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禍根
“伯父這么爽快的將畢生的心血全部交給我，難道就不怕我拿東西不作為嗎？”蕭燁將屬于京中的令符和與蕭昇來往的百官名單拿在手中翻閱，心中震驚無比！
京郊營中總共才十萬兵馬，其中足有四萬屬于蕭昇！而另外六萬也不全數(shù)忠心于朝廷，有三萬多屬于威遠(yuǎn)大將軍，另外兩萬被陳相的長子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陳方掌控。
這么一算，眼下的上京，明面上擁有兵馬最多的人是陳方，他掌控著三萬的禁衛(wèi)軍，兩萬的京營衛(wèi)！
秦家要將一個好好的嫡娘子，嫁給年過半百的陳相為繼室，這存的心思可就昭然若揭了！
“只要燁兒想要，做伯父的就算拼盡性命也會為燁兒求取！”蕭昇面帶微笑，看著蕭燁的目光帶著慈愛和歡喜：“燁兒，其實(shí)我厲兵秣馬不只是為了你，還為了這大周的天下！”
“秦昭林野心極大，他當(dāng)年將秦嫣許給你父親為妾后，就一直針對我和朱家。我初時以為他只是想推你父親上位，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所求的是壯大秦家的兵權(quán)和勢力！還有這個天下！”
“可惜那時你祖父被他們兄弟所蒙蔽，一心想用他們打壓朱家之勢，在最后的幾次大戰(zhàn)中，他依秦昭竺之言，將你外祖和兩位舅公分兵奔赴戰(zhàn)場前線，以至于朱家兵力損耗嚴(yán)重，最后你外祖中了流箭，你的兩位舅公被掠走虐殺，朱家便只剩下你母親和你的小舅舅?！?p> “而我當(dāng)時因著你外祖和舅舅屠了奉陽城，被你祖父問責(zé)，削了兵權(quán)圈禁，所以竟然對她一絲忙也幫不上！”
說到這里蕭昇聲音暗沉，放在桌上的手也握得緊緊的。
“慢著，你說，你當(dāng)時屠城是因?yàn)槲彝庾?？”蕭燁心中一動，急聲問道：“我外祖和舅舅他們不是洪陽一?zhàn)失利的嗎？”
“沒錯，他們失勢在洪陽，洪陽守城的大將軍洛興，在洪陽兵敗后退回到了奉陽，我違抗軍令殺到奉陽后，才知道他早就與秦家勾結(jié)到了一處，他答應(yīng)秦家拿洪陽、奉陽兩城換取朱家覆滅！”
“我一氣之下屠了奉陽城的因由，一是不能因此事將秦家惡行公諸與眾，二是不愿虐殺你兩位舅公的洛興歸附大周……”
原來如此！
“可是，王爺為何要累及無辜平民呢？”王弦歌看向蕭昇問道：“您殺了洛興得了奉陽城，就算是秦家再得太祖看重，也不能因此問罪與您??！”
“他們都該死！”蕭昇想起過往，仍是憤恨得雙目通紅：“洛興那小人拿著秦昭竺的信，逐字逐句跟我說，他是怎么殺害的朱家兩位舅兄——他，他竟然當(dāng)著奉陽城萬千民眾的面，將兩位舅兄脫個精光，一片一片削下他們身上的肉……”
“可憐朱家為了蕭家的天下，漚心泣血，最后卻死得如此屈辱！我不能拿秦家怎么樣，還不能拿這些平庸小民們出口氣嗎！”
蕭燁緊緊的握著王弦歌的手，他心中疼痛的厲害，雖然他對兩位舅公的印象已經(jīng)模糊到看不清楚了，卻因著他們是母親的血脈之親，而感同身受。
“謝謝伯父，幫朱家報此大仇！”他啞著聲音，看向蕭昇的神情終于柔和了起來：“只是，只是，百姓們到底無辜，伯父造此殺孽實(shí)為不妥?！?p> “本王知道！可當(dāng)時氣急了，哪還顧得了那么多！”蕭昇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戾氣：“其實(shí)屠完城，我看著滿城的悲涼荒蕪，心中也有些后悔?！?p> “可是回到上京后，我看到你們母子，我又覺得我的手段還是太淺了！我當(dāng)時應(yīng)該占據(jù)奉陽、洪陽反攻上京，逼迫你祖父交出秦家，那時便是我再受軍棍，圈禁到死我也愿意！”
“若是我當(dāng)時那么做了，你母親后來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凄慘！”
“你才三歲，你母親抱著你，拉著你的小舅舅出現(xiàn)在葬禮上，依著你父親所言，將朱家所余兵力全部打散加入到其余幾位大將軍名下，朱家軍至此沒落。”
“蕭家的族長為了巴結(jié)秦家，出面游說你母親讓出正妻之位，你父親才得了朱家的兵將，為著軍心，怎么可能同意？所以，后來蕭家一族，便以自古以來女人不該牽涉兵政朝事，不該拋頭露面為由，逼迫你母親歸于內(nèi)宅學(xué)習(xí)做個賢妻良母。”
“你母親心灰意冷之下，同意了他們的要求，只不過要帶走秦貴妃所出的蕭煜，以確保朱家溶入朝廷的兵將們能夠安全和得到應(yīng)得的權(quán)利。”
“秦家和你父親為著能快些將她清出權(quán)利中心，自然是她說什么就應(yīng)什么，所以你母親在大周建國初期便帶著你和蕭煜離開了權(quán)利的中心?！?p> “秦家以為，他們只舍棄了一個蕭煜，就能將在軍中影響甚深的朱慎娘趕出朝廷，只待秦貴妃再生下孩子，便能徹底清除掉朱家在軍中的影響了！”
“哼！我怎么可能讓他們?nèi)缭?？?dāng)晚便給你父親和秦貴妃二人下了絕子藥！”
“??？”蕭燁與王弦歌萬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齊齊目瞪口呆的看向蕭昇。
怪不得自蕭煜之后，乾元帝收了三宮六院，卻再無誕生一兒半女出來，原因竟是出在這里！
蕭燁心中冰冰涼涼，對過往之事知道的越多，便對秦家越憤恨。
自然，還有他自幼仰慕眷戀的父親！
他知道蕭昇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父親對他和蕭煜生長于鄉(xiāng)野之間不聞不問，一直到被封太子，即將登上帝位，方才派人去迎他和蕭煜。
還在迎人的同時，暗中派了劉素等人到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若不是如此，他早就棄了燁兒了！”蕭昇說到這里，心氣總算是平和了些：“燁兒，你也不用為他鳴不平！我給他下了藥，我自己也喝了，所以，咱們蕭家眼下的子孫，便只有你和蕭煜二人！”
“說到底，你母親還是太過仁善了些，若我是她，當(dāng)初在鄉(xiāng)下便該將才一歲半的蕭煜給殺了，反正秦家與你父親當(dāng)時都已經(jīng)放棄他了！”
“就算不殺，也該往廢里養(yǎng)，怎么還給秦家留著這么一個禍根在呢！若是她能心狠些，眼下便是秦家再怎么作亂，也不敢對著你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