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姐姐那樣的性子,怎么好像在定南侯府卻很受歡迎似的?老夫人和沈玉錦都護(hù)著她?!?p> 回程的馬車上,蘇夢婉有些疲倦的倚在蘇周氏肩頭說道。
蘇周氏皺了皺眉,輕怕她的肩膀,眉眼間也是一抹難掩的疲倦:“我也不知,不過……看來你這個姐姐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蘇夢婉嗯了一聲:“我一見寶珠沒跟在她身邊就知道有什么事情不一樣了。”
“寶珠……那丫頭怎么今天一眼都沒瞧見?往常你姐姐可是最喜歡帶著她了?!?p> “不知道,午宴后我本想借著去看看姐姐的工夫見見她,但是姐姐身邊的下人連院子都沒讓我進(jìn),說是姐姐已經(jīng)睡下了?!?p> “……這樣啊……那你二姐現(xiàn)在可搬回竹溪園了嗎?”
“沒有,還是生病時住的那個靜馨苑,不過看上去卻也未見荒涼之態(tài),院子里布置得倒是很好?!?p> 蘇周氏微微沉默,半晌才再度開口:“婉兒,你今年也十四歲了,有些事也該打算起來了,不要太……”
蘇夢婉猛地離開了她的肩頭,坐直了身子:“打算?我一直在打算!打算了四年!憑什么我打算了這么久卻讓她白白撿了便宜!別人不清楚娘你還不清楚嗎?”
蘇周氏見女兒生氣,嘆了口氣,伸手將她又輕輕攬了回來:“娘知道,娘都知道??墒峭駜海瞬荒芴^執(zhí)拗。執(zhí)念太強(qiáng)并不是什么好事,對女人來說尤其如此,娘是怕你……怕你陷得太深啊……”
蘇夢婉輕聲一笑,眼中卻是森涼寒意:“娘你多慮了,女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p> 蘇周氏見勸不過,只好閉口不言,輕倚在車壁上,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卻仿佛怎么揉都舒展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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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宴雖然已經(jīng)散去,但眾人對今日宴會上的發(fā)生的插曲仍舊津津樂道。
定南侯府少夫人身著皎月絲驚艷亮相。
六姑娘沈玉蓉不甚落水,少夫人不顧病體初愈跳水相救。
李氏發(fā)現(xiàn)碗碟中混進(jìn)了凌安窯的東西,言指少夫人賺取差價,卻發(fā)現(xiàn)真正經(jīng)手的是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明知事情與少夫人無關(guān),卻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解釋,而是任由旁人指責(zé)少夫人。
這讓好好的一場荷花宴風(fēng)波四起,當(dāng)時在侯府雖然揭過不提,事后卻難免成為北安城內(nèi)宅婦人們的飯后閑談,不過礙于定南侯府的地位,不敢大肆宣揚(yáng),只是關(guān)起門來說說罷了,
但無論談的是什么,總歸少夫人是個識大體懂規(guī)矩又心地善良的好兒媳,李氏卻是個挑三揀四心懷惡意的歹婆婆,二少奶奶也是個貪圖錢財又沒擔(dān)當(dāng)?shù)膼烘ㄦ病?p> 此時的李婉鈺正跪在李氏面前抽噎哭泣:“娘,婉玉是什么人您是知道的,我怎么會為了貪圖那些錢財就打荷花宴的主意。這荷花宴事關(guān)重大,就是借我?guī)讉€膽子我也不敢啊?!?p> 李氏皺眉扶額:“我知道,沒人說你什么,你先回去吧。”
李婉鈺跪行兩步:“怎么會沒人說,那些夫人太太們背地里已經(jīng)不知道在怎么編排我了!我的惡名明日就要傳遍北安城了!”
“傳遍了又如何!傳遍了又如何!”
李氏忽然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揚(yáng)聲怒道:“誰讓你多管閑事去幫她的忙了!人家都巴不得能在自己院子里躲清閑,你倒好!上趕著去找事做!你是天生的勞碌命還是怎的?享不起我定南侯府的清福怎的?幫誰不好還偏偏去幫她!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哎!”
她又一拍桌子坐了下去,扶著額頭的手都忍不住打顫。
李婉鈺哪里想到自己辯駁不成還被婆婆如此羞辱一番,臉色漲紅,嘴唇緊咬,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是娘在婉玉沒過門兒時對婉玉說我進(jìn)府后就能幫著您一起打理中饋的,婉玉沒有別的心思,只想為娘分憂,卻不想不僅沒能成事還反倒擔(dān)了惡名。但婉玉指天起誓,那單子上寫的確實是蓮紋盤,根本就沒有標(biāo)明非用龍泉窯的不可,婉玉也不曾從中賺取過半分差價!娘若不信大可將管事叫來問問,婉玉可曾經(jīng)手過一兩銀子!”
李氏見她眼眶緋紅,梗著脖子倔強(qiáng)辯駁,嘆了口氣:“娘知道了,娘沒有怪你從中貪利的意思。你回去吧,我這里還有許多別的事要處理呢?!?p> 李婉鈺見她不愿多說,哽咽著站起了身,屈身施禮,臉色蒼白的退了出去。
她退出去沒多久,李氏在房里越想越氣,啪的一聲將茶盞揮到了地上。
她當(dāng)然知道那單子上只寫了蓮紋盤,因為那單子是她給蘇夢寶的!原本該倒霉的人也是蘇夢寶!
“管事呢!那個管事呢!把他叫來!我讓她盯著蘇夢寶的動靜!他竟沒發(fā)覺是婉玉接替了她嗎!”她揚(yáng)聲喊道。
管事不多時便被帶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被兜頭潑了一臉茶水,還差點兒被茶杯砸在頭上,嚇得趕忙跪了下去!
李氏將剛剛的話又說了一遍,管事趕忙磕頭,言語中卻不肯認(rèn)錯:“夫人,是您說盡量要將咱們自己的人抽出來,把責(zé)任都推給少夫人,所以只讓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不要靠近的。就連那負(fù)責(zé)采買蓮紋盤的下人也不是咱們自己的人,是找了沒參加過荷花宴不知內(nèi)情的人去的。我當(dāng)時確實是看見二少奶奶也跟進(jìn)去了,卻不知道她會自作主張搶了少夫人的事做??!您事后也沒再吩咐我去打聽,我外院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哪里能見天兒的盯著內(nèi)院這些事啊!”
李氏把他叫來本是想出出氣,誰知道這管事卻把自己的責(zé)任撇的干干凈凈,絲毫沒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
她心中雖然氣惱,卻也知道這些沒有簽死契的管事是得罪不得的。他們現(xiàn)在看著雖然是自己的人,但真要是開罪了卻是管不住的,沒準(zhǔn)兒還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她暗道自己今日心急失了分寸,拍了拍桌子:“滾滾滾!懶得和你們這些廢物計較!”
管事應(yīng)諾退下了,出了門卻是撇了撇嘴,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水漬:“自己陷害少夫人不成就想拿我撒氣,嗤,這點兒氣量難怪搬不倒少夫人!”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動靜,迎面跑來的一人險些將管事撞倒在地上。
管事低聲罵罵咧咧的站穩(wěn)了身子,卻見那撞他的人半分也沒有停留直接沖進(jìn)了詠竹苑。
“娘,娘!”
沈玉蓉聲音嘶啞的一路跑了進(jìn)去,撲倒在李氏身前。
“這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事情和大嫂無關(guān)了?怎么就無關(guān)了!”
李氏頭疼不已的安撫著女兒,詠竹苑內(nèi)又是一片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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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芳園,老夫人喝完小丫鬟遞來的參湯,將湯碗遞了回去。
小丫鬟接過湯碗退了出去,房中只剩老夫人和許媽媽兩人。
許媽媽有些心疼的給老夫人擦了擦嘴角:“今日可是累著您了,不如好好歇歇吧?!?p> “累?”老夫人笑了笑:“我可不覺得累?!?p> “出了這么多糟心事,就算身上不累心里也累啊?!痹S媽媽嘆道。
老夫人又笑了:“這府里的糟心事還少嗎?不過是近些年清靜了些,所以你習(xí)慣了罷了。要說糟心,當(dāng)年可比這糟心的多呢,不是也過來了嗎。”
許媽媽知道她說的是什么,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老夫人靠到引枕上,閉目養(yǎng)神,嘴邊卻掛著笑:“李氏今日也算吃了個苦頭,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敢再對夢寶動什么歪心思了,夢寶那里你還是多照顧著些,讓大夫勤看著點兒,別染了風(fēng)寒?!?p> 許媽媽點了點頭,看了看老夫人的神情,猶豫著還是開了口:“其實您大可之前就把夫人的所作所為拆穿,又何必等到今日當(dāng)眾打她的臉呢?!?p> “李氏那個人你還沒看透嗎?事先拆穿了除了讓她覺得我偏袒夢寶對夢寶更加記恨外什么用也沒有,下次還是會想著法兒的折騰夢寶。只有讓她自食惡果,狠狠的長個記性,她才能安分一段時間?!?p> “再說了,我沒給她機(jī)會嗎?她若老老實實不讓那個小丫鬟打碎那盤子,或者在我開口罰了那丫鬟后就此作罷,又怎會如此?”
老夫人說到這里又有些生氣,哼了一聲:“這府里什么時候用得著我這老婆子親自開口去罰一個丫鬟了?這分明已經(jīng)是提醒了她,她卻一門心思想栽贓夢寶,不管不顧的硬要把戲演下去,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她!”
“可是……這樣終歸是丟了咱們定南侯府的臉面啊……”許媽媽皺眉道。
“臉面?她一個姨娘扶正的繼室就能代表我定南侯府的臉面了?當(dāng)初若不是侯爺不得力,我又怎么會扶正她!將她扶正已是大傷了我定南侯府的臉面,再給她長臉才真是丟了我侯府的臉!你記住,定南侯府未來的當(dāng)家主母只有一個,就是夢寶,夢寶有了臉面,侯府也就有了臉面,至于其他人,管他作甚!”
許媽媽見老夫人態(tài)度堅決,便不再說什么了,給她打著扇子守著她閉目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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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放男主出籠!大家久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