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孽畜

　　“賓館住嗎？”

　　“酒店，便宜干凈。”

　　“出租車?！?p>　　……

　　走出車站，雖是凌晨一點(diǎn)，依然許多出租車和旅店的推銷人員在拉客。

　　為了生存，大家都在竭盡全力。

　　文柔直接用手機(jī)在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全國連鎖酒店，訂了房間。

　　酒店距離車站六百米，文柔提著畫沖出拉客的包圍圈，步行去往酒店。

　　豆子：“柔柔，小強(qiáng)很快就要蘇醒了?！?p>　　文柔：“有什么辦法讓它接著睡？”

　　“目前沒有，只能等它耗盡能量才會再次陷入沉睡。”

　　文柔一腦門的頭疼。

　　進(jìn)酒店、辦理入住、插上房間卡、房間燈亮，文柔放下畫，摘下背包，就看到背包左一下、右一下，開始自己鼓包。

　　文柔趕緊將棒槌從背包掏出來。

　　她毫不懷疑，如果不拿出來，這廝會自己把背包桶個窟窿跑出來。

　　然后，文柔的房間里就充滿了棍影，文柔耳邊就充斥著小強(qiáng)的鈴鐺般的男童音笑聲。

　　在屋子里飛了一會兒后，小強(qiáng)顯然不滿足于這小小斗室：“打開窗戶，我要出去玩兒！”

　　文柔道：“這里是城市，如果你不怕被有關(guān)部門抓取研究，我就開窗。”

　　小強(qiáng)最終沒出去，但是內(nèi)心充滿憤懣，在屋子里亂飛，不是撞墻、天花板，就是撞地板，搞得屋子里咚咚亂響。

　　很快就有人來敲門了：“讓不讓人睡覺？在房間里拍球嗎？”

　　床頭的電話也開始響，前臺打來的，別的房間客人向前臺投訴她。

　　文柔坐在床上，雙手抱膝，頭埋下去，裝作自己聽不見。

　　一個不受法律和道德約束的孩子掌握太強(qiáng)大的力量，真不是什么好事。

　　同樣，一個不受法律和良心約束的民族，掌握太強(qiáng)的力量，會污染海洋，危害全人類。

　　文柔試著與楚楚溝通，希望楚楚能夠勸勸這個熊孩子。

　　但楚楚虛弱到意識不清。

　　棒槌雖然一直在滋養(yǎng)她，但只能保證她不消散。

　　門已經(jīng)被拍的呯呯作響，床頭的電話鈴聲也停不下來。

　　文柔試著與小強(qiáng)溝通，但熊孩子根本不理她。

　　文柔咬牙，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爆出粗口：“滾吧！”

　　棒槌嗖的竄出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空中，一只巨大的鳥的虛影盤旋一圈，隱入少陽城。

　　“我的天，世界上有那么大的鳥，一個翅膀能夠遮住整個少陽城!”文柔揉揉眼道：“我是不是產(chǎn)生幻覺了？”

　　豆子道：“沒有哦，柔柔能看到的東西，咱也看見了。咱趁機(jī)掃了一下那個虛影，應(yīng)該是這座城的護(hù)城神獸。柔柔能夠看到護(hù)城神獸，說明靈眼有了進(jìn)化，從陰陽眼向靈葵眼過渡?！?p>　　這是目前唯一的好消息，以后文柔就不是只能看到鬼和陰物了，還能看到各種靈物。

　　“每個城都有護(hù)城神獸嗎？”

　　“這個豆子也不知道啦?！?p>　　沒了棒槌在屋子里搗亂，砸門聲和電話鈴聲過了一會兒消失了。

　　文柔癱瘓在床上：“豆子，我們當(dāng)初是不是不應(yīng)該用棒槌去救渡劫的小強(qiáng)？”

　　豆子歪著身體想了半天，道：“咱也想不出來是不是應(yīng)該?！?p>　　文柔突然覺得，這有點(diǎn)像為人父母，當(dāng)孽畜惹是生非后，再反思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生下這孽畜一般。

　　叛逆期的孩子，當(dāng)真讓人費(fèi)肺。

　　沒有了砸門聲，文柔決定先睡一覺再說。

　　……

　　文柔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上午十點(diǎn)。

　　雖然在火車上也睡了，但真的不解乏。

　　洗漱之后，文柔退了房。

　　退房的時候，前臺小姐姐看她的眼神充滿怪異。

　　出了酒店，差不多快中午，文柔找了家小吃店，吃完午飯，找了家超市，補(bǔ)充零食，直接去車站，訂了去凌水的車票。

　　凌水是云貴大山的最大的中藥材基地。

　　豆子道：“柔柔，咱們不管小強(qiáng)了嗎？”

　　文柔都不想去想這個孽畜，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不去通過契約感受棒槌的位置，就是不想讓自己記起還有個孽畜器靈。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我想管，能管得了嗎？”

　　豆子默然。

　　文柔想，若是身邊都是豆子這樣的幫手就好了。

　　凌水是少陽城轄下一個縣級市，距離少陽城二百公里。

　　一小時后，文柔走在凌水的街道上。

　　這個山中小城現(xiàn)代化的氣息要弱很多。

　　藥材公司和工廠都集中在城的東面，這里藥材集散，很是繁忙。

　　街道上隨處可見排著長隊、背著背簍，交藥材的藥民。

　　與浙子市的大規(guī)模種植和經(jīng)營藥材不同，這里的藥材種植非常分散，山區(qū)沒有大塊的田地。

　　而且這里許多藥民交的藥材還是野生采挖的藥材。

　　一邊走，豆子一邊惋惜：“這么好的藥材，年份足夠，只可惜采挖的方式錯誤，白白浪費(fèi)了藥性……”

　　文柔道：“也就是說，他們賣的藥材中，根本沒有適合我們需要的藥材。我們所需要的所有藥材，都需要我去親自挖？”

　　豆子有點(diǎn)心虛道：“目前看來，是這樣子的。”

　　文柔看到一位五十多歲的夫婦背著品相不錯的野生丹參和川芎，就上前問道：“大叔大嬸，你們這些藥是從哪里采的？”

　　兩人瞅了瞅，不搭理她。

　　文柔再問別人，也都不搭理她。

　　到后來，連收購藥材的人都開始驅(qū)趕她。

　　“我去，這什么刁民啊！問話不會就算了，還趕人！”

　　文柔被驅(qū)趕得遠(yuǎn)遠(yuǎn)的，忍不住發(fā)牢騷。

　　“不用問他們，他們那里的藥材品質(zhì)并不好。”身后傳來一個和藹的聲音。

　　文柔回頭，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老人，俱都白發(fā)蒼蒼。

　　老爺子背著筐子，老太太拿著一根登山杖。

　　文柔道：“老爺子，他們交的是野生的藥材。”

　　老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對，野生的也有好壞之分，那邊排隊的都是從張楞鄉(xiāng)過來的藥民，那個收藥材的也是他們鄉(xiāng)的，抱團(tuán)排外。他們那邊山水長的藥材只能算做下乘，不用搭理他們?！?p>　　文柔求教道：“老爺子，您知道哪里的藥材好嗎？”

　　老爺子微笑：“我自然是知道的，你要有時間，就跟我轉(zhuǎn)轉(zhuǎn)?！?p>　　文柔道：“好，多謝老爺子?！?p>　　兩位老人穿著干凈的布衣布鞋，全身散發(fā)著慈祥、純凈的氣息。

　　“丫頭，你一個人來藥材市場找藥材，是要給自己配藥？”老太太問道。

　　可能是老奶奶覺得她為自己配置減肥藥。

　　文柔道：“我是給別人配藥的。奶奶，我這身材，藥物能減肥嗎？”

　　老太太道：“可以調(diào)理身體，但不能直接減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