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毒
字跡筆力勁風(fēng)皆是大開大合,紙上狂草的字跡連翹一眼辨認(rèn)出,這不是她的字跡。
連翹撇了眼身后的徐景明,她催動傳音入密,“聶錦行,這是不是搖來的人?!?p> 徐景明語氣很是無辜:“冤枉啊,我一直跟在你身邊,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師父干的?”
連翹擰眉。
慕河雖是連翹的師父,但他是正派人士,雖說和她有過節(jié),有矛盾,但事不至此啊。
碎骨散和東窗事發(fā)有的他忙了,怎么還有閑心意志來管出逃的人。
再說,這些妖怪怎么能準(zhǔn)確無誤的找到兩人。
南宮清羽與兩人分開走的,三人的仇怨也沒到苦大仇深的地步,不可能知道兩人行蹤。
那么,也許,只有一種很不太可能的可能
——聶錦行。
眼下的狀況,對她格外不利。
這些妖怪一兩個她能應(yīng)付過來,可一下來那么多,真招架不過來。
徐景明見她按兵不動,握在手中的石子逐漸溫?zé)帷?p> 01系統(tǒng)直冒冷汗:“你真不怕被電了,你再考慮考慮?!?p> 徐景明慢悠悠的說:“我不帶廢物隊(duì)友?!?p> 01系統(tǒng):......你在內(nèi)涵我?
一顆石子從后側(cè)打彎了連翹的膝彎,她腳下沒站穩(wěn),手上的劍一揮氣浪翻涌而起,眾妖從稍有松懈狀態(tài),霎時間警鈴大作。
“啊啊啊,她出招了,她絕對是連翹!”烏鴉精尖細(xì)的嗓音在妖群中聒噪,它撲扇著翅膀朝連翹襲來。
連翹可憐兮兮的半跪在地上解釋:“不是不是,我只是摔著了,我我是無辜的?!?p> 而她悄悄咬牙傳音入密對話聶錦行:“聶錦行,你大爺?shù)?,敢搞背后偷襲,你不講武德!”
聶錦行打了哈欠:“功夫都學(xué)了,要學(xué)以致用?!?p> “喂,”徐景明掏出一塊咸燒餅,跳到同榕樹干上,笑著道:“她剛才用傳音跟我說,她是連翹,還能一打一百!我怕怕哦~”
“我沒有!”連翹極力擺手否認(rèn)。
此時,她已然可以想象到聶錦行欠抽的表情,她牙根磨得直癢癢。
“她說她有,而且,”徐景明露出天真爛漫的笑,喊出最大的聲音:“而且她說你們都——是——渣——渣!”
他甜甜的微笑,就像是給連翹雪上加了砒霜,又毒又狠。
聶——錦——行!
連翹恨不得咬碎銀牙,硬著頭皮迎戰(zhàn)。
她從儲物袋里掏出藏寶閣中搜刮的另外三件法器:咒玉、招魂旗、引路燈,加上紫金葫蘆,四件法器夠用了。
“兄弟們,她瞧不起我們,咱們上??!一起群毆她!”
話音剛落,一群妖怪跟在烏鴉精身后叫囂,“沖啊,群毆這個破劍修!殺呀!”
“是你們逼我的?!?p> 連翹眼色頃刻見轉(zhuǎn)變?yōu)楹輩栔?,手中的四件法器被她拋在上空,嘴里念動咒術(shù),右手持劍,以極快的速度在妖群中穿梭。
這些妖怪一股腦沖上來的瞬間,就像被一雙溫柔無形的大手牽制著,抬不動腳挪不動步子,身子不受控被強(qiáng)行壓彎。
連翹手持木劍,劍氣凌然一劍劍,將法力強(qiáng)的妖怪逐一擊破,在打趴眾妖身上的那一刻,它們遲緩的反應(yīng)過來身子便軟趴趴的栽下。
樹下打的頭破血流,樹上的聶錦行單腳蹬在樹干上,半依在樹干上。
徐景明看向樹下混亂的妖群,微微蹙眉,嘴上輕輕弧度上勾。
不錯,只用了三招啊。
徐景明是當(dāng)年:“系統(tǒng),女主之前是劍修吧?”
“是啊?!?p> 01系統(tǒng)捂著眼,不敢看女主被妖怪打的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01系統(tǒng)顫顫巍巍的出聲提醒著:“宿主大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這回可是把整個劇情給打亂了,懲罰的電流會加到最大,到時候生死有命吧。”
01系統(tǒng)大概清算了下徐景明的違規(guī):
強(qiáng)行提升等級自己的修為,渡劫雷也就在今日。
這些妖怪都是后面任務(wù)劇情,現(xiàn)在被他篡改讓女主一場解決一半的劇情,這后頭的任務(wù)怕是更難。
還有,他竟然避開規(guī)則在識海中教授劍法,人設(shè)已經(jīng)崩無可崩了。
系統(tǒng)默默的合上眼,這不是宿主要完成劇情任務(wù),而是讓它把命給交代完了。
“哦?!毙炀懊魃炝藗€懶腰,瞥見下方的妖怪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屬實(shí)煞著好風(fēng)景啊。
“這樣打多沒意思啊,我給他們加點(diǎn)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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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練劍后又打完了場架,現(xiàn)下沒剩下多少力氣,腳下還踩著只花豹妖。
要不是用了威壓,她的勝算只有三成。
這時,樹上的人傳來失落的聲音:“哎呀呀,我剛煉制的丹藥不小心被我給灑了。”
連翹倒吸一口冷氣,傳音入密給聶錦行:“你是不是故意的?”
徐景明很是無辜的,舉著雙手回答:“冤枉啊,我只是手滑?!?p> “你大爺?shù)模雨?duì)友沒下限!”
連翹抬頭,胸口劇烈起伏,手上的青筋暴起,眼中升騰起暗涌的殺氣。
“哦,你打的我嗎?”
徐景明挑眉,笑如春光瀲滟,纖長的食指貼著薄唇。
這樣子,落在連翹眼中可是分外欠打,欠收拾。
連翹內(nèi)心咒罵:你給我上躥下跳,火上澆油,火更旺。
她腳下一狠,底下的被踩著的花豹慘叫出聲,“俠女饒命??!”
“饒命?”
連翹臉色如炭,她有氣,沒地方撒,腳下的力道更大了幾分。
連翹冷笑:“姑奶奶我被人耍了,還被算計了,饒你個大頭鬼,你個殺千刀的”聶錦行。
花豹妖覺得呼吸困難,眼白只往上翻,嘴里的血都快流成小溪了。
幾個妖怪妖怪們看到滾到腳邊的丹藥,本如死魚眼的目光瞬間求生欲滿格。這就像豬隊(duì)友把人頭送到家門讓人來砍,不砍一下還真對不起自己。
它們就像蠕動的蚯蚓小心翼翼的夠到丹藥,奸笑出聲來:“嘿嘿,連翹等我們服了這丹藥便是你的死期了,哈哈哈?!?p> 連翹聽的嘴角直抽抽。
做妖怪的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
反派死于話多。
拜托他們長長眼,這些妖怪還在她的威壓下,逞強(qiáng)呵,她倒要看看能翻出什么水花來。
妖怪見連翹紋絲未動,還很鄙夷的看著它們,火蹭的冒上來,捏著烏漆嘛黑的丹藥往嘴里一塞。
過了半刻,吃了丹藥的妖怪們兩腿一蹬,手腳抽搐,口吐白沫,直翻白眼,表情抽搐扭曲宛若抽風(fēng)的重度患者。
口吐白沫的烏鴉精,指著樹上的聶錦行,翹著蘭花指,斷斷續(xù)續(xù)說著:“丹......藥......有......毒”,剛說完就嗝屁了。
聶錦行抬手掩面,已經(jīng)不忍直視樹下妖怪的慘狀。
人家丹修是煉藥救人,他是煉藥送人。
等他在抬眼時,妖怪們尸橫遍野,連翹收起法器,死死的且怨毒的盯著她。
徐景明從樹下跳下,撣了撣衣衫上的褶皺,環(huán)著連翹走了一圈。
“可以,很棒,出乎我的意料啊?!奥欏\行輕笑出聲來,”這世上還沒有幾個能用法器產(chǎn)生威壓,鎮(zhèn)住修為低的妖怪,先對付法術(shù)高的,其次再是低的妖怪,你.....不是連翹......吧?”
說話間,他的大掌順著連翹臉頰的弧度滑到下巴,輕輕挑起對上他的視線。
“我說的對嗎?”聶錦行深邃的眼眸笑的格外燦爛看著連翹。
在連翹眼中他就如一條窺伺獵物的毒蛇,涂著紅信子不斷朝她試探,逼的她退無可退。
“我......”
連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招打昏了過去,倒在聶錦行的懷中。
意識模糊前,連翹隱約聽到一句,“好好睡一覺,這些妖怪啊,都得死?!?p> 聶錦行,你到底要干嘛.
連翹咬著唇肉,憑著昏睡前強(qiáng)撐的意識,她聽得尤為真切,妖怪發(fā)出凄厲的慘叫,鼻間聞到禽類燒糊的焦味。
要是再來點(diǎn)孜然.....
砰砰砰!
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破響動,驚動林間鳥飛出山林。
在之后,連翹一雙強(qiáng)有力的臂彎抱起,她落入一個寬厚用力的肩膀上,清晰的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聶錦行冰涼的指腹劃過她臉頰時,每寸皮膚都令她渾身打著冷顫。
聶錦行貼在連翹的耳邊,呼著熱氣,溫言細(xì)語的說:“你......你是魔修吧?”
連翹:......
完了,我掉馬了。
連翹嘗試抬了抬眼皮。
還是不行,根本睜不開。
聶錦行傳音入密給她:“我給你施了點(diǎn)法,好好歇會兒?!?p> 連翹咆哮著回他:“聶錦行,你大爺?shù)?,烏龜王八,龜二孫子,厚顏無恥,沒臉沒皮,你不講武德?。 ?p> 聶錦行嗤笑出聲:“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講武德了?你再話癆,我給你禁言。”
連翹狠的牙根癢癢,奈何她現(xiàn)在動彈不得,就如一條失去靈魂和夢想的咸魚。
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02系統(tǒng)長嘆一口氣,哭喪著說:“宿主,我們這是出師未捷身先死?,F(xiàn)在是后面的劇情全部崩了,任務(wù)線都被打斷了,而且你還出手了,還違規(guī)用了器修的威壓,這次的懲罰會很重很重?!?p> 連翹:“我只是狗頭保命,總不能我被它們打死吧。不過,懲罰有多重???”
02系統(tǒng)苦澀的說:“應(yīng)該比渡劫雷大二十倍?!?p> “什么!!”
“你別激動,我還沒有說完?!?2系統(tǒng)安慰她:“你放心,懲罰很人性化的,給你安排在渡劫雷同時來。”
連翹內(nèi)心如遭雷擊。
她該不會要成為第一個被電死,還被雷給劈死的人吧。
02系統(tǒng):“你們這次違規(guī)太狠了,而且你的渡劫雷也就在今晚?!?p> 連翹:“別說了,我可能見不到明天東升的太陽了?!?p> 02清了清嗓子,“要不,我趁你昏迷,把聶錦行的身世跟你再交代下吧?!?p> “行吧?!?p> --
二十年前,玄劍宗的上清長老將妖物鎖進(jìn)鎖妖塔后,無意間在塔外撿到一個瀕死的嬰兒。
上清長老見他可憐便帶回宗門收為徒弟,取名為聶錦行。
上清長老察覺大漠異動,離開仙門后,再無音訊。
自從上清長老離去后,聶錦行法力低微,常被師弟們欺負(fù),在他病危時,被師兄弟們瞞著師父們將他趕出山門。
他在白雪皚皚的雪地里,身穿夏日的薄衣,打著冷顫一步一步走著,走了不知多久,倒在雪地里。
大雪銀白一片,連翹做完除完妖時,無意間在雪地里看到了聶錦行。
“你.....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是......誰?
聶錦行緊皺眉頭,痛苦的睜開條眼縫兒,刺目陽光晃得他的眼瞳火辣辣的刺痛,面前女子卻比陽光格外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