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時清被她逗笑,把她往上顛了顛抱得穩(wěn)些:“寶兒這樣正好,像小仙女一樣,嗯,增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安明禮這回不止是牙酸了,震驚地看著閔時清,為了哄妹妹也太下血本了吧?這話都能說出口?
六娘才不會不好意思,小美人這么用心哄自己必須要領情啊,用興奮得通紅的臉蛋兒蹭了蹭閔時清的臉:“寶兒最喜歡清哥哥了!”
見好就收,六娘掙扎著下地,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招呼閔時清吃點心,還不忘喜滋滋道謝:“謝謝清哥哥的荷花酥,這是我家廚娘新做的鮮果冰酪,配了綠豆涼糕,最是消暑了!”
大寧吃冰酪很是流行,北方的冰酪用了牛乳、酥油等,調(diào)和好用冰凍硬,成品跟后世的冰淇淋很是相像,南方則是藕粉加冰沙、果肉等調(diào)成的,芝娘的橙酪和橘酪就做得格外好。
六娘的鮮果冰酪其實就是現(xiàn)代的冰粥,用果醬拌著冰沙,多加些水果粒和紅豆,再把腌漬好的橘餅切成絲放上,一做出來就大受全家歡迎,三郎和四娘尤其愛這個,可惜大人并不許他們常吃。
三郎率先拿了碗吃,抽著滿口涼氣抱怨:“你這偏心的丫頭,清哥不來你都給不拿好東西給哥哥們吃了?”
六娘心下大呼冤枉,這是吳氏準備的,她哪知道?不過……看著閔時清似乎很受用的樣子,這誤會也不錯……
于是沖三郎吐吐舌頭做個鬼臉:“食不言!”
三郎被噎得翻了個白眼,決定吃完再收拾這個偏心眼兒的丫頭。
閔時清仿佛沒聽到三郎的話,拿了一碗冰酪坐下,重新把六娘抱回膝蓋上坐著自己喂她。
竹青看了眼親親熱熱的閔家小郎和六娘,再看看笑呵呵收畫的二郎和默默吃冰酪的五郎,三郎是指望不上的,只覺得自家小郎君們心也太寬了,妹妹還不到男女不同席的年紀就全然不管了么?
忍了又忍,到底主子都沒說什么她一個婢子也沒多嘴的余地。幾個半大小子沒那么多規(guī)矩,連二郎收拾好畫也捧一碗坐下邊吃邊聊。
“小七的滿月宴哪天辦?”怕六娘一下吃太多受涼,閔時清小勺小勺的喂的很慢。
三郎翻個白眼,搞不清閔時清,難道當六娘還是手腳不伶俐的小娃娃不成?
二郎咽下口冰沙,舒服地吐口氣:“這個月十八號。”
“十八號?還有七天安老爺能趕得回來嗎?”
二郎搖搖頭:“父親不想讓阿爺暑天趕路,滿月準備請幾家親朋簡單辦一下就好,等抓周時再好好辦一場。”
閔時清打趣:“你們倒是可以沾小七的光休學一天?!彼矣心镞^來,多半不會耽誤他上學。
三郎撇撇嘴,不怎么樂觀:“算了吧,恐怕白天幫忙待客晚上還得把課補上?!?p> 二郎對這個不愛讀書的弟弟很是無奈,不過他也對小七的滿月灑沒什么期待就是了,于是只當沒聽到。
閔時清輕笑:“下次旬休我娘打算帶我去城外佛光寺上香,今天來訪也是為了邀伯母同去,到時候可以順便游玩一下?!?p> 他說著話又伸手取了碟綠豆涼糕,用小勺挖了喂六娘。三郎眼睛一亮:“佛光寺的素齋很有名啊!”
“嗯……我娘是聽說佛光寺供奉的文殊菩薩很靈驗?!?p> 文殊菩薩主聰明智慧,家中有學子的人家多半都會帶孩子去拜拜。
原本因先帝崇信道教,京中簡直沒有佛寺的立足之地,到了孝文帝卻對道教不假辭色,佛教在京都才得以發(fā)展。
如今孝文帝在位已二十幾年,京都的寺廟和道觀算是平分秋色,閔家因是老京都,受上代人影響其實更信道,但架不住閔大夫人是實用派——說白點就是哪里有用拜哪里!
“沒關系啊,正好可以嘗嘗那兒有名的素齋?!比赏耆珱]有意識到閔時清的意思,自顧傻樂,一碗冰酪已經(jīng)見了底,伸手示意竹青再來一碗。
五郎瞥了沒心沒肺的三哥一眼,木然道:“六娘少吃點冰?!?p> 閔時清舀冰的勺子一滯,旋即淡定地放進自己嘴里,看著六娘祈求的大眼睛溫柔地解釋:“你還小,吃多了受涼就不好了?!?p> 六娘哀怨地看五郎,八歲的小盆友一點都不可愛!揪著閔時清的衣袖軟軟的撒嬌:“昨天母親許了今天吃一碗的?!?p> 那碗小得跟茶碗似的,本來就不過癮了,現(xiàn)在一碗都不讓吃六娘就不干了:“二哥,娘真的說了,不信你問竹青。”
竹青斟酌了一下,很誠實的回答:“夫人只說讓芝娘今天給娘子做碗冰酪。”沒說許娘子把一碗冰酪吃完。
二郎無語,娘明顯是哄妹妹的,他可不敢縱容妹妹貪嘴,要開口拒絕又招架不住妹妹可憐巴巴的眼神,閔時清適時地哄道:“再吃一點可以,一碗不行?!?p> 六娘想想,先吃再說!
閔時清看小姑娘故作乖巧地點頭答應,烏溜溜的眼珠卻不老實,心下失笑,只當不知道她的小盤算繼續(xù)跟安家兄弟閑聊。
妹妹不鬧二郎也松口氣,哄道:“母親若是答應去佛光寺我們也帶上你好不好?六娘可以嘗嘗佛光寺的素齋哦?!?p> 六娘想想,依母親的性子養(yǎng)胎加坐月子悶在家里幾個月了,一出月子肯定閑不住,多半是會欣然應邀的,只要去她總能跟著,二哥這明顯是哄小孩子的口氣六娘也懶得計較了:“好吧,二哥一定記得帶上我啊!”
閔時清輕笑,低頭蹭了蹭六娘的額頭:“我?guī)闲◆~,我們?nèi)シ派胤派貌缓茫俊毙『⒆硬欢枷矚g這些嗎?
“嗯,還有烏龜?!?p> “要是天氣好的話再帶上風箏吧?”三郎插嘴道。
“六月天放風箏?”曬也曬死了。
三郎白了五郎一眼:“都說了天氣好的話?!?p> 呵呵,按你的標準天陰才算好吧?五郎不理他。
開春時他病了一回,雖然好了吳氏卻不敢讓他吹風,于是安真未帶了其他幾個孩子去踏青放風箏把他留在家里,三郎一直念念不忘自己少放了一場風箏。
五郎不理他,閔時清道:“再有兩個月就到秋闈了,不知仁大哥準備得怎么樣了?”
二郎搖了搖頭:“大哥還在苦讀呢,不過他說今年只是去試試場,并不指望能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