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方繡娘
華瓊心中有些感動，沒想到趙老爺還是交了一些朋友的。
于是關(guān)心起吳彪的生意來。
“吳叔這次打算賣什么東西？”
“我的東西多些，不過都是一些家用的玩意兒?！?p> 看著吳彪并沒有多說的心思，華瓊也沒再追問，識趣的說了一些祝生意興隆的吉祥話。
“你們怎么還沒有將擺貨品的桌子放好？”
看著他們二人面面相覷，吳彪大笑一聲，朝著后方大喊一聲，揮揮手，一個小伙計便跑了過來，只見吳彪吩咐幾句，不一會兒便有人扛著幾塊木板過來，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售賣場所。
“你們?nèi)羰切枰獛兔?，就在路口前方的店家找我，我在那兒落腳?！?p> 華瓊沒想到自己只是簡單的過來看下場所，沒想到連賣貨的地方都有人幫忙搭建好。
謝過吳彪，二人又在鎮(zhèn)中游蕩許久，看來看去，最后只有李掌柜的店里布匹能便宜一些。
隨即返回他的店中。
“二位客人又來啦，不過我這里確實沒有合適的碎布賣?！?p> “要不要看看別的布匹？”
華瓊此次來目的明確，只挑選了一些基礎(chǔ)的棉布和抹布，數(shù)量并不多，但是李掌柜并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都說和氣生財，看來也不無道理。
“我還有最后一個小事想問問掌柜的。”
“但講無妨。”
“今天我們遇到的那位方繡娘住在何處？”
李掌柜摸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搖搖頭。
“她啊，居無定所。今天你也看到了，她問人借錢治病不是一次兩次，欠了不少錢，光是在我這里因為四處躲債就換了好幾處地方，你們找她什么事？”
“我與醫(yī)館的醫(yī)士熟識，可為她孩子看病?！?p> 李掌柜慢慢踱步，打量著華瓊，停下來問道：“方繡娘可曾欠你們錢？”
華瓊笑道：“我們不是來催債的，真的可以幫她?！?p> 李掌柜嘆口氣：“就算你們想為她孩子治病，但是她孩子所需要的藥，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掌柜的似乎對她了解頗深?！?p> “那是自然，在我店里做工，哪能讓不清不白的人進來。”
“幸好您心善，幫了她度過一時難關(guān)，她孩子到底需要什么藥？”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聽她說起過，似乎很貴?！?p> “還請掌柜的告訴我們她的住處?！?p> 二人得了方繡娘的地址，便立刻動身趕去，生怕她又換了地方。
某巷子深處，幾個身形歪斜的無賴圍著一個四處漏風(fēng)的小棚子。其中一無賴啐了口唾沫，將棚內(nèi)僅有的破爛小柜一腳踹翻在地。
方繡娘正低頭默不作聲的抱著懷中反應(yīng)微弱的孩子。
“呦，還挺倔，爺問你，什么時候換錢吶？嗯？”
“這他X的都三天了，你這短命鬼兒子治不好可不能讓我們也賠了?！?p> “幾位爺，求求你們再寬限一些時間?！?p> “我呸！”
一無賴蹲在方繡娘面前，突然伸出手來扯住方繡娘的頭發(fā)，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方繡娘只得看向別處，避開無賴的目光。
“賤婦！一句沒錢就想打發(fā)我們？！你當(dāng)我們是吃素的！”
說罷，揚起手就給方繡娘的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來了一下，她不得已放下懷中的孩子。
緊接著，雨點般大的拳頭落了下來。
“哎哎哎，行了行了，動手干什么，她要是死了，錢你還?。俊?p> 動手的無賴，朝著她身旁啐了一口，方繡娘瑟瑟發(fā)抖，盡管如此，她只是還是和之前一樣沉默著。
“跟他X個死人一樣?！?p> 作勢又要打。
但被另一混混攔住了。
只見他在周圍兩個混混驚訝卻又意味深長的目光中扶起方繡娘。
方繡娘也不由得抬起頭看了眼他一眼，隨即趕緊低下去。
“繡娘別害怕，不過是錢這點小事?！?p> 方繡娘聽聞，用文字大小的聲音乞求：“還請各位爺，寬限幾日?！?p> “自然是要寬限的?！?p> 方繡娘趕緊跪在地上要謝無賴，卻被他扶起。
“繡娘也想換錢對不對？”
她害怕的微微點頭應(yīng)和。
“既然你誠心想還錢，又要我們寬限幾日，確實讓我們?yōu)殡y?！?p> “幾位爺，真是對不住?。∵€請你們高抬貴手吧??！”
作勢又要跪下。
無賴手下微微使力，再次攔住方繡娘。
“我知道個好方法，但是為了你孩子，說不定還能轉(zhuǎn)上許多?！?p> 方繡娘猛然抬起頭來，目光懇切，趕忙問道：“是何方法？”
無賴的目光開始在方繡娘身上游移，方繡娘渾身不舒服。
“尊主尊貴，我身邊有不少人連尊主的手都還沒摸過一下?！?p> 方繡娘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么，頓時覺得無賴扶著自己的手是無比惡心，用力甩去，卻怎么也掙不脫。
“你，你想干什么？！”
“繡娘別緊張，我說的這方法你真的可以考慮下，難道你指望著做繡娘就能夠你孩子的買藥錢了？”
無賴瞇著眼睛，頓時覺得口干舌燥，身體僵直。
“繡娘年輕貌美，定可以拿到不少酬金。”
“若是，繡娘現(xiàn)在就缺錢，我倒是可以給上繡娘許多?！?p> “哈哈哈哈！”周圍的無賴們放肆大笑。
“繡娘，我們倆也可以啊！哈哈哈！”
方繡娘頓覺晴天霹靂，嘴巴顫抖著，“你，你們，我要，去府衙告你們！”
緊接著使勁推開面前的混混。
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但是沒幾步，卻又定在原地，回身看著自己病的昏過去的孩子。
“呦，繡娘，想通了？”
方繡娘心中委屈再也按耐不住，撲到自己孩子身上失聲痛哭。
“你們給我滾，都給我滾！”
“滾遠點！”
一無賴抓住方繡娘的衣服，將她拖倒在地拳腳相加。
“賤婦，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看你還是個尊主，拖了這么些天，早該把你剁了喂狗！”
“別以為現(xiàn)有大興律法保護你，但要是你意外死了，也沒人會管你！”
“怎么沒人管！”
巷子一頭，華瓊大喝一聲，幾個混混聞聲看來。
只見華瓊朝著他們的方向一指，對著另外一個方向喊道：“差役大哥，你們快來！就是他們幾個！”
幾個混混聞聲，趕忙放開方繡娘，一溜煙跑不見影。
方繡娘未看來著是誰，只是趴在地上痛哭不已。
華瓊跑了過來，拍拍她身上的灰塵，輕輕將她扶起來。
“你沒事吧？”
方繡娘哭泣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將僅有的小柜慢慢扶起來，再摸摸兒子的頭，緊接著面色驚變。
“怎么這么燒，不是才吃了藥嗎？”
說著抽噎起來。
華瓊很同情她的遭遇，也未多說什么，只是說自己已經(jīng)請了大夫，馬上就過來。
“尊主，你是何人？”
“我姓華，也不是什么人?！?p> “你是方繡娘吧。”
面前目光疲憊的女人點點頭，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沒有錢還，還請華尊主高抬貴手，寬限幾天罷?！?p> 華瓊安慰著她，“你并沒有欠我錢，是我要找你幫個小忙?！?p> “我，我這樣的人，能幫您什么忙呢，我孩子現(xiàn)在也離不開我，我，我不可能做那種事的。”
“等醫(yī)士來了，先看看孩子的情況吧?！?p> 話音剛落，趙庭安便帶著彥清趕到這里。
只見彥清一路小跑，神情緊張，看著華瓊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苦笑道趙庭安：“你確定她這是有事的樣子？”
剛才趙庭安上氣不接下氣跑來醫(yī)館，只說著華瓊有事，彥清匆忙收拾好藥箱跟著庭安一路小跑。
“我是有事，但是病人不是我。”
彥清緩了緩，不多說話放下藥箱給方繡娘的兒子號脈。
周圍安靜一片。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彥清身上。
華瓊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小子給病人治病的時候，頗有一副世間良醫(yī)的模樣。
隨后放下號脈的手，嘆了口氣。
眾人不由得提著氣，緊張的等他的診斷。
方繡娘更是頻頻垂淚。
“我之前也曾找過醫(yī)士，說我兒只有極貴的藥才能吊著命，現(xiàn)在看來，他確實沒多少時日可以活了?！?p> “咳，他是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p> 方繡娘聽完嚎啕大哭。
趙庭安一把揪住彥清的領(lǐng)子，怒罵：“你這東西，怎么直接這么說？！”
彥清一把甩開趙庭安的手，拍拍領(lǐng)子：“我話還沒說完?！?p> “你！”
彥清上前走了一步，搖著腦袋：“幸好他遇見了我。”
方繡娘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但是仍舊氣餒無比，“敢問醫(yī)士，治療我兒的藥，是不是很貴？”
“都跟你說了，幸好遇見的是我?！睆┣迩迩迳ぷ?，從藥箱中打開針灸用的銀針：“他先天不足，再加上飲食無律，讓他的病爆發(fā)出來，我先施針，再開幾劑退燒藥，等他燒退后，再開幾劑溫補良方，后續(xù)給他吃點好的，補補身體，就沒什么大事了。”
“你這斯，治病方法聽著和尋常醫(yī)士并無不同，別是故意來唬我們的。”
“無禮！我剛所說的每一步都是我?guī)熍c我經(jīng)驗得來，其中細節(jié)奧妙更是我親自把控，怎么會和尋常醫(yī)士一般。你這么有把握，要不你來？”
趙庭安憋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只在旁邊安靜的等著。
“庭安，你先別急?！?p> “彥清，那這些藥下來要多少錢？”
彥清笑笑，“尋常醫(yī)士估計讓你孩子吃藥的錢就要幾十兩，我這里嘛。?！?p> 他看向華瓊問道：“我撇下醫(yī)館的一堆事情，就為治好了你的病人，能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