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目無珠
“方家?侍郎府?”王弦歌一愣,突然想到前世,紛娘撞死前好像求了侯爺,讓侯爺看在她為劉家留了后的份上,救下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叫什么來著?
胡益之?還是胡益勝?
“是啊,少夫人,你快救救紛娘吧,她今天一大早帶著軒哥兒出門,就是打算去尋侯爺求救。”胡娘子說到這里有些不好意思:“您別怪她,她并不想與人做外室,只是……”
只是,劉素花言巧語,騙了她的身子,跟她說要將她娶回府中。
誰料待她生下孩子,劉素卻說她立身不正,未入門便隨意與人同床共枕,并非什么貞潔婦人,既然能跟他,自然也能跟別人,說不定這孩子就是她與別人有染等等——死活不肯承認(rèn)這孩子是他的種,并且斷了她們的生活供給,以至于她生活結(jié)據(jù),與胡娘子一道做繡品養(yǎng)劉軒。
“行了,你不要跟我解釋了,紛娘的弟弟我去救,你去尋紛娘,若是她沒有落入方府,你就與她講,明日千萬不要去撞劉素棺木,她的孩子我認(rèn)了!”王弦歌打斷了胡娘子的解釋,直接說道:“你一定要?jiǎng)褡∷?,我?huì)連同她與你一道接到侯府?!?p> “少夫人,你不計(jì)較嗎?”胡娘子有些意外的望向王弦歌,若是尋常婦人,聽到自家夫君有外室還不得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位夫人倒好,不但不計(jì)較,竟然還打算將外室與外室子一道接入府中。
“我有什么好計(jì)較的!”王弦歌白眼一翻,就劉素那垃圾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夾眼角子的,也真不知上一世,自己是怎么迷了心竅,同意嫁給他的!
不過,她怕胡娘子不信,又接了一句:“按著先來后到說,紛娘跟劉素都三四年了,我才多久?紛娘不怪我搶了她的位置就好!”
“不怪,不怪的!”胡娘子情緒激動(dòng),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我的紛娘命苦,還未及笄家中就犯了事,連累得她們姐弟與我一道受盡苦楚,原本遇到世子……”
還以為好日子要來了,誰知那世子也只不過是玩玩,等她們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她們連世子的面都見不到了。
難過了些日子,母子三人好不容易平得了心情,生方設(shè)法的尋些活計(jì)來做,也能過得下去——誰知紛娘去送繡品時(shí)碰上陪母親選繡品的方玉郎!
這方玉郎當(dāng)著母親面沒有如何,卻在背后不停的過來騷擾,紛娘上過一次公子兒的當(dāng),哪里肯上第二次,結(jié)果那方玉郎就將紛娘的弟弟胡益勝給騙了出去,已經(jīng)有兩三日沒見到人了,他派了人說,如果紛娘不給他做外室,便要將胡益勝賣到礦山下礦去!
母女兩一下子就犯了愁,于是紛娘便想到劉素娶了新夫人就死了,說不定侯府會(huì)需要一個(gè)孩子傳宗接代,所以她抱著必死的決心,一頭撞在了劉素的棺材上,只求侯爺劉樂能給胡益智和胡軒——?jiǎng)④幰粭l生路。
劉樂將劉軒記到她名下,交給她帶在家廟中撫養(yǎng)長大,卻并沒有讓劉軒繼承侯府爵位,原因是他出身外室子,身不正則名不順。
后來,大房與劉樂反目,劉樂便選了三房的劉經(jīng)做侯府世子。
后來劉素帶兵反叛,是劉經(jīng)帶著京郊的近衛(wèi)營反叛朝庭,讓劉素兵不血刃的接近上京,令上京生靈涂汰……
王弦歌想到此處,更加堅(jiān)定了給劉軒一個(gè)正式身份,帶他去搶侯府爵位的信心!她堅(jiān)信,如果京郊近衛(wèi)營沒有反叛,而是阻擋劉素幾日,大周絕對(duì)能夠等來勤王之兵!
“胡娘子,你放心,只要你勸住紛娘,我一定會(huì)想辦法將你們接到府中!不過~~”王弦歌頓了一下又說道:“軒哥兒要記在我的名下,紛娘是乳母,你是粗使嬤嬤。只有這樣,軒哥兒才能名正言順的在侯府里生活,不被任何人指摘……你同意嗎?”
“少夫人!”胡娘子聲音哽噎:“若真能如此,您便是我們母女天大的恩人了!原本,原本我們還想著……”
“娘?”紛娘抱著懷中的孩子,有些疑惑的看著王弦歌和胡娘子:“這是誰?您在做什么?”
“紛娘,你,你回來了!”胡娘子一個(gè)激動(dòng),眼淚又飛了出來:“我還以為你也被方家抓去了,你沒事,你沒事就太好了!”
“娘,您別哭了,小心將眼哭壞了,就做不了針線了!”紛娘抱著軒哥兒,警惕的看著王弦歌,嘴中卻在勸慰胡娘子。
“她是……那個(gè)侯府里的世子夫人?!焙镒右姷脚畠?,心中定了定,方才發(fā)現(xiàn)二人一直站在巷子中說話,當(dāng)下便有些赫然:“夫人,紛娘回來了,不如你與小婦人們一道進(jìn)家中坐坐?”
王弦歌看著紛娘懷中的孩子,眼中也有些濕了,連連點(diǎn)頭說道:“好,正好我也想看看軒哥兒……”
三人進(jìn)了屋中,王弦歌便盯著熟睡的劉軒,眼中盡是慈愛:“紛娘,我能抱抱他嗎?”
好久沒見到他了,猛然看到他又回到了這小小的一團(tuán),便覺得心中無比柔軟。
“你,怎么知道?”紛娘將劉軒護(hù)得緊緊的:“從劉素不來找我們起,我們就當(dāng)他是死了,我今日到門房求見,也沒有說起過……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存在的?”
胡娘子一愣,對(duì)呀,劉素都不認(rèn)這個(gè)孩子,總不至于會(huì)跟新夫人提起吧?那這位新夫人是打哪里知道劉軒的存在,還會(huì)知道她們會(huì)拿命去侯府求救的事呢?
“我說了,你們肯定不信!”王弦歌非常真誠的看著二人:“劉素昨晚給我托夢了,他說你們商量著要在他出棺的時(shí)候鬧,讓我及時(shí)將此事阻止了,還要將你們的兒子——軒哥兒扶持到侯府世孫的位置上去?!?p> “什么?”紛娘眼中一紅:“原來,他并沒有忘記我們母子!”
“唉呀,你也別先感動(dòng)!”王弦歌有些無語這紛娘的戀愛腦,劉素都將她們母子拋棄了,自己隨便編個(gè)夢出來,她就信了,還這般感激涕零!
“他不是沒有忘記你們母子,而是與府中的三房有仇,他不愿原本屬于他的位置落到三房頭上,是以只能將你們弄回去,畢竟劉軒是他血親的骨肉。”
“可是他當(dāng)時(shí)根本不承認(rèn)軒兒……”紛娘抽抽噎噎的說道:“他說我水性揚(yáng)花,不知自愛,軒兒定然是我與別人廝混的產(chǎn)物……”
唉,劉素那種人,怎么他說啥你就信啥呢!
王弦歌摸摸鼻子,好似重生前,她也是這樣的,她一直認(rèn)為劉素是謙謙君子,人生得好,家世也好,有手段有能力……若不是他反叛后,親手將自己射殺了,估計(jì)自己到現(xiàn)在還活在自己編的美夢中呢!
這樣說起來,自己與這紛娘也不差上下,她被拋棄的這般徹底,心中還為劉素留著一席之地。而自己被娶進(jìn)門就守寡,還守得甘心情愿,毀容住家廟,為他養(yǎng)外室子,給他母親侍疾守孝……
罷了,罷了,要真比起來,自己才是真正的有目無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