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靈根
約莫走了半個時辰，腳下的石板路漸漸寬闊，由原來的丈寬，漸漸到兩丈的寬度。到最后眼前躍出的是幾乎一眼不能收納的寬闊平臺，地面全部用四方的青石板鋪就，即使年代久遠，依舊被洗刷的干干凈凈，日光下偶有光斑折射。
這闊達的平臺中央放著三個巨大的石鼎，十丈隔開，每個石鼎內(nèi)都插有小兒臂粗的香燭，清風一送，縹緲悠揚。
盡頭兩扇寬厚的木門大開著，這木門，目測也有一丈多高。
這就是“小門”？
這樣祥和“氣派”，連李笙心中的難過都滌蕩一松。
在這樣的地方，想必歡歡定能得到庇佑。
再看旁邊的趙宜歡，小姑娘此刻一臉震驚，還帶著壓不住的艷羨，這一路她已經(jīng)知道了李蕓的女兒就在這“豪門”里修行。
除了趙知歡。
看著山門，熟悉，依戀，彷徨……恨，情緒輪番涌起，又一一壓下。
趙知歡閉了閉眼睛。
首先，要活下去。
“好了三妹，你照看兩個孩子，我去前面找人?！崩钍|整了整衣角發(fā)飾，大步向山門走去。
那里，由外門弟子輪流值守。
不一會兒，李蕓帶著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從門里出來。那男人穿著和守門的外門弟子一樣的衣服，不過頭上并沒有戴星冠，而是戴了頂員外帽，正中鑲著塊鴿子蛋大的翠玉，面皮微白短須，笑起來一團和氣。
這人叫桑玉山，之前張?zhí)祉当闶怯伤麕е氲拈L生殿。桑玉山也因張?zhí)祉档氖聝荷斯苁?，因此和李蕓相熟。
“桑管事，這位是我娘家小妹?！贝叩慕?，李蕓介紹道。
李笙帶著兩小只向這人行了福禮。
桑玉山回禮后打量著眼前這兩個小女孩。
剛過來的路上，李蕓已經(jīng)和他說了個大概。
“走吧，俞長老交代了，先進去測了靈根再說?！?p> 幾人一行，在門口登記后由桑管事引著，向門內(nèi)走去。
幾人跨過高大的木門，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數(shù)條環(huán)形回廊，桑管事在前引路，趙宜歡、趙知歡居中，李蕓、李笙殿后。
在經(jīng)過數(shù)十個拱門和庭院后，到達一個朗闊的廣場，場內(nèi)，幾十個弟子做統(tǒng)一裝束，就和剛剛那些守門的弟子一樣。
正在練功場上聽一位老者傳道受業(yè)解惑。
有幾個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多看了兩眼，見是桑管事帶著兩個小姑娘，便收回目光，繼續(xù)聽課了。
“這邊。”桑管事指著廣場邊上的一排建筑，正中的匾額上書著“問仙”二字。
進入問仙殿，放眼看去，這問仙殿山舍依山體而建，正中是個大石臺，石臺邊上豎著個石碑，上書：問仙臺，三個大字。
一輪白玉盤嵌在石臺上，三尺大小，六個方位各刻有繁雜的圖案，透著瑩瑩的光芒。
說起來，這山舍倒像是為了這玉盤才額外建的。
“萬長老，打擾了。”玉輪邊上，一名約莫五十左右的修士正在石臺上打坐。
除了大選，偶有些家族的子女送來測靈根靈臺，也有那外出云游歷練的同門，發(fā)掘到靈慧的弟子帶回來。因此萬長老倒是也不見怪。
見桑管事帶來的是兩個模樣秀氣的小姑娘，她肅穆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只是點頭示意。
“去吧，雙手放上去就行?！鄙９苁碌昧丝隙?，立刻就拍了拍趙知歡的肩膀。
趙知歡依言走上前，雙手并排放在輿論中間的凹槽里。
在接觸的一剎那，玉輪中一縷光芒自趙知歡右手而入，體內(nèi)輪轉(zhuǎn)一圈，后經(jīng)左手而出，歸于玉輪中。
五靈根。
趙知歡默默走下來。這個身體她是知道的，并未意外。
李蕓、李笙見萬長老搖頭，二人面色均是一暗。
測靈過后就是測體。
萬長老見是五靈根，本沒必要在測體，但是是俞念孫親自開口過的人，好歹，走個過場。
嗯？居然是個四陰體。
萬長老收回手，略沉吟一段，開口道，：小姑娘，你這體質(zhì)乃四陰體，你可知道？
之前陳樸道也說過，趙知歡四柱皆陰。
四陰體并不是什么好事，當然，若是放在常人身上，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只是由于四柱皆陰，所以對陰靈之氣較常人敏感的多，且若四陰之人能夠修煉，倒是一樁助力。
“你雖有靈根，但只是個五靈根，修行起來不堪有什么大的成就，不過四陰體對陰、靈之氣甚敏，我長生殿有一符箓門，倒是適合你，你可愿意?！?p> 這哪有不愿意的。
“愿意，愿意，我們愿意！”李笙在邊上連連點頭，替趙知歡應了。
來的路上她就和李蕓討論過這個事情。萬一長生殿不愿意收，他們最后怎么辦。
兩人能想到的最后的辦法就是將趙知歡留在北仲山做個雜役。
山上有一群仆役，李蕓是知道的。
凡塵多雜事，修道也一樣，山上這許多的“小神仙”“老神仙”，不理俗物，都是由那些雜役去做的。
萬一趙知歡真的一點點機會都沒有，那為保住性命，留在山上做雜役便是最后的辦法。
如今有長老說可以修，修符箓？當然是一萬個愿意。
這邊李笙千恩萬謝，李蕓也面露感激。二人心中的大石頭放下，神情輕松不少。
幾人剛要走，一旁站著的趙宜歡一臉熱切的看向李蕓、李笙，李笙心中一動，若是宜歡也在，知歡也能多個伴兒。
一個不費事兒的順水人情，況且剛剛李蕓給的不少，桑管事立刻點頭。
“去吧，像妹妹那樣。”李蕓輕聲對趙宜歡點頭。
誰也沒想到，多年后，這一舉，竟改變了無數(shù)人的命運。
趙宜歡心如擂鼓，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棉花上。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玉盤，下一刻，玉盤上的太陽和少陰（注解：少陽為木，太陽為火，少陰為金，太陰為水，至陰為土）同時亮起，少陰的光柱甚至有實質(zhì)性的光芒散出來！
李蕓等人不料有這種變化，一時間呆住了，只有那個萬長老，人立而起，即刻來到趙宜歡的身邊。
“別怕，精神隨著我的指引?！比f長老三指捏住趙宜歡的手腕，一縷念力自她指尖飄出，如同剛剛的玉輪一樣，沒入趙宜歡的體內(nèi)，在四肢百骸中游走。
片刻后，萬長老目露精光，嚴肅的臉上也如春來花開般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