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過了幾日,倒也平靜,轉(zhuǎn)眼就到了婉妃入宮的日子。
十二月十二日,婉妃從武慶門偏門入宮,皇后親自帶著后宮嬪妃們?nèi)ビ?,青瑤與梅妃并肩站在一旁隨眾人等著。
皇后穿著鳳袍,格外威嚴(yán),她身旁是衛(wèi)賢妃,青瑤還從未見過衛(wèi)賢妃這樣喜形于色的樣子。
“你說……婉妃,該是個什么樣的人???”梅妃站得無聊了,湊過來小聲和青瑤說話。
青瑤掃視一周,見沒人注意她們,這才回道:“或許她有絕世的容顏……不然皇上怎么見了她一次,就要封妃了?!?p> “也對,說不定比靜肅宸妃還漂亮。”梅妃煞有介事地點頭,話中帶著玩笑的意味:“這樣的美人,不知道皇上得多喜歡呢。”
青瑤只望著前方,并未回話,梅妃說完也覺不妥,訕訕地補救:“管她什么絕色美人,未必就如我們瑤兒得皇上喜歡?!?p> “不說這些了,等著吧?!鼻喱幙粗?,微微一笑。
梅妃點了點頭,也噤了聲。
又是片刻,婉妃終于到了。
一頂轎子,直到快到宮門口才停了下來。
青瑤的視線從轎上上移開,又落到第一轎子上下來的婉妃身上。
婉妃姚雪,姚氏貴女,華寧大長公主幼女,明王妃之妹。
玫紅色的吉服穿在她身上很是合宜,她本就是嬌艷的美人,這一身華服襯得她更是人比花嬌。
她的容顏雖說比靜肅宸妃遜色了些,但與如今的后宮眾人相比,還是鶴立雞群般的出眾。
婉妃一個人朝這邊走過來。
皇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婉妃,袖子里的手握緊了拳頭。
走動間,婉妃頭上的一支金鳳步搖很是惹眼,步搖上墜下來的金葉輕輕晃動,發(fā)出一陣悅耳的聲音。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長樂無極?!?p> 婉妃走到近前,福身問安。
皇后的指尖撫了撫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道:“妹妹快起?!?p> “謝皇后娘娘?!蓖皴局绷松碜?。
皇后沉默地看著婉妃,一陣恍惚。
她長得真的很像姚霜,就連說話的語氣和神情,甚至請安的動作,都那么像姚霜。
但不管是姚霜,姚雪,還是她們那個母親,都是極讓她厭惡的人。
若非是她們,她也不會落到今日的處境。
”皇后閉了閉眼,斂下眼中的厭惡,她冷冰冰地開口:“婉妃住昭陽殿,這可是個好地方,先前住著的靜肅宸妃可是寵冠六宮。”
婉妃自然知道皇后是在故意羞辱自己,靜肅宸妃失了兩子,又不慎落水,體虛而死,整個京城提起她誰不唏噓感嘆。
再說了,肅德貴妃剛過頭七,沒多久,皇后就讓自己住進(jìn)昭陽殿,是個人都會覺得晦氣。
不過……婉妃抬眼看了看皇后,微微勾唇,她并不惱,反而笑道:“臣妾多謝皇后娘娘苦心?!?p> 當(dāng)初確實是姐姐算計了她,不過要不是姐姐,她也當(dāng)不上這個皇后不是?
要真細(xì)算起來,還得是她秦薇來感謝姐姐呢。
皇后難掩厭惡,這副笑里藏刀的樣子真像她姐姐姚霜那個虛偽小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她們是姐妹,所以相像,還是她在故意模仿。
青瑤隱秘地打量著她們,微微瞇起眼眸,婉妃看起來不是很好對付,不過皇后似乎很不喜歡她,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好了,今日舟車勞頓,你也辛苦了,都回宮吧。”
皇后最后冷冷地瞥了婉妃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恭送皇后娘娘?!北婂煌卸Y道。
婉妃看了看眾人,莞爾一笑:“妹妹剛剛?cè)雽m,若有什么不懂的,還要請教各位姐姐,還請各位姐姐們莫要嫌棄妹妹了?!?p> “妹妹說笑了,在宮中,大家就如同親姐妹一般,哪會嫌棄?”衛(wèi)賢妃淡淡笑著,但她似乎帶入良好,已經(jīng)擺出了前輩的架子。
婉妃更是“見人三分笑”,一臉恬淡溫和:“那妹妹就要多叨擾賢妃姐姐了,還望姐姐不要嫌妹妹煩呢?!?p> 青瑤百無聊賴地看著她們互相恭維寒暄,嘴上是這樣說,可誰心里是真這樣想的呢?
婉妃孤身一人,皇后還不喜歡她,但她出身極高,又是皇上的表妹……
青瑤掃了眼婉妃,微微低頭,而且婉妃確實貌美,眼看著是要得寵的,后面的事到底如何,還未可知。
雪婕妤收到賢妃的眼色,忙開口道:“娘娘們快別客套了,時候不早,該回宮了?!?p> “是不早了?!毙l(wèi)賢妃點點頭,笑道:“那本宮先走了,婉妃妹妹也快回宮吧?!?p> “恭送賢妃娘娘。”
賢妃走了,敏妃與雪婕妤跟著一起,青瑤想了想,與梅妃說了一聲,也跟著去了。
婉妃看了看剩下的兩個人,微微一笑,“不知兩位姐姐如何稱呼?”
湘婕妤斂眉低聲道:“嬪妾婕妤袁氏?!?p> 梅妃道:“嬪妾梅妃李氏?!?p> 婉妃了然地點頭,笑容若有深意:“日后說不定還要多仰仗兩位姐姐?!?p> 婉妃又笑了笑,悠悠然離開,不多時就到了昭陽殿。
她仔細(xì)地打量著這座宮殿,不愧是先前寵冠六宮的靜肅宸妃的住處,確實華貴非常。
婉妃一步一步走過,到了里間,又吩咐陪嫁的侍女碧蘭和綠珠將屋子布置成她喜歡的樣子。
她坐在榻上,看著宮人們忙碌,隨手叫了一個小宮女,笑問道:“你叫什么?”
“奴婢楚楚?!睂m女恭敬道。
“本宮第一天進(jìn)宮,你跟本宮說說這后宮之中的境況?!?p> “是?!背c頭。
楚楚:“如今宮中皇后娘娘姓秦,是……”
婉妃打斷了她,“這個不必說了,皇后與賢妃本宮都有些了解,你只說說其他人?!?p> 楚楚應(yīng)了一聲,道:賢妃娘娘是大皇子生母。”
“還有瑤貴妃娘娘如今生了九公主,梅妃生了七公主?!?p> “如今宮中這些人……誰最得寵?”婉妃問,她只知道先前的一位宸妃都很受寵,卻不知道除了她們皇上更喜歡誰。
“那就是瑤貴妃娘娘了?!背患偎妓鳎骸跋惹叭~宸妃活著的時候尚且還能和瑤貴妃爭上一爭,如今葉宸妃薨了,可不就?,庂F妃一枝獨秀了?!?p> “這樣嗎……”婉妃若有所思,宮內(nèi)的事情很少傳到宮外,她在國公府的時候,只聽說葉宸妃如何如何得寵,卻從未聽過還有一個瑤貴妃。
碧蘭聽了一耳朵,笑道:“憑她是誰,如今娘娘來了,都得給娘娘讓路?!?p> “收你的東西去?!蓖皴恋?,但到底是被取悅了,她含著笑意問楚楚:“這個瑤貴妃是個什么樣的人?”
“瑤貴妃娘娘最是溫柔和善不過了,人也長得很漂亮!”提到瑤貴妃,楚楚難掩憧憬:“她對下人極好,以前發(fā)生瘟疫了,瑤貴妃娘娘變賣首飾也要多捐些銀子,給人治療,有好多人,都想去她宮里侍奉呢!”
“好多人……也包括你嗎?”婉妃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楚楚立馬惶恐地跪下:“奴婢不敢!”
“起來吧,本宮就是隨口一問,又不會吃了你。”婉妃笑容有些冷淡,只是不敢,不是不想。
看來這個瑤貴妃還真是得人心,不過所謂溫柔和善,都是姐姐對外示人的一面,看來皇上還是忘不了姐姐。
她可以學(xué),而且她的樣貌也像姐姐,瑤貴妃怎么和她比。
這樣想著,婉妃又問:“瑤貴妃是哪家的小姐?”
“娘娘有所不知,瑤貴妃娘娘原來是靈州太守的嫡長女?!?p> “洛嬪……因為陷害瑤貴妃從妃位到嬪位。
如今的后宮之中,細(xì)細(xì)算來,出身、樣貌、性情她都是頂尖的了。
婉妃不禁低頭笑了,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日后專寵后宮的情形。
晚上,皇上宣了瑤貴妃侍寢。
青瑤回到宮中之后,找出來一張之前剩下的白宣紙,磨好了墨,在上面畫了一枝桃花。
樹枝上共九朵桃花,每朵桃花有九片花瓣,其中只有一瓣用淡粉色的顏料涂了色。
她涂好那一瓣的顏色,就放下了筆,望著這一幅桃花圖出神。
在她愣神的時候,已有人走到了她的身后,從后面攬住她的腰肢,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頭,聲音里含著笑意:“在做什么?”
青瑤回神,聽出是蕭槿離的聲音,嬌嗔道:“皇上走路怎么沒有聲音。”
“是你分了神,才沒聽見?!笔掗入x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頓時兩人心里都泛起一陣漣漪。
蕭槿離貼著她的臉頰,輕嘆:“朕說過,她們都不如你?!?p> 只有她明白他喜歡和想要的是什么。
他溫?zé)岬臍庀姙⒃诙?,惹得她微微顫栗,可她卻并未回話。
都不如她嗎?
她并不想和其他人比,人們只會將貓和狗相比,鶯與雀相比,卻不會將人與寵物相比。她希望有一天,在蕭槿離乃至世人眼中,她能成為與蕭槿離平等的人,而非附庸。
蕭槿離的話語打斷了她的思緒,“你剛才在畫什么?”
說著,他看向那幅畫,微微一怔。
“數(shù)九。”青瑤眨了下眼,回道,“今天冬至,等這幅桃花畫完,冬天也就過去了?!?p> 九朵桃花共八十一瓣,自冬至起每日畫一瓣,等到八十一天過去,畫完成了,冬天也結(jié)束了。
其實平常數(shù)九用的都是梅花圖,可為了避他不怎么喜歡梅花的忌諱,她就改成了桃花。
蕭槿離沉默著閉上了眼睛,塵封多年的回憶涌上心頭,殿中炭火燒的很暖,可他恍惚間卻好像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個冷到極致的冬天。
那一日,梅花開的極好,雪也下的極大。
這么多年過去,冬去春來,冰雪消融,可那日的風(fēng)雪永遠(yuǎn)地停留在他的心中,連同飄零的梅花,一同埋葬了那個本該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
良久,他艱澀地開口:“再有十七天,梅花又該開的好了?!?p> 青瑤愣了愣,為何是十七天?那個日子有什么特別的嗎?
她一時猜不透,只得握緊了他的手,輕聲道:“莫說是十七天,就是十七年,我也陪皇上一起過。”
“……這是你說的,莫要食言。”蕭槿離心中一暖,逐漸調(diào)整好了心情,他彎了彎唇角,道。
“不會食言?!鼻喱幋鬼p笑,“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蕭槿離心跳快了一些,他將她轉(zhuǎn)過來,讓她正對著自己,望著她極其認(rèn)真的眼眸,緩緩道:“除非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p> “好?!鼻喱幟佳蹚潖?,她不知他說的有幾分真,還是只是單純哄她的話,但先答應(yīng)下來總沒錯。
蕭槿離眼中似有萬千星河,他捧著她的臉頰,輕柔地吻了下去。
青瑤的長長睫毛微顫,眼眸中盛滿了他的倒影。
他今日溫柔地不像話,一直顧及著她的感受,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快,只如同在湖心飄蕩的小舟,悠悠揚揚地晃蕩。
就連他的指尖撫過的地方,勾起的都是癢意而非顫栗。
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意亂情迷之間,只能聽見他在耳畔溫柔繾綣地一聲喚她“柔兒”,連今日比往常多了半個時辰都未發(fā)現(xiàn)。
直到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時,發(fā)現(xiàn)腰酸背痛,這才想起來罵他。
但此時他早已上朝去了,青瑤憋了一肚子氣,還要去萱儀宮請安。
她今日起的晚,到萱儀宮時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了,不過好在秦皇后并不計較這些。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各位姐姐。”
皇后難得輕笑,她微一點頭:“瑤貴妃來了,快起來吧,素心,賜座?!?p> 待青瑤坐下,皇后帶著些嘲笑給婉妃介紹:“這是瑤貴妃,侍奉皇上九年多了,皇上一直很喜歡瑤貴妃,你也該叫一句姐姐。”
婉妃皮笑肉不笑,話中難掩冷意:“是嗎?本宮還真是第一次見瑤貴妃姐姐就覺得親厚?!?p> 昨日她第一天進(jìn)宮,多少雙眼睛盯著她看,她本以為皇上一定會來,她怎么也沒想到,等到最后,卻是被一個瑤貴妃截了。
青瑤低著頭,一副淡淡的模樣:“不敢當(dāng),婉妃妹妹安好?!?p> “好?!蓖皴祥L了音,冷淡道。
衛(wèi)賢妃在一旁悠閑地喝著茶看戲,本來以為婉妃會很難對付,沒想到爭寵連瑤貴妃都未必爭得過,如今看來她也沒什么本事。
她如今是后宮位分最高的嬪妃,資歷深厚,而且大半個后宮的嬪妃都是站在她這邊的,她也算是高枕無憂了。
最重要的是,她手里還握著大皇子。
皇上現(xiàn)在就這么一個成年兒子,大皇子出生之日又有所謂天降祥瑞,只要別讓其他人再生出皇子來,等日后大皇子當(dāng)了太子……
衛(wèi)賢妃勾著唇,微抬眼皮,整個人慵懶又隨意。
雪婕妤突然對婉妃說道:“娘娘,聽說娘娘與皇上相識多年?”
婉妃一怔,然后漸漸地安了心,她向后靠了靠,神色變得從容。
“是,本宮與皇上認(rèn)識快十年了?!?p> 她差點鉆了牛角尖,她何必自降身份與其他人去爭。
她是皇上的親表妹,與皇上快十年的情分,她們怎么比?
再者,她長得很像姐姐,性格她也可以學(xué),她知道皇上喜歡姐姐,那么對于她,皇上怎么也不會無動于衷。
就算這些都沒用,只要再等幾年,等姐姐事成,皇上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婉妃微微揚起了頭,修長的脖頸如瓷一樣白,她用帕子裝模作樣地擦了擦嘴唇,便不再說話。
又過了片刻,秦皇后聽著她們閑聊,也覺得無趣,就讓她們都回去了。
剛出了萱儀宮,青瑤就被婉妃叫住了。
“婉妃妹妹突然叫本宮,有何事情。”她微微一笑道,讓婉妃一點也挑不出錯來。
“起來吧。”婉妃凝視著青瑤,冷不丁說了一句讓她摸不著頭腦的話:“姐姐眼下有些青黑,還是要多休息為好?!?p> “……謝妹妹關(guān)心?!?p> 婉妃滿意地點了點頭,揚長而去。
“恭送婉妃娘娘?!鼻喱幫皴谋秤埃谛闹谢叵胨龑ψ约赫f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怎么也不信婉妃會關(guān)心她。
剛才那句話的語氣……雖然是善意的叮囑,但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意味。
所以婉妃其實是在敲打她,還是想借著她顯示自己的高尚和大度,又或者婉妃以正室自居?
她一時還想不明白,但這不重要。
青瑤收回思緒,帶著連翹去找了梅妃。
……
下午,御書房。
蕭槿離和往常一樣,處理著他的政務(wù),這封折子彈劾的是……秦皇后。
一個平日里沒什么存在感的臣子,說皇后多年無所出,請求廢后。
蕭槿離面無表情地駁回了他的提議,皇后既然沒有錯處,何必去動她。
他需要這樣一個出身高貴,手腕厲害,能把后宮管的井井有條的皇后。
她能壓住那些作妖的嬪妃,又不爭不搶,他實在沒有理由廢她。
而且若是真的廢了后,哪里又有人可以接任這個位子呢?衛(wèi)賢妃太不安分了,婉妃更不可能,他只能從宮外再另選繼后。
麻煩,并且沒有好處。
蕭槿離放下毛筆,慢慢喝了幾口茶水,小順子輕手輕腳地進(jìn)來,道:“皇上,婉妃娘娘來了。”
他喝茶的動作一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放下茶杯,語氣淡然:“叫她進(jìn)來。”
小順子很快引了婉妃進(jìn)來,身著淺紫冬裝的婉妃盈盈一拜:“臣妾參見皇上。”
“雪兒來了,快起來吧?!笔掗入x勾出一個笑容,他笑著時如同天上閃爍的星子,驚艷又引人注目,讓人忽略了他眼中的笑意不達(dá)眼底。
婉妃直起身子,尚還帶著委屈:“皇上都把雪兒忘了……”
“沒忘?!被噬想S口應(yīng)付了一句。
“就是忘了!”婉妃不依不饒,“昨日臣妾第一天入宮,還什么都不懂,皇上都不來陪臣妾……”
皇上沉默片刻,找了個完美的借口:“朕正是想著雪兒才剛?cè)雽m,這才沒去找你,本意是想讓雪兒多歇一歇。”
果不其然,婉妃已有些信了,她盯著皇上,遲疑著開口:“皇上說的是真的嗎?”
皇上笑:“自然,君無戲言。”
“原來皇上這么關(guān)心臣妾……”婉妃低頭抿唇,雙頰爬上淡淡的緋紅。
“朕今天晚上就去雪兒宮里?!彼f完,又道:“雪兒來找朕還有什么事嗎?”
婉妃一時驚喜,連忙搖頭否認(rèn)。
“那雪兒先回去吧,朕還有不少政務(wù)要處理,你在這兒,朕會分心?!?p> “……臣妾遵旨?!蓖皴D時懊惱自己的回應(yīng),她現(xiàn)在想留下都找不到借口了。
“去吧?!被噬虾辶怂龓拙?,婉妃復(fù)又開心起來,乖巧地離開了。
國事為重,皇上既然這樣忙,她自然不能給皇上添亂。
這些日她要做一個賢妃,讓皇上看到她的好。
婉妃走后,皇上的神色冷淡下來,望著桌案出神。
對于姚雪,他其實并沒有過多厭惡的情緒。
當(dāng)年做下那些事的是姚霜和明王,與她無關(guān),只是她長得太像姚霜了,他看到難免會想到姚霜。
而且……他無法回應(yīng)她的喜歡。
他早就不能也不敢再去付出感情了。
皇上閉了閉眼,壓下煩雜的思緒,長嘆了一口氣。
……
如此過了十幾天,后宮中一直相安無事,婉妃與青瑤算是平分秋色,兩人倒是都沒什么不滿。
畢竟任何東西,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而且青瑤現(xiàn)在一點都不想和婉妃對上,婉妃各方面條件太好了,又與皇上有舊情,真要與她正面斗太難了。
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皇上的心到底向著哪邊,只要他心里還有自己,她怎么都不會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