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佛龕下的人彘
沈長安遺憾道:“那倒是不巧,等老夫人回來了,本宮再去探望吧?!?p> 在沈長安若有若無的引導下,許青歆將這件事告訴了刺史夫人。
刺史夫人不是許青歆這樣的毫無閱歷的小女孩,她主掌中饋幾十年,見過不少離譜奇葩的腌臜事,一聽沈長安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難道……
刺史夫人壓下心中的悸動,她就知道一向慈和的婆母不會突然變得尖酸刻薄,她被束縛在固有思維中,竟沒有想到這種可能!
老夫人……可能不是之前的老夫人了!
沒過幾天,遠在白蓮廟修行的許老夫人就接到府中來信,說許小公子受傷了,許刺史讓老夫人趕緊回去。
據(jù)老夫人安插的眼線所描述,許小公子是摔傷的,流了好多血!
老夫人急匆匆的趕回府里,見到刺史夫人第一面時,就氣惱的對她一陣輸出。
什么毒婦啊,什么蛇蝎心腸啊,怎么扎心怎么說,聽的在場的人都有些生理不適。
“娘,”許刺史出言阻止老夫人,“是垣哥兒自己調(diào)皮才摔倒的,不怪……”
老夫人臉色難看,“不怪她怪誰?我早就說過,養(yǎng)娘哪有生母親,她這個嫡母,指不定私下里怎么折磨垣哥兒呢!”
刺史夫人默默流淚,不言語。
許刺史一陣頭疼,他娘……以前也不這樣刻薄啊,怎么現(xiàn)在……唉!
“大人,長公主來了。”
許刺史正頭疼家事呢,聽到下人的稟報,給了老娘和妻子一個眼神,忙出門去迎接沈長安。
沈長安一進門就看見了這等修羅場,她道:“是本宮來的不巧,本宮聽說許小公子受傷了,就想著給許小公子送祛痕藥膏?!?p> 說罷,琉璃要將手里的托盤放到桌上,刺史夫人忙讓婢女去接。
“不過是小擦傷,勞殿下惦記了。”
刺史夫人端著笑臉,說著客氣話,落落大方的將沈長安帶去了院子里說話。
她給了許刺史一個眼神,這是家事,讓外人看了,平白添了笑話,特別是沈長安是長公主,是君,一個治家不嚴下來,這刺史的位置就別想了。
許刺史感動,心想還是夫人對自己全心全意的好。
母親……母親也好,但有了垣哥兒后,就一心疼愛垣哥兒,對以前疼愛的幾個嫡庶孫女愛搭不理。
“殿下,”刺史夫人壓低聲音,“此番,就有勞殿下了?!?p> 刺史夫人作為家中受寵的小女兒,手里有娘家給的幾個暗衛(wèi),她那天夜里讓暗衛(wèi)去老夫人的院子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老夫人的屋子被人看守的嚴絲合縫,她的暗衛(wèi)恐打草驚蛇,就沒有進去探查。
而老夫人雖然時常讓刺史夫人過去立規(guī)矩,但不讓她靠近內(nèi)室,刺史夫人也不知那里有什么。
沈長安同樣小聲道:“夫人放心,這事許會牽扯到白蓮教,本宮職責所在?!?p> 刺史夫人感激的對沈長安笑了笑,把她送走后,心里盤算著若現(xiàn)在這位婆母是假的,那真的婆母會在哪里?
第二日,沈長安就帶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許青歆也跟著去了。
“老夫人安,”沈長安對迎接她的老夫人道,“您是長輩,怎么還來迎本宮?”
老夫人不復(fù)在刺史夫人面前的刻薄,笑的一臉褶子都開了花,“殿下,禮不可廢。”
沈長安被老夫人帶進了內(nèi)室,卻一眼都沒瞥許青歆,許青歆雖已經(jīng)習慣了祖母的冷淡,但還是從心里升起一絲委屈。
老夫人沒開口讓許青歆進內(nèi)室,但許青歆自己有腿,自個兒就進去了,老夫人新提拔上來的心腹嬤嬤要阻止,但想到長公主在這里,就沒阻止許青歆進去。
許青歆一進屋,就發(fā)覺自家祖母的變化真大,祖母不喜濃重的檀香,故府中不曾設(shè)小佛堂,而此時祖母屋中就供奉著白蓮神,那股子檀香,都快把屋子腌入味了。
老夫人看見許青歆進來,眼皮子都沒掀,一直跟沈長安說話,好像沈長安才是她的嫡親孫女,許青歆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沈長安和老夫人東扯西扯,從平時小事聊到治家之道,老夫人都煩了,看著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怎么話這么多?
還不如一旁坐著的許青歆呢!
老夫人越來越煩,要不是為了維持形象,她就讓人把沈長安趕出去了。
【心理醫(yī)生在此,從老夫人的面部表情來看,她越來越不耐煩了。】
【尊嘟假嘟?我咋沒看出來捏,我覺得老夫人一直都很耐心??!】
沈長安適時停止她的《十萬個為什么》,看向屋子里供奉的白蓮神。
老夫人在與她交談過程中,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不下十次這里。
“本宮本還想著去白蓮廟給白蓮神上一柱香,老夫人這里既然也供奉著白蓮神,就不用再去白蓮廟了?!?p> “不知老夫人可否讓本宮去上一柱香?”
老夫人能說不行嗎?
當然不能。
她只好跟著沈長安一起去佛龕前,沈長安接過琉璃點燃的三炷香,虔誠的向白蓮神拜了拜。
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老夫人緩緩舒了一口氣,剛要拉著沈長安走,就聽見一聲巨響!
“咔嚓--”
“?。。。 ?p> 一陣尖叫聲傳來,老夫人僵硬的轉(zhuǎn)過頭去,與佛龕下的那顆腦袋目光對視。
佛龕下有一個罐子,罐子上只有一顆腦袋,四肢都藏在罐子里,顯然是人彘!
而那人……不,應(yīng)該說是尸體,不知在這里待了多久,半顆腦袋都腐爛了,露出森森白骨,屋子里的檀香就是掩蓋尸臭的,佛龕一裂,尸臭味瞬間壓不住了,膽小的婢女甚至昏死過去,屋子里是壓制不住的嘔吐聲。
“祖母!”
許青歆本來見到人彘也很害怕和惡心,但第二眼看去,她瞬間就認出了,那人彘是她的祖母!
“你在鬼叫什么!”
看上去這位假的老夫人著實入戲太深,一聽見許青歆的聲音,就鎮(zhèn)定下來了。
她臉色陰沉的看向許青歆,“我才是你的祖母,這個不知所謂的東西是誰弄來的?!”
前一句是對許青歆說的,后一句則是對著屋里的下人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