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羅回頭問道:“校尉大人有什么不解呢?”
李校尉眸光看定她,問道:“今日見華小姐愛護令弟,實在令人感動,只是聽說華小姐并不是華小公子的親姐,為何要如此執(zhí)著呢?”
云羅沉默了一會才道:“青兒年紀小,華家……只剩我們幾個了?!?p> 李校尉笑了笑,道:“那想必華小姐從梁國一路跟著鳳朝歌逃到了晉國,也一定是為了華小公子吧?”
云羅聞言不假思索地道:“自然不是!我與殿下有婚約在身……”她還未說完就猛地噤聲,一雙美眸冷冷盯著眼含笑如常的李校尉,冷冷道:“李校尉想要問什么就問,何必如此費盡心思套云羅的話呢?”
他聳肩一笑,“華小姐誤會了李某的意思了。只是方才在酒席上我觀鳳朝歌其言其行,他不像是能把華小姐終身大事掛在心上的男人。他志不在此。”
云羅臉色一白,一雙烏黑的眸緊緊盯著面前一針見血的男人。金娘說過,女子最蠢的便是把自己的一顆心栓上了男人身上,從此以后就永世不得翻身。一路行來她自認為自己已夠警醒,可偏偏還是做了最蠢的事——愛上了不該愛上的男人。
她緊緊扶著闌干,半晌才道:“李校尉看人看得很準。殿下的確不是兒女情長之人。”
這一句說出來字字割心。在見到鳳朝歌第一面開始,她就應(yīng)該知道鳳朝歌心太大。只是如今已身在局中還不如一個陌生人看得分明。
她對他凄然一笑:“今日多謝李校尉提點之恩?!?p> 他看著月下的云羅,面色煞白,明明錐心之痛卻看不出半點痛色,甚至唇邊還有一絲淺淺自嘲的笑意。
他忽地一笑,若有所指地問道:“華小姐姿容過人,對將來可有打算?”
將來?她的將來早就支離破碎。當初在將軍府不走,如今恐怕再也走不了。她面色蒼白,笑了笑:“還有什么打算?左右日子要過下去?!?p> 他忽地走近一步,帶著隱約的咄咄逼人,令云羅不得不多看了他一眼。
“那滅門之仇呢?你難道沒有想過怎么殺了梁國皇帝為將軍府慘死的一百多口人報仇?”他問,“還是因為將軍府對你來說不過是十六年后相認叫做親人的陌生人而已?
云羅渾身一震,定定看著他。他眼神深邃,在黑夜中看來猶如一片無盡的深海,輕易地就能把人的心神攝住。她看到他眼中的一點什么,腦中一個念頭猛地掠過。
她口中正要說出。忽地不知何時鳳朝歌已走來。廊下燈光照著他,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容色如墨畫,五官精致而不似真人。
他神色冰冷:“云羅,夜深了,你在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