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余暉映在他的臉上,他看著滿園的玫瑰輕輕微笑。
那年,有一朵長在泥濘中的玫瑰,他想摘下它。玫瑰驕傲刺多、難以接近,他處心積慮,步步為營,玫瑰卻說:“我?guī)慊丶?。?p> ——引子
“小晚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一定要按時吃藥啊,這個病不可怕的,只要過了自己那一關(guān)就好了?!彼奈迨畾q的男人把病歷遞給了站在對面的女人,微笑地說道。
這小姑娘來這里治療好久了,漂亮的像個洋娃娃,又乖巧又懂事。他是打心底里喜歡這個姑娘。
女人接過病歷,端詳了一下。
帶著玉手鐲的那只手撫了撫額前的碎發(fā),她柳眉微蹙好像是想到什么,又輕聲問道:“徐醫(yī)生我們要去云城,孩子在云城讀高中了,之后可能會很長一段時間再來復(fù)診了,應(yīng)該不影響吧?!?p> 醫(yī)生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旁邊的江晚,紅的裙裝她穿在身上沒有活潑跳脫的感覺,反而襯得她清麗脫俗,就像是夜晚默默等待盛開的玫瑰骨朵,轉(zhuǎn)而說道:“不影響,現(xiàn)在小晚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你們半年過來復(fù)診也是可以的,不過要堅持吃藥?!?p> 江素云摸了摸旁邊女孩兒的頭發(fā),連忙感謝著:“誒好的好的,謝謝徐醫(yī)生,那我們半年來一趟?!?p> 徐醫(yī)生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向日葵的徽章,看著對面乖巧懂事的小女孩兒,“小晚,徐醫(yī)生把這個徽章送給你,希望你能像向日葵一樣,永遠(yuǎn)向陽而生?!?p> 江晚接過徽章,陽光為徽章鍍上一層溫暖的顏色,女孩深邃平靜的眸子中漸漸染上暖色。隨后微微頷首,輕笑:“謝謝徐醫(yī)生?!?p> 徐醫(yī)生目送著江晚出去,看著那雖然瘦弱卻背部挺直的小女孩兒,心中滿是感慨。
江晚將向日葵徽章握在手里,晃了晃江素云的手,抬頭看著這個牽著自己的女人。
她跟媽媽有八分相似,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記憶中的媽媽干練沉著,波瀾不驚,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牽動她的思緒,而姨姨卻是有一種江南水鄉(xiāng)的溫暖恬靜。她微笑著說:“姨姨,你別擔(dān)心我了,我沒事?!?p> 江素云看著眼前神似自己姐姐的女孩兒,眼眶不自覺紅了起來,江晚這小姑娘真的是太苦了,五年前因為一場意外父母雙亡,她現(xiàn)在還記得幼小的女孩身上滿是血色,對著她無助的哭喊。江素云得知消息之后,立馬把江晚接到自己身邊來養(yǎng)著。
而她的病,也是從那件事之后開始的。
江素云說道:“明天就要去云城一中報到了,你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嗎?還缺什么跟姨姨說,姨姨幫你買好?!?p> 雨下初晴,江素云淺米色的針織長衫上沾了一點(diǎn)污漬,江晚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輕輕為她擦拭:“不用啦姨姨,我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p> “行,那我們先買菜回家吃飯,吃完你好好休息或者去畫畫?!?p> “好?!?p> 回到家,江素云開始做飯,江晚也沒閑著幫忙一起做,江素云心疼小姑娘,不愿意她幫忙做這些。
于是便說道:“晚晚你去忙你的吧,這里我來做就可以了哈?!?p> 江晚笑道:“那我削點(diǎn)水果給外婆吃好了?!?p> 家里有個老人,腿腳不方便常年坐著輪椅,江晚削了一個蘋果切成小塊,隨后又切了點(diǎn)香蕉放進(jìn)果盤里,拿了幾根簽子插上。
江晚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外婆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卻梳的一絲不茍,藍(lán)色的襯衣上蓋著一條白色的毯子,正坐在古藤上靜靜地看著花園里的景象。
江晚走近,看到毯子上是爸爸媽媽的合影,眼神一愣由隨即調(diào)整過來,笑意盈盈的說:“外婆,我給您切了點(diǎn)水果?!?p> 外婆見晚晚走過來,慌忙用毯子蓋上照片,轉(zhuǎn)頭笑意慈祥,接過江晚遞來的水果:“誒好好好,謝謝我的晚晚寶貝。”
片刻后,江素云也做好了飯,叫她們來吃。
“媽,晚晚,吃飯啦?!?p> 江晚推著外婆走了出來,江素云說打個電話,叫她們先吃。
外婆聞言撇了撇嘴:“晚晚你看你姨姨,天天忙得飯都不吃”又故作陰陽怪氣:“她怎么說來著‘我去打個電話~’”
外婆把江晚逗得哈哈大笑:“外婆,小晚陪你吃。”
“還是外孫會疼人啊~”
***
半個小時之后,江晚吃完就進(jìn)房間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她們等下還要從鹽城搬去云城。
“晚晚好了嗎?你姨夫說到了,叫我們下去?!?p> 江晚提著行李走了出來:“姨姨我好了,我們走吧?!?p> 黝黑發(fā)亮的路虎軍車停在街角,車上下來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古銅色的肌膚線條流暢,身姿挺拔五官卻清秀俊朗。
沈國文下車打招呼搬行李抱外婆上車一氣呵成,軍人的習(xí)慣讓他沉默寡言但是效率極高,沒多久車就緩緩駛出了小街。
江晚坐在后座,看著熟悉的街景漸漸消失,這個地方的一草一木她都十分熟悉。
余光瞥了一眼身邊的外婆,發(fā)現(xiàn)蓋在她身上毯子掉了下來,連忙伸手拿起來蓋好。
沈國文說道:“小晚,姨夫去看過新學(xué)校了,氛圍很不錯你肯定會喜歡的。”
江素云打趣兒:“我們小晚這么漂亮,去了學(xué)??隙ê苁軞g迎?!?p> 江晚臉上浮起一絲紅暈,開口道:“哥哥也很好看呀,聽他說每天都有人跟他表白。”
提起他兒子,沈國文冷哼一聲:“這臭小子見了面老子先揍他一頓,老是在外面拈花惹草禍害人家小姑娘?!?p> 江晚笑了笑,想起了一些他哥哥沈青臨給她說的事。
倆夫妻因為工作原因只生下了一個兒子,在這之前,夫妻倆都說想要一個女兒,所以沈青臨還在她肚子里的時候,江素云每天都會看一些小裙子小發(fā)夾什么的,就連刷視頻都是看幾歲可可愛愛的小女孩,聽說吃葡萄以后生下來的女兒眼睛很大,所以幾乎每天都吃一些。
結(jié)果懷胎十月.....
沒想到沈青臨一身反骨,偏不按他媽的臆想來長,所以他以男孩子的身份降臨在了沈家。
沈國文一看是兒子頓時就沒興趣了,只看了一眼就去看妻子了。
——
鹽城到云城的車程并不久,很快就到了。
說起云城,這才是她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如果不是五年前那場變故,她會一直跟隨父母在這里住。
云城很大,但是它能裝下她的心事嗎?
江晚緊緊握著手里的向日葵徽章,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樣。
不遠(yuǎn)處傳來嘈雜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而此時沈國文正好靠邊停車,說是沈青臨在附近叫他們等著他。
江晚看著不遠(yuǎn)處不知道因為什么在斗毆的人,男女都有,現(xiàn)場混亂不堪。
沈國文和江素云下車說是去找沈青臨,就在剛才他朋友告訴沈國文說他兒子在網(wǎng)吧,沈國文氣急敗壞下車去網(wǎng)吧抓人。
江晚想去買幾瓶水,可是附近的超市在對面,她下車看著對面還在斗毆的那群人,要去超市的話就要經(jīng)過那里,想到這皺了皺眉,最后硬著頭皮過去。
“草尼瑪?shù)?!今天不給咱們遠(yuǎn)哥道歉,老子打到你連爸爸都不認(rèn)識!”
“來來來,有種把棍子往老子頭上敲啊!誰怕誰啊?!?p> 江晚越走近就聽得越清,沒過人群看到了與這格格不入的少年。
他們打的很激烈,而這位少年卻倚靠在墻上,一條腿彎曲著,嘴里叼著一根煙,默默注視前方,痞里痞氣。
那一瞬間視線只交匯了一秒,便覺得方才失焦的視線慢慢具象,有風(fēng)吹過少年勁實的肩頸,發(fā)茬微動。
她卻覺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她望向他的時候,只覺自己陷入了那深邃的漩渦中。
周圍混亂不堪,他的眼神卻認(rèn)真直白,獨(dú)獨(dú)只望向她。
陸遠(yuǎn)也同樣沒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江晚。
明明周遭混亂不堪,他卻覺得有些安靜和美好。
“哥哥?!?p> 軟甜的聲音穿進(jìn)耳膜,像是三月的春風(fēng)拂過水面,蕩漾在了心底。
陸遠(yuǎn)低頭似笑非笑,看見這一幕的江晚覺得有些奇怪。
就在陸遠(yuǎn)要說什么的時候,身后卻響起一陣詫異的聲音。
“晚晚?你怎么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