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求饒
“劉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也知道,我那二哥向來……”秦貴妃有些為難,她以手抵著額頭:“按理說,你已經(jīng)為了本宮失了一個兒子……”
這是不愿嗎?
劉樂低著頭,眉毛攏到了一處,沒有答話。
秦貴妃看他如此,只得揉了揉額頭,極是為難的說道:“罷了,罷了,為了劉侯你這唯一的骨血,本宮便是再為難,也得去二哥家求上一求了?!?p> “那就謝過貴妃娘娘了!”劉樂身子躬得更底,知道她這個求上一求只是個托辭,但眼下他也只能先求她了,如果她愿意伸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怕就怕她比秦家還想要劉青的命!
“嗯,你也別太著急上火了,本宮瞧你這面色都變得極差,為國操勞,這身體也是要緊的,劉侯可要多保重啊!”秦貴妃說完話,還不等劉樂道謝,就吩咐盛祥道:“你去庫中選些好的下火滋補藥材給劉侯!”
“是!”盛祥應(yīng)了聲,伸手對劉樂作請道:“劉侯爺,請!”
劉樂低了低頭,知道再求也是無用,只得躬了身子告退。
不多時,他便捧著一匣子的藥到了宮門,臉色拉白,出了滿頭的汗。
秦貴妃賞他的藥里竟然有“蛇床子”一味藥,此藥性“燥濕祛風、殺蟲止癢、溫腎壯陽”與清熱解毒一絲干系也無。
不知道是盛祥拿錯了藥。
還是秦貴妃暗示他“舍子”?
還讓他溫腎壯陽——這是讓他再生一個的意思嗎?
他當時心中一悲,高一腳低一腳的,也不知是如何出的宮門。
還好侯府的管事與小廝,早早就守在宮門外。見到他臉色不好,接東西的接東西,扶人的扶人,方才沒令他出了丑去。
劉樂坐在車內(nèi),心中亂成一團麻。
眼見秦貴妃的這條路走不通了,若是真去求助大王爺,倒是能留青兒一條命在,可——這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一朝事發(fā),那可就……
他左思右想,最后還是決定找王弦歌,畢竟不論是大殿下還是二殿下,他們隨便一個都能救下劉青。
別人不知,二殿下對王弦歌好的原因,他卻比任何人都清楚。
大殿下沒死——這件事是他的秘密,連陶氏與劉素都不知道曉。
當時,他是故意制造的大殿下已死的假相,這是他留給劉青的活路。
可眼下劉青都要活不成了,他也只能提前將這條路拉到明處了,說不得到時候更加被動一些罷了。
素兒當年說了,大殿下遇著危險時,連自己的命都不顧,拼命救下王氏,所以由王氏出面,此事必成!
也可借由此事讓劉青攀上大殿下,日后也要謀個成龍之功。
正在他苦思瞑想之際,馬車卻毫無征兆的停了。
還不待他開口詢問,一個聲音在馬車窗邊響起。
“劉侯爺,我家主子有請!”
“放肆,什么人攔車!”車前的小廝和管事大聲喝斥著。
“你家主子什么人?”劉樂頓了一下,知道此人聲音在馬車邊,人并不在,要不然他馬車邊的小廝們不會一聲不吭。
“我家主子能夠救了令郎,你知道這一點也就夠了?!蹦堑缆曇粼俅雾懫鸬馈?p> 能夠救了令郎?
是誰?
劉樂打了一個寒噤,劉青是自己外室所出的事,在京城中根本沒有人知曉,這人是誰?
所以,青兒這是被人設(shè)計的?
還是,這人是陶氏派來的,她與蕭昇到底是對自己伸出了爪牙嗎?
是因為要起事了?
劉樂只覺這春末的天氣更加寒了些,他還沒準備好,事情就來了?
秦貴妃這里沒靠上——青兒若不是被人算計,他怎么會與秦家的人對上?
說到底還是陶氏那里出了問題……
劉樂咬咬牙,他決定只要大殿下還活著,他一定想辦法靠過去,憑著他手中握的東西,大殿下勢必會心動。
“如意坊二樓秋月閣,僅給侯爺三息的時間,請侯爺不要帶任何人過來。且,過時不侯!”那道聲音催促道。
劉樂硬著頭皮敲了敲馬車壁,制止了車前的喧嘩。
他將官袍整了整,將臉上倉惶的情緒收好,方才硬著頭皮出了馬車。
車前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商販,見他出來,紛紛往路邊躲。
對他們來說,這個可是侯爺!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觸摸的存在。
劉樂在心底嘆了一口氣,有些懷念,當年隨著父母兄長種地的時光來。
不過,若真的一切可以重來,他應(yīng)該還是會走上這條路吧?
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困于那一畝三分地之中!
他振了振神,冷眼打量了堵車的一老一小,溫聲說道:“若是無事,賞他們幾兩銀子,讓他們走了吧,堵在當街像是什么話!”
仆從們紛紛應(yīng)是,就有人上前掏錢。
他叫過來管事吩咐了兩句,便獨自上了二樓。
如意坊是個小茶樓,僅兩個門面打底,縱觀其內(nèi)也不夠排場,不是他們這些人日常來喝茶的地方。
是以他一進門,一個精靈的小伙計便迎了上來,連問都不問,直接引著他上了二樓最西邊的廂房,上面寫著“秋月閣”三個字。
劉樂看了一眼那伙計,在心中懷疑著這個茶樓的來歷,是不是叫他上來的那人的根據(jù)地?
若是根據(jù)地,那就說明要見他的人,是非常有誠意的。
秋月閣的門是虛掩著的,他一到門前,便有一個墨衣青年給他開了門。
劉樂心中一震,這墨衣的青年,他見過。
錦鱗衛(wèi)的頭領(lǐng)——慶和。
原來,竟是大殿下要見自己!
“劉侯,好久不見?。 币坏楞紤械穆曇粼陂w內(nèi)的屏風后響起。
劉樂抬頭看去,只見那屏風后端坐著一個模糊的影子,身邊侍立著兩個墨衣錦腰帶的男子——全部是錦鱗衛(wèi)。
果然如他所料,錦鱗衛(wèi)從始至終一直在朱皇后手中!
想到這里,他“撲通”一聲,跪在了當?shù)兀骸袄铣家娺^大殿下!”
“劉侯,多禮了,賜坐!”蕭燁手中轉(zhuǎn)著一把飛箭,話音極是溫和。
見到是他,劉樂心就沉穩(wěn)了下來,只要不是陶氏與大王爺?shù)乃阌?,他就還有兩條退路可選!
“在殿下面前,屬下站著回話就好!”他站起身子低下頭,態(tài)度極是謙卑。
“劉侯還是坐下吧,畢竟孤要說的話太嚇人,你若是站著聽,一會嚇軟了腿可就不好看了!”
這是什么意思?
“殿下,屬下有罪,不敢坐!”劉樂再次跪下說道:“請大殿下看在屬下屢次放水的份上,饒了屬下與小兒一命。”
原來劉青是大殿下動的手,難怪!
大殿下手下掌著錦鱗衛(wèi),自己經(jīng)常去莊子,肯定瞞不過他的眼去。
劉樂心中一定,只覺得另一只懸著的鞋子總算是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