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事件告一段落,宋云暮的手恢復(fù)情況還可以,去醫(yī)院拆了紗布。也正式在總部工作,為此張則岑還為她舉辦了一場歡迎會,介紹大家認(rèn)識。
不過宋云暮性子比較淡,社交沒多少經(jīng)驗,再加上因為她是從A國分部空降總部的首席,多多少少會有人不太服。而且譯遠(yuǎn)翻譯是國內(nèi)最大的翻譯公司,分公司在世界都有不少,能進(jìn)來的都并非等閑之輩,對于一個才二十五歲就空降首席的自然會有些不服。
所以一場歡迎會下來,也沒幾個人是在真心歡迎她的。宋云暮待在這么熱鬧的場景也不太舒服,但也不好提前離席,只好期盼這歡迎會能趕緊結(jié)束。
還好安清清了解她有些怕生的性子,就坐在她身邊沒離開過。
宋云暮正發(fā)呆等待時間流逝,忽然面前伸過來一杯酒,她下意識順著酒杯看向來人。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長相斯文的男人,此時笑著看著宋云暮。話語里聽不出惡意:“歡迎啊,宋首席。”
似乎想和宋云暮碰一杯,但宋云暮看著伸過來的酒杯,眼底忽閃過一抹暗色,桌子下的手一抖,不由的想到酒店包廂里的情形,左手好似還在隱隱做疼,僵在原地。
眼鏡男見宋云暮沒有反應(yīng)此時舉著酒杯有些尷尬:“那個...”
一旁與其他人交談的安清清注意到這里,下意識解圍,伸手接過他的酒杯,將低度數(shù)的啤酒一飲而下:“不好意思啊,云暮姐最近感冒了,剛喝過藥不能喝酒?!?p> 然后在桌子下悄悄握住她的手,宋云暮也很快從思緒中抽回,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上果汁:“...不好意思啊,還有謝謝你?!?p> 眼鏡男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在意的擺擺手:“沒事,能理解。我叫何銘,主要接手文獻(xiàn)翻譯這塊。”
眼鏡男又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宋云暮有些抱歉地看著安清清:“抱歉,又讓你替我解圍了?!?p> “哎呀我們還客氣什么,不過...云暮姐你還好嗎?”安清清剛剛握住她手時明顯感覺到她的手在顫抖。
宋云暮扯扯嘴角,壓下剛剛又翻涌起的記憶:“我沒事。”
好不容易熬過結(jié)束,宋云暮打車回到御庭。
這個點天已經(jīng)很黑了,小區(qū)內(nèi)安裝的是溫和的暖光路燈,照著路上有些昏暗。
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什么,總覺得身后有動靜。不由地捏緊包,加快腳步。
后面的動靜也越來越明顯。
驀然左手手腕被人握住,宋云暮驚慌失色失聲叫著蹲在地上,渾身顫抖著。
沈欽年也沒想到宋云暮反應(yīng)這么大,忙蹲下身扶著她的肩膀與她平視,安撫道:“宋云暮,別怕,是我?!?p> 宋云暮對上沈欽年的眼睛,這才從剛剛的驚慌中抽離,大口喘著氣,不確定的開口:“...沈欽年?”
沈欽年應(yīng)聲:“嗯,是我,”一用力扶著她的身子站起來,“...你還好嗎?”
從公文包找到一瓶還未開的礦泉水遞給她:“喝口水緩緩...”
宋云暮逐漸恢復(fù)平靜,左手下意識伸出去接,卻停在半空中,猛地閉了下眼,收回了手:“我,我沒事了?!?p> 沈欽年舉著水瓶,瞇起了眼睛好似要將她看透似的,遲疑幾秒,說:“...宋云暮,你是在害怕嗎?”
看她的反應(yīng)很難不聯(lián)想到酒店那次,宋云暮不小心喝下別人給的茶水出事了。
而她的反應(yīng)似乎在警惕害怕,所以不敢接別人遞來的水。
宋云暮心底咯噔一下,移開目光有些逃避嘴硬著:“...我沒有?!?p> 沈欽年對宋云暮的回答很不滿意,挑眉不悅的反問:“那你為什么不敢接我的水?還是說,你怕我?”
聞言,宋云暮瞬間看向沈欽年反駁著:“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p> 沈欽年看著面前的宋云暮嘆了口氣,將水重新放回包里,伸手試探性的握住她的左手。
動作很溫柔,小心翼翼的,好像怕不小心觸及到她的什么。
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撫摸著她手上還有些明顯的疤痕。
宋云暮見沈欽年溫柔的動作和心疼的神色,身子跟觸電似的,一下子剛剛還浮現(xiàn)在眼前的“噩夢”瞬間消失,被其他情緒所代替。
“沒事?真的沒事了嗎?可是傷口愈合后都還會留下疤痕,而...”他的目光從疤痕上移開,對上她的眼睛,表情很認(rèn)真,“心里的傷口,都不知道有沒有愈合?!?p> 宋云暮有些扛不住沈欽年這樣,輕咳一聲慢慢的收回手,沒回答他的話。
不過沈欽年也沒在意,適時地轉(zhuǎn)移話題:“你也住在御庭啊,住哪棟?我送你到樓下?!?p> 宋云暮好似松了口氣:“嗯,我住在C棟。”
沈欽年并排保持一個合適的距離走在她身側(cè),這一幕好像又回到幾年前他送她回宿舍的場景。
聽見宋云暮的回答剛好到了C棟,驚訝地一挑眉:“你也住C棟?”
宋云暮得知也有些驚訝,兩人刷了卡進(jìn)入:“好巧...”
沈欽年嘴角一咧好像對現(xiàn)在的情況很滿意:“你住幾層,之后...也方便照應(yīng)?”
兩人等到電梯,見沈欽年先一步按下樓層,愣了下:“呃...十二層?!?p> 沈欽年噗嗤一聲笑起,桃花眼里亮晶晶的:“鄰居啊~”
宋云暮抿唇接受了眼前的情況,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心底怪怪的。
她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沈欽年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這么好。
好像他們當(dāng)初沒有斷聯(lián)過。
她低下頭,說不清自己此時復(fù)雜的情緒。
也許,當(dāng)初只有自己覺得他們之間是特殊的吧。而沈欽年只把自己當(dāng)做普通朋友,所以再次見面時才不會有什么變化?
沈欽年察覺到她的沉默也沒再開口,直到兩人下了電梯后要分道回家時,他又忽然拉住她。
從包里找到了想要的東西,放進(jìn)她的手里:“這個給你,每天記得涂三次,”頓了頓又道,“我希望你的疤痕可以淡去、消失,而你的傷口可以痊愈?!?p> 宋云暮看著手心里的外文包裝的軟膏,露出了一個微笑。不知道為什么她將剛剛多余的情緒再次遺忘:“謝謝你,沈欽年?!?p> 語氣很認(rèn)真。
沈欽年看見她臉上的笑容,被晃的失了神。
半響,回神聳聳肩露出懶散隨意的笑容:“第三次了。”
“要真的覺得謝謝我,下次就請我吃頓飯吧。”
宋云暮連思考都沒有就答應(yīng)下了:“好。”
沈欽年笑著,最終還是忍住想要摸摸宋云暮的腦袋的沖動。
擺擺手:“好啦,我記下了。不早了,早些休息吧?!?p> 轉(zhuǎn)身到門前輸入密碼,開門的動作一停,又補(bǔ)上一句:“晚安?!?p> 宋云暮莫名覺得心里熱熱,臉上有些熱,解開門鎖回應(yīng)他:“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