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還沒走?”段靳成轉頭面朝著陳青梧的方向,看著她問:“是不是想逃課?”
陳青梧滿頭問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他自言自語道:“下節(jié)什么課?數(shù)學?那就對了,數(shù)學老師最喜歡點你回答問題了,你又總答不上來?!?p> “你話這么多,是不是退燒了?”
陳青梧說著,直接伸手,把手背往他額頭上一貼。
果然是退燒了,段靳成的額頭非但不燙,而且碰上去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汗水蒸發(fā)時留下的涼意。
段靳成應該沒料到她會直接對他上手,她的手背覆上來的那一瞬,他肉眼可見變得有些僵硬。
陳青梧收回手,朝他笑了笑:“都退燒了還躺著,我看你才是想趁機逃課睡覺。”
段靳成比了個“噓”的手勢,對她說:“你先回去,老師問起來,就說我三十八度八,人快掛了,需要睡覺?!?p> “你是不是因為那天把傘給了我,才淋雨感冒的?”
“不是,我夜里打盹睡覺著涼了,與你無關?!?p> 陳青梧聽他這么說,才沒有那么內(nèi)疚,不然的話,她心里總歸是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那天就不該帶走他的傘。
兩人正說著話,裴醫(yī)生開完會回來了。
“燒退了?”
“好像退了?!标惽辔嗾f。
“再量一下吧。”
裴醫(yī)生再次把水銀溫度計塞進了段靳成的嘴巴里,三分鐘后拔出來一看,三十七度,是退燒了。
“你小子身體底子不錯,吃了藥燒退得很快,不過后面很有可能還會反復。”裴醫(yī)生又剪了兩顆退燒藥,遞給段靳成,“如果體溫再次升起來,你就再吃退燒藥,兩顆退燒藥之間至少間隔六小時,注意時間,不要服用太頻繁,還有這幾天天氣不太好,晝夜溫差大,千萬別再受涼了?!?p> “好的,謝謝?!?p> 陳青梧和段靳成走出醫(yī)務室,正好到飯點了。
各年級的同學從教室跑出來,一齊涌向食堂。
“你餓不餓?”陳青梧問。
段靳成搖頭,他腦袋發(fā)沉,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想睡覺。
“我回去了,幫我和大圣請個假?!?p> 大圣是他們班男生給班主任侯老師取的綽號,因為班主任姓候,且無所不能,宛如齊天大圣。
這個綽號有調(diào)侃之意,但更多的其實是崇拜。
“嗯?!?p> 陳青梧站在原地,看著段靳成越走越遠,忽然想起什么。
“段靳成!”她叫住他。
段靳成聞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
陳青梧小跑過去,叮囑道:“裴醫(yī)生說了,兩顆退燒藥之間的間隔是六小時,你剛才第一次服藥的時間我記下來了,是十點二十,如果燒還上來,下一顆藥的服用時間至少得是下午的四點二十,吃藥之前最好吃點東西,不然胃會難受?!?p> 段靳成目光沉沉,看得陳青梧有點局促,她還以為他是嫌她嘮叨,摸摸鼻子正尷尬,卻聽他輕聲地回了一句:“記住了。”
陳青梧見他并不覺得她嘮叨,忍不住又補一句:“一定要多喝熱水?!?p> 段靳成莫名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
“沒什么,還有嗎?”
“什么?”
“別的補充?”
“沒了。”
“嗯,那走了?!?p> 他轉身,大步離開,陳青梧的看著他背影,心沉下去,又飄起來,一種難以形容的失重感席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