給我買的，讓我直接來就好。”

　　白芨：？

　　?。棵鞴昧_？

　　這機(jī)票竟然還是真的。

　　那我是假的嗎？

　　——

　　白芨盤膝坐在椅子上打坐，凝神靜氣，放松身體，最好是清空自己紛亂的思緒整理下這些混亂的消息，同時還要抵抗那個不停的，想塞進(jìn)她腦子里的人物劇本。

　　這些都是真的，這個普通人的人物劇本就是壽光給她安排的身份，還有路上看到的其他人，包括林曉都證明了這就是壽光的虛構(gòu)空間。

　　但相比于被白蘇和壽光扔進(jìn)來的她們，竟然是坐飛機(jī)進(jìn)來的江珠是不是有點(diǎn)不切實(shí)際，過于魔幻了。

　　要不是這熟悉的氣息，白芨都要以為她看到的是個假的江珠了。

　　江珠：“她真的很能罵?！?p>　　竟然到現(xiàn)在都不停，甚至滴水未沾。

　　白芨仰仰頭，對江珠的話表示認(rèn)可，“所以該讓她停下了?！?p>　　雖然不停的咒罵壽光也許能稍微讓自己好受點(diǎn)，但問題在于對方不一定能聽到??？也許她注意到后就屏蔽了呢？現(xiàn)在受折磨的反而是不該受此折磨的她白芨和江珠。

　　當(dāng)然，白芨可以用靈力屏蔽掉，但直接解決人更方便省力。

　　五分鐘后，雖然林曉改躺為坐，雖然還在抱著自己緬懷著自己失去的十年，但已經(jīng)停止了出聲，一切話語都只在心里進(jìn)行。

　　白芨抬手，“我建議我們直接開鬧，讓這個空間超負(fù)荷，自然無法再關(guān)我們了?！?p>　　江珠點(diǎn)頭：“我同意?！?p>　　林曉蹭的站起來，“不行！怎么想都不行吧！萬一我們耗光了體力但對壽光完全沒用怎么辦？”

　　白芨抬頭看她，“這種解決方案可以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虛構(gòu)空間，我還以為你會贊成呢?！?p>　　林曉大喊：“怎么可能！你們根本不了解壽光，她絕對會給自己留后手，而且我瘋了嗎？假若你們這么做成功了，那之后空間崩潰，我怎么辦？你們還有能力護(hù)住我？我可不想死在自由前一步！”

　　白芨偏頭，跟江珠贊嘆林曉的邏輯，“她說的有理，竟然能在這么完美的決策前還能想起自己的處境，我剛才確實(shí)沒考慮到她誒?！?p>　　江珠又點(diǎn)頭，“不過我很好奇她為什么敢跟你這么說話?！?p>　　林曉一憋，臉?biāo)查g漲紅，吶吶著坐下。

　　白芨勾唇一笑，“因?yàn)槲椰F(xiàn)在確實(shí)需要一個還算是了解壽光的人?！庇謱χ謺哉f，“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能護(hù)住你，不過其他人難說?！?p>　　林曉猛抬頭，眼睛瞪大，“其他人？”

　　江珠轉(zhuǎn)頭，看向白芨，后者捂住自己的嘴，表情無辜。

　　林曉：“什么其他人？”

　　白芨歪頭，詢問江珠：“我這算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

　　江珠再次點(diǎn)了點(diǎn)頭。

　　白芨嘆了口氣，告訴林曉這個空間里還有一些人跟她的情況一樣，只是他們的人物劇本拿的都比較好。

　　剛才白芨特意觀察過一兩個，即使有那么幾個前期生活極其不如意的存在，但最后都會收獲成功。

　　簡直跟一個個小說里的主角一樣。

　　林曉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這個空間就是壽光塑造起來到一個小說世界，她給這些人加了性格和大體的人生走向，然后觀賞他們不自知不受控的表演。

　　虛構(gòu)體有的有原型有的沒有，但不管怎樣都會受到附身者的性格影響，可盡管如此也只會改變一些小事情，基本人生大事和轉(zhuǎn)折不會變。

　　比如林曉和田堯。

　　田堯是虛構(gòu)體，而且林曉斷定她肯定有原型，人生故事簡單的不行，出生于重男輕女的家庭，義務(wù)教育后就下來打工，最后成為妓女，然后在二十多歲因?yàn)閷@樣的人生感到絕望而自殺。

　　可林曉的性格跟田堯不一樣。

　　父母不愛她她也不會期盼父母的愛，所以小時候才會被奶奶說是冷血的家伙，長大后天天在心里罵世界，罵所有人，看不得自己那個蠢弟弟好，最后雖然也會自殺，但死之前必須要把心里的臟話說出來，結(jié)果……

　　林曉：“因?yàn)榱R的太多了，最后竟然被救下來了沒死成？”

　　白芨：“這就是細(xì)節(jié)決定成敗啊。”

　　林曉抱了抱自己，又好像是在抱那個可憐的田堯。

　　“如果我擁有她的人生，我會變成一個思想和性格都很糟糕的人，但她沒有，她一直是卑微且絕望的?！?p>　　白芨思索了一下，覺得不能這么對比，“你是因?yàn)槟惚旧淼男愿窕疽呀?jīng)養(yǎng)成了，然后又去經(jīng)歷了她的人生才會那樣，如果你最初就過著她的人生，說不定也會變成她那樣?！?p>　　畢竟不是都說，性格是由成長環(huán)境塑造的嗎？

　　林曉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否認(rèn)，畢竟現(xiàn)在比起這個，出現(xiàn)了更重要的問題。

　　“白芨，我那個混蛋弟弟，他是虛構(gòu)體，還是‘主角’呢？”她最后關(guān)于那個蠢弟弟的記憶，就是他跟在那個靈原者身邊快混出了頭，那下一步嗎？成為靈原者嗎？然后一路開掛，走上人生巔峰？

　　白芨聽林曉說了田弟的情況，又想了想壽光，嗯……雖然確實(shí)有這個可能，但“壽光的主角應(yīng)該不會是這種人渣吧？”那家伙不是寫爽文的嗎？就算是普通人成神流，主角三觀正不也是基本要求嗎？

　　那家伙可說過她不想帶壞人類小朋友。

　　嗯，然后在背后殘害人類大朋友。

　　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她，還是去死好了，畢竟這太復(fù)雜了。

　　靠坐在椅子上，伸著大長腿好似在發(fā)呆的江珠這時開口：“我不怎么看小說，但之前也聽花珀說過，會有那種惡人主角的。”

　　“三觀不正，做的全是壞事，最后踩著許多人的尸體爬上去，然后站在高處，體驗(yàn)獨(dú)孤求敗的感覺，最后感嘆自己除了權(quán)利什么都沒有了?！?p>　　林曉：……

　　白芨：……

　　白芨：“那好畜牲啊?！痹幬锟戳硕贾睋u頭。

　　林曉伸手，擋在白芨的面前，神色凝重地看向江珠。

　　“確實(shí)會有那樣的故事，但如果是壽光，這種主角的結(jié)局肯定不會好，因?yàn)樗窍胱尨蠹乙源藶榻??！?p>　　白芨：？這么看她還真挺正直？

　　林曉轉(zhuǎn)頭，看向白芨，眼睛亮亮的，全然不像是剛才的那個咒罵壽光機(jī)器。

　　“白芨！我想到了！”

　　“比起大鬧一場能節(jié)省力量的辦法，我們?nèi)ヮ嵏材切┲鹘堑娜松桑∵@個肯定也可以毀掉這個空間！”

　　“讓我們一起去毀掉壽光的小說！”

　　白芨：？聽起來就好麻煩……

　　“這一定會讓她憤怒的！”

　　白芨：?。?！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