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沒有隱私
“你的傷口不能沾水。醫(yī)院病房自帶的只能淋浴,得小心避開傷口周圍,你自己不太方便。”
言下之意,最好有個人幫忙。
許菁抱著自己的手臂,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但是她到底是個傳統(tǒng)的南方姑娘,大澡堂子都沒進(jìn)過,何況是單獨(dú)跟別人在一間浴室,赤條條地展現(xiàn)給別人看?
光是想想都覺得不自在。
陸沛恒說完就這么看著她,不緊不慢地等著她的回應(yīng)。
半晌,又補(bǔ)充說:“而且你的傷,能堅持你站那么久么?”
許菁捂著自己受傷的位置,想想那個過程,確實(shí)挺難的,萬一不小心動到傷口的話會很疼,沾了水也麻煩。
可是,不洗澡的話實(shí)在太難受了。
接下去幾天,在她傷口沒恢復(fù)之前,可能都是這種狀態(tài)。
她看著眼前的陸沛恒,心一橫,道:“你說的對,那要怎么辦?”
總不能不洗了吧?
“我給你找個護(hù)士過來幫忙?”
他的回答,倒是讓許菁頓了一下,覺得自己剛剛的矜持有些過分忸怩。
陸沛恒從她的反應(yīng)里聯(lián)想到什么,調(diào)侃道:“你想讓我給你洗也行?!?p> “你……”許菁忍不住想,他們是夫妻,他真的愿意幫忙也行。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覺得他說這話的意思,肯定又有條件要提。
因此,幾秒后說出來的話變成了:“你去幫我找個護(hù)士過來幫忙吧,如果她們有空的話。”
陸沛恒嗯了聲,轉(zhuǎn)身出去。
許菁悄悄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剛剛陸沛恒那個眼神,有點(diǎn)猶豫不決的樣子。
他是覺得自己作為丈夫,愿意為她做這種事,但是她卻不領(lǐng)情,認(rèn)為她不識好歹么?
她忍不浮想聯(lián)翩,陸沛恒去而復(fù)返。
可能是值班的護(hù)士太忙,他道:“沒人?!?p> 許菁看著自己臟兮兮的衣服,之間攥著衣角,掙扎了一會兒,說:“那你能幫我嗎?”
說完,陸沛恒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
許菁到底臉皮薄,這會兒臉色已經(jīng)紅得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醫(yī)院的病號服對她來說過于寬松了些,只是簡單的動作,便露出自己纖細(xì)白皙的頸部,熒白細(xì)嫩,好看得緊。
明明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但是想到接下去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陸沛恒心底像是燒了團(tuán)火。
他的聲線比以往低沉些:“確定要我?guī)湍???p> 許菁像是做了什么重大決定,堅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的臉上,脖子,甚至是耳垂都染上了旖旎的緋紅色,自己卻不知道這幅樣子有多誘人。
下意識看向陸沛恒的時候,帶著幾分渴求,更是讓他難耐。
陸沛恒轉(zhuǎn)過身去,斂下眼底的欲色:“行,我先去看看有沒有熱水?!?p> 隨著洗手間的門被關(guān)上,里面響起嘩嘩的流水聲。
聲音持續(xù)了挺久的。
久到許菁都懷疑,陸沛恒是不是在里面做什么了?
忍不住要開口詢問,但又覺得可能不大禮貌,而且自己現(xiàn)在有求于人,她硬生生忍住了。
直到幾分鐘后,流水聲停止。
陸沛恒開門出來,挺拔的身形似乎裹挾了淡淡的水汽,額前的頭發(fā)有點(diǎn)濕,柔順地搭在眉骨處,雖然沒有往下滴水,但還是能看出剛剛被打濕過。
許菁看他走過來,沒忍住問:“你剛剛洗頭了?”
陸沛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下意識回避她的眼神說:“試水溫?!?p> “有熱水嗎?”
“嗯?!?p> 他從床邊繞過來,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同時,還帶來淡淡的洗發(fā)水的味道。
看來,他剛剛確實(shí)在洗頭。
不想她想的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洗發(fā)水是她常用的那一款,張嬸回家之后特地給她收拾了東西送過來的。
分明是很甜香的味道,用在他身上總覺得多了幾分清冽好聞。
“你的衣服在哪?我先拿去浴室?!标懪婧愕穆曇衾厮乃季w。
許菁指了一個方向,看著陸沛恒在袋子里尋找,然后在看到某個小東西的時候,臉色可疑地紅了一下。
“放著、我自己來!”許菁快尷尬死了,動作比腦子更快,想阻止陸沛恒翻找。
面料那么少的東西,粉藍(lán)的顏色,在他節(jié)骨分明的大手里顯得格外涇渭分明。
偏偏他就那樣攥在手心里,讓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刨開了,掛在他手上似的。
“斯——”腹部的疼痛來得突然,許菁的身體跌了回去。
陸沛恒又好氣又好笑,氣惱更多一點(diǎn)。
“許小菁,等會兒都要讓我給你洗澡了,還在意這點(diǎn)東西?”
反正都是要看的。
而且他是她老公,能不能別搞得好像他是違法亂紀(jì)的色狼?
許菁屈辱極了,低著頭悶聲說:“那、那不一樣……”
陸沛恒聞言,難得耐心地在她旁邊坐下:“說說,怎么不一樣?”
那東西,自然早被他放在旁邊,用她干凈的衣服蓋住。
許菁本來也沒覺得有這么難,但是現(xiàn)在開誠布公地和他談?wù)撨@個話題,羞恥度無疑上升了好幾度。
她控制不住地抽泣了一會兒,隔著水霧看他。
那樣無辜單純的眼神,看得人想犯罪。
但偏偏又悲傷得讓人不忍心欺負(fù)。
她說:“以前我作為醫(yī)生,看著病人躺在床上,并不能體會這種無助的感覺,沒有任何隱私、沒有任何尊嚴(yán),只能任人擺布。我只會關(guān)心,病人有沒有人照顧,能不能好好康復(fù)……”
“現(xiàn)在輪到自己,才真正感覺到身不由己,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能讓自己擺布的感覺,有多羞恥?!?p> “可是,我們是最親密的關(guān)系不是嗎?”半晌,陸沛恒才說出這樣一句話。
許菁抬起頭看她,眼角的淚被他拭去。
他溫聲說:“如果今天是我受傷,你也會做同樣的事。”
“你接手的病人,他們的家屬也在做這樣的事。你覺得難過、欺辱我可以理解,病人情緒本來就很脆弱?!?p> “但是我們確定關(guān)系,讓彼此成為親密的人,不就是要在需要的時候向?qū)Ψ秸故咀约旱拇嗳???p> 他并沒有強(qiáng)迫許菁要接受自己的這套理論。
說完之后,拿過紙巾給她擦了臉。
半晌的沉寂,許菁就這樣慢慢消化著自己的情緒。
最后還是陸沛恒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