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長槍虛晃不成行
她拆開包袱，里面只有她做的兩件小孩衣服，給俊信做的一件內(nèi)衣，以及那本武功秘籍。包袱旁邊還放著一把長槍。
除了那本武功秘籍，其他東西其實價值都很有限，即便是長槍，也只是普通的鐵制槍，大明朝的士兵基本人手一把。
他大費周章地背自己回山頂房子，就是為了拿這些？
方元芷心里塞塞的。
她到現(xiàn)在也終于回過味，俊信不讓她一個人回山頂房子，是擔(dān)心她的人身安全。把她連夜送走，還是擔(dān)心他護(hù)不住自己。
她有些生氣。早干嘛去了？把自己早些送走不就得了?！
方元芷心情郁悶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大早，她杵著長槍出門轉(zhuǎn)悠了一圈。
莊園里空無一人，廚房里卻備好了米面糧油。臥室的抽屜里也有一些碎銀。園子里樹木花草蔥蘢，地面也算干凈，看來有人經(jīng)常收拾打掃。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莊園。
方元芷自己動手做了飯。從小到大，這么孤零零地過日子，倒是頭一回。
實際上，她完全可以自己離去。
方元芷確實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
她走到了附近一個集市，找了個茶水鋪子聽聞來來往往的人聊天說話。
很快她就聽懂了，這是離貴陽城不遠(yuǎn)的一個地方，走過去也就半日路程。
也就是說，半日之后，她就可以找到貴州總兵行轅，恢復(fù)身份，甚至返回江南，去往京城。
過往的幾個月就會像夢一樣被遺忘。
憑她的醫(yī)術(shù)，她當(dāng)然可以悄悄處理掉腹中的麻煩，偽裝成處女，若無其事地嫁人。
方元芷還是雇了一輛車，進(jìn)入貴陽城，來到總兵行轅門口。
站在門口好半天，她一動不動。
往前和往后一步，是兩種不同的生活。
她要選哪個？
“姑娘，有什么事？”
有人過來詢問。
“我，我來尋我夫君……”方元芷被人打斷了紛擾的思緒，有些慌亂地回答。
“你夫君在總兵行轅當(dāng)差？他叫什么名字？”來人疑惑地問。
“我，我記錯了……”方元芷慌亂地行了個禮，一瘸一拐地走了。
來人搖搖頭，嘴里嘟嘟囔囔：“真奇怪！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非得杵著根長槍，還瘸著腿，一副姑娘打扮卻說要尋夫君……”
方元芷找了個雜貨鋪，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又雇了一輛車回到鎮(zhèn)子上。
此時已經(jīng)天黑，方元芷背著一大袋東西，一瘸一拐地趁黑回了莊園。
她的腿經(jīng)過兩個多月的休養(yǎng)，其實可以嘗試走路試試了。
可方元芷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當(dāng)一個瘸子，并不打算嘗試正常走路。
過了三天，俊信終于回來了，照舊是個夜深人靜的夜晚。
他悄悄躍進(jìn)莊園，摸進(jìn)臥室，床上空空如也。
俊信心中一片凄涼。
他無力地坐到地上，倚著床邊垂下了頭。
終究還是他癡心妄想了。
強(qiáng)求來的人，終究還是離他而去。
她懷的孩子，她給他做的衣服，給他做的飯，都是虛以委蛇？
在她心里，自己是個完全不值得托付的男人？
或許她心里還會恨自己，恨自己強(qiáng)迫了她，恨自己踩斷了她的腿，恨自己禁錮了她，不讓她回家……
眼淚無聲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俊信抬起頭，看到窗外有一絲微弱的燈光。
他不敢置信地走了出去。
繞過回廊，推開房門，一桿長槍刺了過來。
俊信側(cè)身避開，急聲喊道：“元芷，是我！”
長槍收起，方元芷從門后轉(zhuǎn)了出來。
“你還知道回來！”
她又氣又急地?fù)涞娇⌒艖牙铮€不忘捶了他幾下。
“元芷，元芷……我還以為你走了……”俊信緊緊地抱住了她，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
方元芷的臉貼著俊信的脖頸：“我確實走了的……又回來了?！?p> 仿佛這片刻的溫暖與柔軟，能安撫她這幾天的糾結(jié)、焦慮與孤獨，證明她的選擇沒錯。
“回來了就好！”
方元芷卻忍不住想嘔吐。
“你怎么這么臭？”
俊信更加喜上眉梢，吞吞吐吐了半天，終于說道：“你這是真的有了？”
方元芷干嘔了半天，白了他一眼：“什么真的假的？你不信我？”
“不是……”俊信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我這就去洗澡……”
他騎了一天一夜的馬，滿身的風(fēng)塵和馬汗味，氣味真的不怎么好。
俊信很干脆地去打了幾桶涼水，迅速沖洗完畢。方元芷剛給他找好衣服，就看他拿過毛巾擦身上的水分了。
“你，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再洗一遍！”
俊信有些不情愿地用了澡豆、在方元芷的指使下又仔仔細(xì)細(xì)洗了一遍，才重新擦干水分穿上衣服。
兩人吹燈上床安歇。
方元芷仔細(xì)聞了聞：“這會兒沒怪味了?！?p> 俊信緩慢而溫柔地吻了她半天，一雙手上下?lián)崦煌?，卻沒有再進(jìn)一步。
方元芷等他親夠了，才問道：“接下來怎么辦？我不能總住這里吧？一個人，我害怕……”
“對不起，是我沒安排好……我去買一些仆人回來，你就不害怕了。”
“我說的又不是這個！”方元芷急了：“你不能總呆在那兒吧？我看他們也不怎么服你，早晚你也得走！”
俊信嘆了口氣，沉默半晌才道：“我想過這事，還得等幾個月才能妥當(dāng)。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海南過日子好不好？”
方元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得先跟我回趟京城，跟我父母說一聲，我們再去。”
俊信身子微僵，還是說道：“好?！?p> 方元芷安撫道：“你也別怕。想來到時候我肚子都很大了，我父母也不能把你怎么樣?？偛荒茏尯⒆由鰜砭蜎]爹吧？”
俊信捧起她的臉：“你不怪我？”
方元芷嘆了口氣：“怎么不怪？可都有他了，還能有什么辦法？你得好好待我們娘兒倆，否則我可不原諒你！”
俊信定了定神，慢慢說道：“我定把你們看得比我的命重。”
方元芷見他鄭重其事，有些心軟：“別光嘴上說的好聽。咱們得趕緊找媒人，補(bǔ)上親事。你不想孩子生出來，就被人罵是野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