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入學(xué)考試

　　江錦不確定的回頭。

　　門前那個身穿散花如意云煙裙，盤著發(fā)髻的的婦人也在瞧著她。

　　提前解了禁閉的她，眉間充滿喜色，但也掩不住眼底的疲憊。

　　但這刻薄的打量還是讓江錦的心里著實(shí)發(fā)煩，只是無奈的恭敬喊了聲，“嬸嬸?！?p>　　江尉氏的出現(xiàn)是在江錦意料之外的。

　　但這也更加證明了她心里的那個聲音。

　　入學(xué)考試會有危險(xiǎn)。

　　但這條路，她必須要走。

　　大衍朝的考試層級為科考，鄉(xiāng)試，會試，殿試和庶吉士考試五級制。

　　其中“科考”并不是參加科舉必經(jīng)的一級考試，但卻是能最快獲得鄉(xiāng)試資格的。

　　真正的科考按理來說應(yīng)從鄉(xiāng)試開始。

　　擁有鄉(xiāng)試考試資格的方法有三種。

　　其一，國子學(xué)生，府州縣學(xué)生員之學(xué)成者。

　　其二，儒士之未入仕者，儒士需經(jīng)官府認(rèn)定，取得科考中式。

　　其三，官之未入流而無錢糧等項(xiàng)黏帶者。

　　第一條路需要的時間太久，第三條她根本不符合。

　　所以江錦選擇的便是第二條路，參加科考，即通過二月縣試，四月府試，院試三場并通者，成為科考中式者。

　　中式者，會被送往縣學(xué)或府學(xué)學(xué)習(xí)，成績優(yōu)異的才會獲得國子監(jiān)的名額。

　　也就是說，她若是想入學(xué)國子監(jiān)，需得拿個院案首。

　　今日山居書院的入學(xué)考試僅僅是一個開始，甚至連科舉門檻的敲門磚都算不上。

　　今日不能敗。

　　“錦哥讀了那么些書，今日可要加油啊。”江尉氏捏著帕子，走起路來得意卻不忸怩，“可萬萬不能辜負(fù)大家對你的期待?！?p>　　“尤其是你叔叔，昨日他工程那邊出了事，急忙走了還不忘囑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p>　　“照顧”兩個字讓她咬得很重。

　　落在江錦的耳朵里變成了陰陽怪氣，不過江錦也不惱。

　　這嬸嬸多半是氣她娘的那些嫁妝呢。

　　費(fèi)了半天勁，又吃了大虧，到頭來想爭得是一堆“死物”。

　　不過讓她在意是，叔叔那邊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跟京城有關(guān)。

　　可惜，

　　叔叔不會將這些說給她聽。

　　“借嬸嬸吉言，今日侄兒定會好好發(fā)揮。”

　　江尉氏點(diǎn)頭，手朝著后面一擺，顧嬤嬤便拎著食盒走上前，又利落的打開蓋子，露出里面碼放整齊的定勝糕。

　　紅紅的，軟軟的，透著一股糯米香。

　　就是不知里面是粘稠的豆沙還是要命的毒物了。

　　“凌哥臨出門前已用過了，都是一家人，嬸嬸我可不是厚此薄彼之人。”

　　話說到這里，江錦若是拒絕便是不禮貌了。

　　她抬眼看著江尉氏眉間透露著算計(jì)的紅痣，但還是欣然收下。

　　伴隨著她言辭懇切的感謝，青山也上前接過了食盒。

　　“行了，別誤了時辰?！?p>　　江尉氏說完，便款款帶著顧嬤嬤上了馬車。

　　但江錦怎么看顧嬤嬤都覺得不對勁。

　　這個人做事向來都是穩(wěn)重，更是愛做主子的主意，今日這么沉默寡言，想必定是江尉氏交代了什么。

　　“堂哥，這糕是我阿娘今日晨起親手做的，她手藝不好，還請多擔(dān)待。”

　　江錦回神，原來那份說不出的疲憊感是因?yàn)樵缙鹱隽烁恻c(diǎn)。

　　她揚(yáng)眉道，“沒事，快上車吧。”

　　“堂哥先請?！?p>　　江凌退后一步，江錦也沒有謙讓踩著木凳就鉆上了馬車。

　　馬車?yán)锩驿佒趾裼周浀膲|子，點(diǎn)著好聞的安神香，中間還擺放了個炭火盆，烘得整個空間暖洋洋的。

　　江錦忍不住“嘖”了一聲，這配制她這個寄人籬下的人還是第一次見。

　　小是小了些。

　　但！

　　比平日出行靠著腿的她強(qiáng)！

　　馬車晃晃悠悠啟程，這種差距感更讓她心底有了異樣。

　　有錢，真好。

　　有權(quán)，真好。

　　不像她連拿束脩都費(fèi)勁。

　　手在墊子上摸著，細(xì)膩軟糯不扎手，和她的被子一樣。

　　她家原也有好料子的衣服，不過那都是上了年頭的物件，隨著她年齡的增長早已穿不下了。

　　阿娘索性將衣服都拆了拼接成了被子的罩面，生活雖不如意，但好在能睡得舒服。

　　而她身上穿的，多半是爹爹的衣服改的，款式花樣都是過了氣的。

　　她們家的錢都是精打細(xì)算用在了吃食上，阿娘認(rèn)為只有吃的好才能腦子好，頓頓換著花樣的做。

　　山居書院實(shí)行的是住宿制，每周會有兩日的休沐。

　　她若是不在家，想必阿娘連吃也舍不得了。

　　將城北的事挑到明面是一回事，換一種經(jīng)營方式也迫在眉睫。

　　不能再繼續(xù)小打小鬧了。

　　她要做個大的。

　　前幾日青山已經(jīng)將青野送去了城北，就是不知進(jìn)行到什么地步了。

　　江錦捻著玉佩，心里想著事，不知不覺就到了地方。

　　“夫人，兩位少爺，山居書院到了?！?p>　　江錦懶懶地掀開眼皮，就撞見江凌在閉著眼睛好像給自己打氣，再睜開眼睛便是炯炯有神。

　　兩人依次下了馬車，都被面前的場景震撼的止住了腳步。

　　山居書院，言簡意賅，建在山間適宜居住的書院。

　　但真正到了門口，見著被青山綠水所環(huán)繞的書院時，才發(fā)覺之前的解釋太淺顯了。

　　山門為重花式，正中匾額上書“山居書院”四個大字，結(jié)字秀麗，法度井然，書風(fēng)文雅敦厚。

　　垂花門外古樹參天，枝葉扶疏，極致典雅，入了門后，道路旁林木樹干也有腰粗，雖是冬日，也不顯寂寥，著實(shí)為清幽讀書養(yǎng)性之處。

　　不過這里是后建的。

　　原本山居書院是義學(xué)，辦在群山之中，景物雖幽，然地勢太過偏僻險(xiǎn)峻，就讀困難。

　　縣里鄉(xiāng)紳為了將大儒宋濂請出來才將新校址遷至左支地勢平坦處。

　　歷時三年，花了上萬兩銀子，建了這么一所書院。

　　原本宋濂是不出山的，但后來也不知山長用了什么招數(shù)才將他請出來。

　　因此這幾年。

　　每一季的入學(xué)考試參加的人數(shù)都頗多。

　　有考不上的，便大多像江凌一樣，先在私塾進(jìn)學(xué)，等季考時間一到便來參加。

　　因此一路上，有不少人和江凌打著招呼想結(jié)伴而行。

　　但是看到一旁的江錦后，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生怕沾染上江錦這個晦氣。

　　江錦無所謂。

　　江凌也無所動，他不覺得整日游手好閑的堂哥能通過這場考試。

　　今日與堂哥一同前來，也是像祖母說的那樣，全堂哥一個念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