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酒醇人獨(dú)醉（14）
正被莫問子看穿后又撞上正主，一時(shí)之間導(dǎo)致他心如亂麻。
他根本無心在意眼下呈上來的四溢肉香和她喋喋不休的話語，滿眼塞的全是她一味只偏向自己那副甜美的笑顏。
隨著院內(nèi)莫問子豪放的笑聲逐漸停止，她見他只顧著發(fā)怔，忙把手里早就相好的那只肥美雞腿裹起半片蕉葉先塞他手里穩(wěn)住。之后才放心往院內(nèi)環(huán)視，這才發(fā)現(xiàn)莫問子已癱倒在涼榻上打起呼嚕來了。
“這老酒鬼剛才背著我喝了不少嘛，該不會(huì)把這院里剩下的那半缸子青梅酒都給灌進(jìn)肚子里了吧！也不給咱們?nèi)酎c(diǎn)兒，真是貪得無厭！”她嘖嘖抱怨著，扭頭瞅他不答話默不作聲開始啃起手中雞腿，便也拎起另一只雞腿與他并肩啃起。間隙還不忘拍拍腰間葫蘆里還剩下的半壺酒水對(duì)他道：“無妨，待會(huì)兒我這兒小半壺還夠咱倆喝上一小會(huì)兒的。”
“你還敢喝！”他抬起頭瞪她，憤憤把還沒啃完的雞腿又塞回她手里：“不好吃，我不吃了！”
“這不挺好吃的嗎！怎么了？剛才還好好的你這又鬧什么公子脾氣？變臉比翻書都快，難得說好今晚又有肉又有酒慶祝一番，都跟你說了我酒量很好這點(diǎn)量喝不倒，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她嘟囔著三下五除二就輕松啃完自己那只雞腿，很是順手就拿起他吃剩的那只繼續(xù)啃完。
“誰答應(yīng)你慶祝，誰擔(dān)心你來著......”他直勾勾盯著她毫不嫌棄將他吃剩的雞腿塞進(jìn)小嘴里，像只貓咪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無措止住話，不自在地舔了舔略干澀的唇角：“我......是說我......”
“那你早說嘛，這回又哪兒不舒服來著？來，給我看看！”她了然意會(huì)，給他一個(gè)“真是矯情”的表情后就要朝他上手。
“我沒病，看什么看??！都怪你剛才灌我酒，我現(xiàn)在頭暈不舒服，我要回府歇著了！”他厲聲拒絕并別開她的手，掩飾自己此刻明顯的扭捏和做作。
“現(xiàn)在就走？阿金還有一只兔肉就快烤好了......我們走了若糟老頭子醒了吃什么呀？”至少這段時(shí)日相處下來，莫問子再怎么潦草不靠譜也算上是她半個(gè)師父，她不至于連吃帶拿還拍拍屁股就這樣丟下人就走吧。
“我現(xiàn)在就要走！誰管他吃沒吃。”他篤定朝院外大步踱去，頭也不回：“反正糟老頭子明日也要離開吳州，本公子乏了，可沒那閑工夫呆在這兒為這老酒鬼踐行！”
他這話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腳步也未曾停留。她趕緊左顧右盼自個(gè)兒身上也沒有準(zhǔn)備什么可值得饋贈(zèng)莫問子的信物，情急之下只能把薅來的半壺青梅酒和烤好的肉都包好又懟回莫問子懷里，毫不遲疑小跑跟上蕭澍往院門外去。
道觀院墻外，阿金貓?jiān)诖稛熇锟吹叫≈鱾円磺耙缓筇こ隽嗽洪T。起身就著還未熄滅的柴火一手拎著大串噴香的炙烤兔肉，一手掌著燈籠，灰土著一張大花臉笑迎上來：“公子可是等急了吧，趕緊趁熱嘗嘗我烤好的兔肉......”
“我不要吃，我要回府！”
“可咱們不是說好吃完野味再下山的嗎？為何突然急著走，公子真不打算嘗嘗？這肉老鮮嫩了......”
“我說了不吃就不吃，還有誰答應(yīng)你吃完才下山的？你若不愿意走把燈給我本公子自己下山，你呆在道觀里伺候老酒鬼吧！”
說罷他扯過阿金手里的燈籠，徑直朝暗處靜待的馬匹走去。
阿金委屈巴巴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煙熏和汗?jié)n，小心翼翼朝她近身詢問：“四小姐，您倆這是又鬧哪一出??？我家公子怎么像吃了幾斤火藥一樣？見了我二話不說就點(diǎn)火......四小姐莫不是搶公子的雞腿吃了？”
“那倒沒有?！彼龑?shí)誠搖頭，注意力只專注在阿金手里那冒著香氣的肉串上，不禁湊上臉猛吸一鼻子那上頭的肉香。
“那是我家公子搶四小姐的雞腿吃了？”阿金擠眉弄眼繼續(xù)猜忌。
“你說這有可能嗎？”她想也不想。
“倒也是，公子徒手也搶不過四小姐?！卑⒔鸪米约倚≈鞅硨?duì)走遠(yuǎn)，再大膽蛐蛐：“莫非是公子舊疾犯了，性情不定所致？”
“你看你家主子像犯病的樣子嗎？方才我要給他瞅瞅他都不讓碰，喊的比誰都大聲。”她動(dòng)手撕下一片近在眼前的兔肉塞進(jìn)嘴里，直接大嘆一聲過癮。
看她吃的這般起勁，餓了一晚的阿金也忍不住掰了一塊塞嘴里：“我家公子鮮少明面兒上發(fā)這么大火氣，定是與四小姐脫不了干系......”只不過待會(huì)兒少不了我來承受那些無端之殃了。
她也明白阿金經(jīng)常被蕭澍莫名其妙懲罰面壁的苦楚，主動(dòng)扯下一大塊鮮嫩多汁的烤兔肉塞阿金嘴里，將他當(dāng)成阿袁那幫弟兄們一般相待。寬慰般拍了拍他肩：“看在你這些時(shí)日以來當(dāng)本小姐人肉沙包的辛苦份兒上，反正糟老頭醉過去也吃不上，這串兔肉就賞你吃好了！”
“真的？那便謝過四小姐了?！卑⒔鸷┖┬χ_始盡情大快朵頤手中的肥美肉串。
“你們兩個(gè)在那兒嘀嘀咕咕磨蹭些什么？還不趕緊給我過來！”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兩個(gè)人原地愉快的聊天還相互投喂了。
當(dāng)他是空氣嗎？
兩人聽到蕭澍的怒斥聲，連忙止住話舉步來到馬前。
她抬頭就著微弱燈光，看他端坐在馬上正俯視自己。那雙漂亮眉眼唯獨(dú)明顯帶著一股陰霾不悅，靜默中居然有種凌厲的氣勢，讓她沒來由地泛起一陣心虛：“那個(gè)，咱們......就這樣丟下糟老頭子下山了？本以為今夜大家能好聚好散的。”
“明日一早，我自會(huì)吩咐鄭工頭帶些老酒鬼路上所需之物隨他下山，你放心好了，沒虧待他的。”他淡然陳述著既定的安排，看她這才放心地黔首哦了一聲，便將手中韁繩一甩哼道：“那你傻站著做什么？還不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