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那年盛夏他與她初見,誰也沒有預(yù)料到之后的種種,更沒有想過那倉促的結(jié)局。
初見他時,是在開學自我介紹上,自此她便記住了這個會下廚的少年。
再見,他與她成了同桌。
本不外向的兩人維持了幾天的冷場。
可一次晚自習,命運悄然改寫。他剛和前桌下完五子棋,準備低頭看棋局,而她剛好轉(zhuǎn)頭,目光對視,兩人卻并未移開視線,最后他舉舉網(wǎng)格紙,“玩不?”這是他們說的第一句話。
后來,他們經(jīng)常聊天。
有一次晚自習,聊到選科。他說雖然他選了地理,但其實本來是生物;他說他想轉(zhuǎn)班;他說他學全理要好些…最終,他躊躇又期待的望了她一眼,說:“你希望我轉(zhuǎn)班嗎?”她眼神不禁閃躲了一下,但還是說:“你認為好,你當然可以轉(zhuǎn)班,但對于我,我真的很想和你繼續(xù)做同桌。”他眼神亮了一下,接著說:“放心,我騙你的玩的,不轉(zhuǎn)?!?p> 自此之后,兩人仿佛陷入了一種朦朧而曖昧的氣氛。
她愛笑,他和她笑著開玩笑;
她嗜甜,他把發(fā)的糖給她吃;
她喝AD鈣奶,他偷偷買一瓶;
她接水,他故意將杯子擺在一起;
她不近視,他會偷偷摘下眼鏡仿佛兩人那么登對……
暗戀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不可言說,秘而不宣,只有兩顆心的怦怦亂跳,兵荒馬亂,卻都裝作不知道。
時間走得很快,快到仿佛一瞬就又到了分桌位說再見的時候;
時間走得很慢,慢到之前的一分一秒都清晰在耳邊。
分離那天,他幫她搬桌子,搬完卻在桌邊停留不動。她疑惑的望了望,卻見他一臉求表揚的表情,她不禁笑了笑,甜甜地道了聲謝,他眼睛一笑,便走了。
之后,她會時常分他零食,他會每天來她座位邊晃。
日子一天天過去,感情也在悄悄萌芽。
有一次看座位表,因她坐第一排,他便悄悄來到她身邊,她不禁抿嘴一笑。看白板時,他悄悄往她那邊擠,她本想移一移,可不知怎么沒有動,腦中想法彎彎繞繞,可兩人觸碰的手臂卻那么真實,相貼的溫度熨貼地心滾燙的。她瞥了瞥他嘴角的笑,心中不禁有點惱,又有點不自知的甜。
過了一會兒,她同桌趴耳邊說了一句,“真甜啊~”她笑著說:“什么啊,別亂說?!眱深a卻不禁微紅。
十五歲的女孩還很羞澀,就算是喜歡,也要死鴨子嘴硬,惶恐讓他人瞧見了自己的少女春事。
可她不禁想了想:很明顯嗎?不想被他人調(diào)侃。從那以后,她很少找他,可眼神總不經(jīng)意間和他碰撞,每次都驚得她心一顫。
有一次,看見他往外走,好像要下樓梯,她不禁跑向他,問“你要去超市?”,他笑了笑,她也笑了笑,要他幫帶一些零食。等回到班,她周圍的人都在起哄,人群中她不禁有點羞澀,又帶了點生氣,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他。
后來,相處的越來越久,起哄的人越來越多。兩人也常常相對無言,只有相視又游離的眼神。
有好幾次,有些話仿佛要脫口而出,可又咽下去。
最終,一次課間,他叫她出來,開口問了句:“你是把我當兄弟,還是…”看著他的眼神,她不敢答話,又羞于應(yīng)對他的潛臺詞,胡亂點了下頭,便跑回教室。
再看,可門外已不見他蹤影。
上課鈴響起,他仍未回來。她不禁有些出神。十幾分鐘后,他喊了聲“報告!”驚得她趕忙抬頭。兩人視線相撞,她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悲傷與復(fù)雜。
下課詢問,他說他去買筆去了。她心想:騙人??捎植桓掖链?。似乎害怕面對那背后的不可言明。
之后,兩人很少聊天了。
她有時會憶起那天的話,憶起他對她的好…想找他,可終究敗給了她的軟弱與矯情。
時間悄然流逝,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沒有了人們的起哄,沒有了互相的調(diào)侃,沒有了那些若有若無的舉動,她和他仿佛回到了他們本來平靜的生活,只是好像少了什么。
可一個雨天,她撐著傘,突然看到他在前面走,淋著雨。她不禁快步走向他,一路無言。
分別時,他突然靠近她,很傷心的語氣,“我這次數(shù)學考的很差。”這一瞬間,他像雨天落難的小狗,尋求親近的人的溫暖。她一頓,突然很想抱抱他,可許久不曾相處的陌生像一堵墻困住了她。最終,她也只是幾句老生常談的安慰。
一切仿佛都一塵不變地指向命定的結(jié)局。
第二天,他又活過來了,和同學高興聊天,仿佛昨天的脆弱不曾存在。
從那以后,他和她仿佛成了陌生的同學,有時也分享零食,有時也開開玩笑,再正常不過了。
可那年少時的悸動仿佛就像喉中的魚刺,不上不下,只能由時間慢慢腐蝕,再由自己咽下去。
三年的青春一晃而過。
畢業(yè)那天,她和朋友拍照,卻見他拿著手機過來,想和她拍合照,她欣然應(yīng)允。兩個人露出大大的微笑,一如當初。
也許就這樣了吧。他們的青春帶點淡淡的遺憾,但時間總是寬容的,它篩去了那些尖銳的部分,卻留下了淡淡的美好,從而構(gòu)成了他們獨有的青春回憶。
半盞書生
只是一段回憶,也許每個少年都應(yīng)該選擇勇敢地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