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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4章

皇上今天火葬場了嗎 古幺幺 4309 2023-05-30 11:45:18

  揚州的坊市開的早,沿著碼頭一路走來自是熱鬧非凡,沿途的早食攤子也是應(yīng)有盡有。

  想著徐妙音一早還沒有用早食,便買了碗云吞帶了回去。

  走進瀾音院,卻沒見著人,一問才知,她是去了徐皎月的院子月泠軒。

  吩咐玉春將云吞拿下去熱著,等她回來吃,便又轉(zhuǎn)身出了瀾音院。

  這頭,徐妙音走進月泠軒時,徐皎月還未起身。

  她抬頭看看日頭,這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還在睡?

  她眼睛瞇了瞇,看著緊閉的房門,走近一步,用力一推門,走了進去。

  看著整齊的床榻,卻沒有睡過的痕跡?

  她有些想扶額,這妮子才從祠堂出來,又跑哪兒去了?

  在一旁云香抬眼看著大姑娘臉色有些不好,本就低垂著的頭垂的更低,希望大姑娘別注意自己才好。

  “云香,你貼身伺候她的,你來說!”

  徐妙音瞟了一眼緊張的云香,問道。

  云香躊躇著,最后還是支支吾吾地答道:“二姑娘,拉著秦戰(zhàn)去郊外騎馬去了?!?p>  云香說完就低著頭不敢抬頭看一眼。

  雖說大姑娘待人和善,但管理徐府是很重規(guī)矩的,雖平時也是寵著自己的妹妹,但她的管教也是頗為嚴厲的。

  如今自家主子帶著個小廝出去跑馬,大姑娘估計會狠罰自己主子。

  然而徐妙音只是坐在那兒,并不像會發(fā)怒的樣子。

  她是知道徐皎月的心思的。

  秦戰(zhàn)當時是同他的馬一起賣身徐家,雖說是個流民,通身的氣度卻不差,很是沉穩(wěn),還會些拳腳功夫,要不她也不會讓他去給方書懷當小廝了。

  歷經(jīng)過生死她也是想開了,雖說只是個小廝,只要嬌嬌喜歡,那也是無妨的。

  她站起身,什么也沒說的,離開了月泠軒。

  離開月泠軒后,她帶著玉秋在院子里隨意的轉(zhuǎn)著。

  父親為母親種下的薔薇開的正好,微風攜著淡淡的花香縈繞在四周,再往前便是荷塘,因還沒到時節(jié),只有墨綠的荷枝點綴著荷塘,看著倒是有幾分蕭索。

  一切都是當初的樣子,卻又覺得有所不同。

  她坐在涼亭里看著不遠處的薔薇花墻,微微愣神。

  也不知書懷有沒有追上爹爹?

  他來到?jīng)鐾r,便見她斜倚在涼亭里,望著不遠處的花墻,低垂著眼簾,羽扇般的睫毛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看不清神色,卻顯得有幾分落寞之感。

  他眼底閃了閃,走近了道:“在想什么?”

  徐妙音聞言抬頭見他緩步上了涼亭,姿勢疏闊。

  還是清風朗月般的人,卻讓她覺得他與之前略有不同。

  隱隱多了幾分氣勢。

  想至此,便憶起同樣是在這個院子里,他同她第一次的談話。

  那時他還是個窮困潦倒的書生,而自己則需要一個自愿入贅的夫婿。

  那是一年前的盛夏,他被自己的堂弟連累,被人像牲口一樣的放在集市上售賣,她救了他。

  彼時因她得罪了揚州刺史的女兒,便被寫入了選秀的名單里,因此她需要一段親事,而他要報她的救命之恩。

  “你可知要是入贅了徐家,至此,你將失去什么,你可明白?”她問他。

  方書懷收起了臉上的笑,鄭重其事道:“娘子救我于危時,要不是娘子,我可能已經(jīng)不知道死在哪個犄角旮旯里了,對于娘子來說或許是舉手之勞,但對于方某來說,沒有娘子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現(xiàn)在娘子有難,也正是在下報答的時候,入贅也是我所愿!我知娘子現(xiàn)在懷疑我的真心,也擔心入贅會毀了我的前途,娘子大可放心,在下自愿入贅出于真心,也出于在下,心悅于娘子!”

  她常年和爹爹在外行走,也有那風流公子來跟她述情過,但從沒有擾亂過她的心緒。

  眼前這個人卻輕易做到了。

  但她明白這并不是動心后的漣漪,只是那種感覺更多的是一種不安。

  以至于這種不安讓她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垂下了眼簾。

  方書懷見她低垂著眼,長而翹的睫毛像一把羽扇,輕顫著遮住她所有的心緒。

  他的手握緊了又松開,反復(fù)幾次后,似是恍然般,自怨自艾地道:“看來娘子真的很排斥在下,不愿意相信我,也罷,自小父親厭惡我,克死了父親,長大后又克死了母親,是我命不祥,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娘子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p>  說完,抬手看看這一身新?lián)Q的衣衫,又道:“這身衣衫原也不屬于我,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等在下回家后洗干凈再歸還,在下告辭!”

  不等徐妙音反應(yīng),越過她,便想往外走,卻在岔路口處突的停了下來,有些尷尬地說道;“咳,娘子能否,著人送我出去,我不認識路!”

  徐妙音看著他那后腦勺仿佛都透著尷尬,本是被他說的有些傷感的心緒,卻又突地感覺啼笑皆非,這個人怎么做到上一刻還在自怨自艾,現(xiàn)下又呆呆地問她路怎么走。

  “方書懷,我現(xiàn)在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來做我的夫婿,我今天同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既然答應(yīng)了入贅,就沒有任何轉(zhuǎn)還余地?!?p>  她向他慢慢走過去,接著道:“也就是說,你只能遵我徐家家訓(xùn),凡有入贅者不得納妾,你苦讀多年的舉仕之路也將斷絕!”

  她停在他面前,看他慢慢轉(zhuǎn)過身來,有些呆的沖著她笑,道:“我這條命都是娘子的,何況是我的姻緣,至于仕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上天有此安排,我只是,順勢而為!”

  他看著她,眼里是肉眼可見的歡喜,“余生就有勞妙音娘子多多包涵了!”

  他求親時的話猶言在耳,也正因這個人這句話,她彼時是心動的,而此時的自己是真心心悅于自己的丈夫。

  他雖說是一介書生卻也能為她撐起一片天,這也是足夠的。

  就像自己的雙親一樣!

  她從來所求不多,唯是希望自己所愛的親人康健平安足矣。

  而如今,她重新回來了,自是要好好保護家人,不再讓那些歹人再傷害他們!

  她要將他們揪出來,得到他們應(yīng)有的懲罰!

  腦中思緒萬千,卻也不過須臾,她看著他,眼底沁滿笑意,道:“我在想,當初你在這里跟我求親時的樣子,跟現(xiàn)在簡直判若兩人了。”

  方書懷楞了楞,那雙帶些無辜的眼睛看了看自己,又疑惑般看著她,突地眼里閃過了然。

  “是夫人衣服做的好,合身又襯得我溫潤舒朗,自是多了幾分風流的?!?p>  徐妙音忍俊不禁,彼時有些傷感的心緒,也被他這段自賣自夸的話,沖散的徹底。

  “哪有夫君你這樣自賣自夸的?!?p>  他見她笑顏如花,不似剛才那么落寞,便坐到她身旁,將人輕輕摟在懷里。

  一旁的玉秋見此,低下頭道:“這里風大,我去給姑娘拿件披風吧!”

  說完便識趣地離開了。

  方書懷見亭子里只有他們二人,問道:“剛才夫人在想什么?”

  還是這個問題,但徐妙音卻不想回答,那些隱藏在心里的晦暗,卻也不是時時都能說出口的。

  又何必宣之于口,讓關(guān)心自己的人擔心了。

  何況只有改變晦暗的因,才能得到光明的果。

  那樣才能真正讓自己心安。

  她搖了搖頭,說起了另外一樁事來,“秦戰(zhàn)跟在你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你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一樣的?”

  方書懷微瞇了瞇眼,撫著她肩膀的手頓了一息,垂眼看著懷里的人,反問道:“你怎么想起問他?”

  她靠在他懷里,并未察覺他的異樣,似是憶起了什么一般,笑的柔和,“嬌嬌似乎很喜歡他,他要是對嬌嬌也有心意,我也不會反對的?!?p>  爹爹入獄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沒有時間管徐皎月,都是秦戰(zhàn)時而會去陪伴嬌嬌,她多少是感激他的。

  “不過,這兩天怎么都沒見著秦戰(zhàn)跟著你?”

  方書懷聞言并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抬眼看了看那花墻處,便垂下了眼,正好對上了久等他不答,抬頭向他看來的徐妙音。

  他的眼眸帶著些冷意未散,讓徐妙音微愣了一下,又仔細看了看,便再也看不見其他,只聽他說道。

  “我讓他去辦些事情,這幾日自是見不到他,不過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p>  “你什么時候讓他去的?”

  “昨日,你醒了以后。”

  也就是說秦戰(zhàn)自昨日起便不在府里,而云香卻說,嬌嬌和他去郊外跑馬?

  誰在說謊?

  她昨天醒來確實沒看到方書懷,是那時嗎?

  他那時正在安排北上運糧的事,有什么重大的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去辦?

  她的雙手抵在他胸膛,有些忐忑地問:“你讓他去辦什么事情了,需要幾日?”

  她的眼睛一直看著他,似乎想在他平靜的面容上尋找著什么不同來。

  他低眼看著徐妙音抵著他的手,纖細瑩白,卻緊緊握成了拳。

  他緩緩抬手,包握住,抬眼看向她,眼底劃過一抹受傷的神色,隨即轉(zhuǎn)暗,輕聲問道:“你在懷疑什么?”

  她知道他一向聰敏,卻從未懷疑過他的真心,她只是不放心,在這個關(guān)鍵時刻,不能有半分的意外。

  她正想和他解釋,去拿披風的玉秋這時走進了涼亭,她面有急色,匆匆稟道,

  “姑娘,云香剛剛傳話來,說二姑娘跑馬傷到了腿,剛被秦戰(zhàn)背了回來?!?p>  徐妙音一聽便站起身,又想到剛剛她未說出口的解釋,回頭看他神情落寞,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卻見他撇開了視線,語氣淡漠,“夫人且去吧!”

  她張了張嘴,還是什么都沒說,等她去看了嬌嬌再來跟他解釋吧。

  隨后邁步出了涼亭,朝月泠軒的方向而去。

  方書懷回頭,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直到她拐過了垂花門,他才隨之垂下了眼簾。

  徐妙音剛走到房門口便聽見徐皎月那帶著哭腔的喊疼聲,便趕忙帶著身后的女大夫走了進去。

  剛走進去,便看見秦戰(zhàn)半蹲在軟榻旁,手里正捏著徐皎月的右腳慢慢轉(zhuǎn)動著。

  她愣了愣,輕咳一聲,提醒眼前的兩人。

  聽見咳聲,徐皎月抬頭,看見是徐妙音,臉上的神色瞬間就變得委屈巴巴的。

  正想哭嚎幾聲,卻見姐姐的眼神看著秦戰(zhàn),一臉的不贊同。

  后知后覺的將秦戰(zhàn)拉起來,尷尬一笑,叫了聲家姐,便不敢再想著訴苦了。

  徐妙音示意身后的女大夫帶著云香將徐皎月扶到內(nèi)室檢查傷勢,見人都進了內(nèi)室,才將秦戰(zhàn)打量了一番。

  他人雖低垂著眼,恭敬地站著,但腰背挺直,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個奴仆。

  她看了眼內(nèi)室的方向,走進了一步,試探般問道:“你怎么會和二姑娘在一塊兒?”

  秦戰(zhàn)垂首回道:“二姑娘命小人陪她去跑馬,小人的那匹馬桀驁,怕它傷到二姑娘,小人才陪著一起去的。”

  “那為何姑爺說他讓你出門辦事,需要幾日方回了?”她覷著他的表情,又繼續(xù)問道。

  秦戰(zhàn)默了默,卻抬眼直直向徐妙音看去,眼底盡是怒色,“夫人若是懷疑小人有不軌之事,大可現(xiàn)在就把小人趕出去,不必這樣羞辱與我。”

  這時,徐皎月的聲音從內(nèi)室響起,“家姐,你別為難他,他都是聽我的,才隱瞞你!”

  徐皎月一邊說著,一邊由云香扶著一瘸一拐地走出來。

  徐妙音站起身迎上幾步,扶著她另一邊,將人扶坐在軟榻上,輕斥道;“你就不能老實些!”

  嗔怪她一眼,隨后轉(zhuǎn)身問著跟出來的女大夫她的傷勢如何,女大夫道:“二姑娘的傷并無大礙,只是右腳傷到了筋骨,要好好靜養(yǎng),內(nèi)服外敷便會好了?!?p>  說完開了藥,徐妙音便讓玉秋將人送了出去。

  徐妙音輕嘆口氣,便坐在另一邊軟榻上,喝了口茶,緩了緩自己的語氣,道:“你說吧,到底怎么會傷著的?!?p>  徐皎月看了看她和緩了些的臉色,便笑嘻嘻地道:“也沒什么,就是姐夫讓秦戰(zhàn)去祠堂接我,我一時不敢回家,就讓秦戰(zhàn)牽著小紅馬陪我去跑馬去了,只是回城時錯過了時辰,進不了城,才在外面待了一宿……”

  說到后面見徐妙音已是冷了臉,便越說越小聲。

  “這么說,要不是傷了腿,你還不愿意回來了?”冷眼看著秦戰(zhàn),聲音已是帶了微怒。

  “家姐,你別生氣,我,我再也不敢了,你也別生秦戰(zhàn)的氣,他都是為了我好,還一直勸我回城來著,是我自己不愿回。”

  見自家姐姐已是在發(fā)怒的邊緣,她便乖覺地承認自己的錯。

  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她的清譽可就沒了?

  雖說她不反對她和秦戰(zhàn)的事,可人言可畏??!

  徐妙音深吸口氣,壓了壓心里的怒意,語氣平靜地道:“秦戰(zhàn),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也沒有羞辱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后行事,多為嬌嬌考慮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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