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來到他書房,他只隨手拿了一本書,讓家丁遞給我,自己則坐在書案旁沒有看我一眼。
這家丁倒是很有眼色的開始研墨,他優(yōu)雅的拿起一張紙,快速的寫了幾行字,讓家丁遞給我。
字寫的真好,橫平豎直,蒼勁有力。倒是這內(nèi)容讓我不禁有些好笑。
不能隨便亂動書,不能隨意走動,不能發(fā)出聲響,不能吃喝,不能在書上亂畫。
我疑惑地盯著他,無語道:“好的?!?p> 書房安靜的,只余下我們的呼吸聲,和翻書的聲音。
他倒是很氣定神閑,靜靜的看書。
旁邊的家丁也如施了定身術一般,站如松。
而我就不一樣了,書可能對我很歡喜,而我對它只覺得索然無味,看著那字,就覺得昏昏欲睡,于是重重的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便被那冰塊臉重重拍桌警告,真是嚇得我一哆嗦。
在這真是如坐針氈,如坐牢獄,比牢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終究忍耐不住,試探性的張了口,打破這寧靜:“咳咳,陸公子。”
這剛說話,他便抬起頭,目光如利劍一樣劈過來。
我只得尷尬的笑了笑說:“你別誤會,不是有意打擾的,我有些地方看不懂,不知道能不能請教下你?!?p> 他倒是還蠻爽快的點點頭,伸手示意我說:“這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什么意思?”
這次不僅是他,連同家丁都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我。
我只能裝作無辜狀,等待著他來解釋。他嘆氣后,拿了一張紙,寫好后,讓家丁遞給我。“
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從遠方來,不是很快樂嗎”。
嗯,解釋的很好。我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多謝?!?p> 相安無事一陣后,決定再問個有難度的,不然他真以為我不學無術。
看到一處,又借機詢問:“至于道,據(jù)以德,依于任,游于藝,這句怎么理解?!?p> 他依然快速書寫解答,看他寫完之后,又繼續(xù)問:“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呢?”
他又重新拿起一張紙寫,要看著速度放慢了些,想必是快寫完了。
抓緊時機,又開始提問:“那這句躬自厚而薄責于人,則遠怨矣。”他臉色有些難看,卻又不好發(fā)作,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寫。
我看著家丁拿過來的解釋,字字跡已如剛才給我寫規(guī)矩的工整,漸漸變成草書,想必他已大動肝火,卻只能忍著。
想起他那寒冰陰沉似的神情,我得意的笑起了。
“云小姐,醒醒。”朦朦朧朧中,好似有誰再叫我,我只一手扒拉他,讓他別吵我。
那陸景宸非常生氣的朝我砸了一本書,直接打斷我的美夢。
剛想開罵,突然看到那一臉厭煩的表情,和那家丁手足無措的樣子,輕聲問道家丁:“怎么回事?”
那家丁輕聲對我說:“云小姐,剛才睡著了,起初也還安靜,后來不知為何笑起來,少爺讓我喊你,你反而罵我,后來不得已,少爺扔本書,把你砸醒了?!?p> 我疑惑的看著那書案斜躺的書,和紙上我流的口水漬,心想原來是做夢呀!
我只得走到那陸景宸身邊,非常不好意思道:“陸公子,不好意思啊,可能太累了,沒有休息好,抱歉?。 ?p> 他依舊毫無表情,拿出一張紙,又要寫什么。待我看清字跡后,直接雙手抱拳,鄭重說了聲告辭。
沒錯,他寫的是: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