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被騙了
兩個月前,陳瑞興沖沖的和他們說,自己這回真的碰上了喜歡的女子,讓他們做好結(jié)親的準(zhǔn)備。
陳瑞是他們家嫡子,其實(shí)陳大人家里孩子挺多,但是發(fā)妻身體不太好,二十幾年前有過一個孩子,沒活過三歲就去世了,后來又過了幾年才生的陳瑞。
陳卻迂腐,尤其看重嫡子,陳瑞是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因此個性上就難免跋扈張揚(yáng)了些,吃喝嫖賭欺男霸女的事干了不少。
他極早便通人事了,后來便不滿足于乖巧聽話的丫鬟,而把主意打到了官家女兒身上,大戶人家的千金多半看不上他,這種家庭,關(guān)系網(wǎng)密得很,陳瑞是個什么玩意多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但小門小戶就不一定了,陳瑞長得不錯,又有個正三品官的親爹,被他蒙騙的官家小姐也有很多,事情敗露之后,旁人也只會說是那家的姑娘沒見過世面、想著攀高枝,而不會對陳瑞有什么苛責(zé)。
兩個月前,正是陳瑞見到原主的時候。
“那天,我們只知道是姜家的小姐,當(dāng)時還以為是……二小姐或者三小姐,畢竟誰都知道,大小姐是被陛下賜婚了的,可誰知我兒說,就是大小姐?!?p> 陳大人深吸了一口氣,怒瞪著姜慈,“這兩個月,他變得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也開始認(rèn)真讀書了,還出去說是要跟誰談生意,之前我本來以為這是越來越好的,可誰知四五天前,他失魂落魄的跑回來,說是被你騙了。”
姜慈語氣冷淡,“哦。”
她越是這樣無所謂的態(tài)度,陳大人就越是生氣,他惡狠狠的說,“后來,他就說要給你一個教訓(xùn)。”
姜慈怎么也想不明白這個教訓(xùn)是怎么歪到“姜慈殺了我”這個上面去的,對女子來說,常見的污蔑手段一般是與名節(jié)有關(guān),陳瑞就是找?guī)讉€土匪把她綁了都比這個迂回的法子要來的好。
更何況,就算真要誣陷她殺人,去亂葬崗?fù)弦痪邉偹赖氖w說是姜慈殺的,可行性都更高。
歸根結(jié)底,在決定用這個辦法誣陷姜慈的時候,陳瑞是活著的,他不可能為了這件事去死,等姜慈下了大獄,他再出現(xiàn)時,對于姜慈來說,后果是婚事告吹、名聲受損,但他自己也不可能全身而退?。?p> “陳大人,你就真的一刻也沒有想過,陳瑞提的這個法子,它是不合理的嗎?”
陳大人茫然的看著她,似乎真沒覺得哪里不合理。
也不知道他腦子是怎么長的。
姜慈笑了笑,語氣倒是放的很輕松,“陳大人是還有什么地方?jīng)]說?”
陳卻一臉茫然,他說:“事情就……就是這樣啊,你背信棄義在先,現(xiàn)在又想賴賬?!”
姜慈發(fā)現(xiàn)跟笨逼說話是真費(fèi)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蹊蹺的事他看不出來,看不出來也就算了,一個蠢大人非得跟著自己家的壞兒子做事,也難怪商行川煩的把他扔牢里了。
商行川的臉色倒是一如既往,他抬了抬眼皮,淡淡道:“那尸體是從何處來的?”
陳卻縮了縮脖子,大梁律法禁止褻瀆亡者,這點(diǎn)他不占理,也心虛,倒是說了實(shí)話,連稱呼都恭順了許多,“這個……也是犬子安排的,他說一定要讓姜慈受到教訓(xùn),所以找朋友買了一具無頭男尸?!?p> “為何不去亂葬崗?”
“在京城里要找一個沒名沒姓沒身份的死人,其實(shí)沒那么簡單,死人總不可能每個都沒有頭,若是要我們?nèi)タ沉苏l的頭去頂替,也確實(shí)不忍心做這造孽的事……”陳卻生意低了下來。
“花了多少銀子?”
“不知道……這些都是犬子的主意,約摸也就幾十兩。”陳卻掩唇咳嗽幾聲,又道:“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查我兒那案子嗎?”
商行川嗤笑一聲,“本王做事,要先向你匯報?”
陳卻連忙搖了搖頭,目光之中的畏縮之意十分明顯。
姜慈估摸著在這人身上是當(dāng)真問不出什么了,之前已經(jīng)是高估了他,總以為他是知道什么而隱瞞,沒想到他真就是覺得事實(shí)如此。
“陳瑞平日里和哪些人交好?”姜慈自認(rèn)已經(jīng)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耐心。
陳卻這倒是說了幾個名字,姜慈幸好是帶了原身的記憶,要不然還真啥也不知道,這幾個人也都是京城里有名的浪蕩子,也就是家世不如陳瑞顯赫,要不然還不知道能禍害多少小姑娘。
陳家也挺奇怪的,陳大人對這個兒子寵到了骨子里,但其實(shí)對他的事情卻知之甚少,總讓人感覺,他寵愛的其實(shí)并不是陳瑞這個人,而是那個嫡子的身份。
相比起這個人,他身上所帶的嫡系骨血才是最重要的。
“你剛才說陳瑞之前出門做生意,是和誰做生意?什么生意?”
陳大人居然依舊是一問三不知。
最后他擺了擺手,說:“這些事情問我總是沒用,倒不如……去問問他母親,他母親更清楚些?!?p> “那他去了什么地方,你總該知道吧?”
陳大人想了想,說:“似乎是黎川?他說那邊雖然亂,但是機(jī)會也多,做生意,能發(fā)大財?!?p> 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跑去戰(zhàn)場上做生意。
姜慈知道黎川在戰(zhàn)亂之中,陳大人又補(bǔ)了一句,“不過那地界不安生,指不定會出什么事,我勸了他別去,他也沒答應(yīng),但我們沒攔著她,其實(shí)是因為,我們覺得他應(yīng)該不會去。”
浪蕩公子其實(shí)都這樣,表面上看起來厲害,其實(shí)膽小的很,聽風(fēng)就是雨,但實(shí)際上不會真的行動。
陳大人也是這么想陳瑞的。
陳瑞離家兩個多月,最后也確實(shí)什么也沒帶回來。
姜慈捋了下思路,“也就是說,陳瑞在兩個多月前,跟你說他對我是真心的,要娶我,然后轉(zhuǎn)頭就去了黎川,前幾天回來之后,就說被我騙了,讓你們安排好那出戲?“
陳大人點(diǎn)頭,篤定,“是這樣?!?p> 姜慈一言難盡的看著他,由衷問道:“你不覺得這個行為,很像他犯了事要跑路嗎?”
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