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案?
這下輪到安寧詫異了,看這個反應(yīng),她不知道?
圣上賜婚離現(xiàn)在,已然有七八日了,也就是說,蒼瀾這七八日里,都沒有來見過她,或者說,在瞞著她。
安寧不緊不慢的開口道:“前幾日,圣上與我和太子賜了婚。”
“嘭!”桌子上的茶杯被打碎在地上。
這一刻,葉傾城的眼里才是真正的出現(xiàn)了震驚的情緒,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呼吸急促,皺著眉望了望地上已經(jīng)碎了的茶杯,又望了望左邊的地面,睫毛頻繁顫動,似乎在思考著什么說辭來回答她。
安寧眉頭輕微一緊,她剛剛?cè)羰菦]有看錯,葉傾城眼里有震驚、有慌亂還閃過一絲愧疚與掙扎,獨獨沒有難過與愛意。
若是聽到自己心愛的人有了婚約,第一時間的反應(yīng)除了震驚肯定還會心痛至極,而葉傾城給她的反應(yīng),像是不得已而非要為之。
半響過后,葉傾城才緩緩松開已經(jīng)抓皺的衣袖,神色疲倦,嘴唇染了些蒼白,語氣無力道:“安大小姐,是來興師問罪的的嗎?”
“豈會,我若是興師問罪,今日便該大張旗鼓的來找姑娘了?!?p> 現(xiàn)在就連她帶來的人,都在門口處等著,她是孤身一人前來,又興什么師,問什么罪?
葉傾城緩緩抬頭,眉頭輕蹙,愁意濃重,欲言又止,“我···”
她想說些什么,卻說不出口。
安寧看出她的遲疑,直接點破道:“姑娘,不喜歡太子?那為何待在太子身邊?看姑娘也不像喜歡權(quán)勢財物之人。”
若非因為情愛,也非權(quán)勢財物,那為什么?耗費半身畔一人左右,終歸是有所圖的。罪臣之女若是想尋庇佑,可她救太子一命,只要不入太子府,就能靠著救駕的功勞,名正言順的找個地方生活,而想入太子府,倒是艱難萬分了。
葉傾城瞳孔一震,面色帶著些痛苦,手重新緊緊的抓緊衣袖,“姑娘···我···”
安寧眼中一凝,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一驚,難不成當年阮縣令的事另有隱情。
她開口試探道:“葉···不對,該喚你阮姑娘。”
阮傾城身體一疆,她突然輕笑一聲,不再掙扎,一口氣松了下來,緩緩坐直身軀,蹙眉的看著安寧,語氣帶了些秋涼之意,“原來姑娘知道我的身份。”她神色中有些疑惑,“那為何,不讓人拿我?我本是罪臣之女,又有什么資格···”
她輕嘆一聲,似是接受了命運,喃喃道:“如今活著,已經(jīng)是天恩了。”
安寧看著她這副模樣,緩緩起身,在她面前蹲下,撿起一片已經(jīng)零碎的茶杯碎片,“阮姑娘,人不該像這茶杯一樣,一摔就碎了,也不能將希望全部寄托于別人,特別是眼里心里,只有權(quán)勢的男人?!?p> 一雙眸子,熠熠生輝的盯著阮傾城。
阮傾城心跳不由自主的停滯,面上格外急切道:“安姑娘,你是不是知道···?”
安寧將手中的碎片放在阮傾城面前,菱角鋒利,殺人利器。
“不知道,但現(xiàn)在知道了?!?p> 阮傾城猛地起身跪在安寧面前,急切悲痛道:“求安大小姐,為父申冤。”
說著就想磕一個頭,安寧立馬攔住她,將她扶起來。
“阮姑娘不必如此?!?p> 被扶起來的阮傾城眼里通紅,這一刻,她看安寧,如同救世主。
“只要安大小姐肯幫我,上刀山下火海,阮傾城義不容辭!”,語氣堅定無比道。
她想,只要能還父一個清白,哪怕讓她現(xiàn)在去死,她也是愿意的,在這世上,她已然孤身一人,活著似浮萍般漂流無依,此前太子曾承諾幫她為父申冤,可時至今日,已經(jīng)一年了,毫無音訊。
安寧的出現(xiàn),像是一道光,又給她將死的心,注入了一道希望。
安寧輕柔道:“不必如此,阮姑娘,我會幫你的。”
她們一起坐下梳理當初的整個案件。
這個案子,是當初太子親審判了風縣縣令阮勤貪污之罪,滿門抄斬,在抄家的時候,阮父拼死將阮傾城送了出去,阮家除阮傾城外,全部被斬。
后來阮傾城隨著流民逃亡,無意間看見太子與匪寇廝殺,帶了目的去幫太子擋了一劍,想以此恩讓太子重查此案,太子一時動了憐惜之情,于是答應(yīng)了,將阮傾城匿名帶在了身邊,但如今一年過去,杳無音信。
安寧重新握著溫熱的茶壺,在這短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重新沏上一壺茶了。
“太子親審的案件,他自己不可能去推翻,否則會讓其失去朝中威望,也會讓七皇子有可趁之機。”
阮傾城點點頭,“這些我何曾沒想過,但仍是傻傻的報了一絲希望。”
“阮姑娘手中可有什么證據(jù)?”
阮傾城搖頭,“我只知道,讓父親定罪的,必定是朝中重臣,我父親小小縣令,怎敢貪污那樣一筆巨款,何況我父親當初申冤的時候說那筆巨款根本就沒有到他手里,后來我問太子,他說朝中是清清楚楚點了銀錢數(shù)量派重兵發(fā)往了風縣,這其中也沒有遇到劫匪,最后在我家被滅門之前的前一個晚上,在豐縣一處山洞發(fā)現(xiàn)大量銀錢···證據(jù)···確鑿···”最后幾個字,她說的有氣無力。
她自然是不相信她父親說謊的,她父親一向愛民如子,為百姓做過無數(shù)好事,當初賑災(zāi)遲遲沒收到朝廷銀錢,她家?guī)缀跎⒈M了家財救助百姓,就連她們都吃不飽,何談什么貪污。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精神一震,“安大小姐···你說,有沒有可能?”
有沒有可能,是那批運送銀錢的官兵,偷天換日···
那些官兵若是被刻意安排···
安寧沉重的點點頭,有可能。
兩人默契的視覺交流,安寧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茶杯,悠悠的說道。
“以我對太子的了解,此事多半與太子也脫不了干系。若是阮縣令貪污事件存疑,太子不會就這樣下定奪。如今皇室奪嫡火熱,朝中大臣基本分為了兩波。若此事與太子無關(guān),那就與另一位脫不了干系,太子如何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