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斐看了一眼追過去的鴉群,又看了一眼他三叔,宴江略顯尷尬地摸了摸腦袋,安慰道:“沒事,追風跑得快,肯定追不上?!闭f著他又看了看握著手腕的蘇時,毫不猶豫地出手拍了一下宴斐的后腦勺,“還說我,你都把人家手踩了?!?p> “不關小晏的事,是時剛才摔下馬時不小心壓倒了手腕?!碧K時解釋道。
宴斐看了一眼他三叔,宴江抬手遮在額前看著前方道:“皇上那邊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咱們趕快過去吧?!?p> 話音剛落,一聲嘹亮的口哨在林子里響起,一只碩大的黑影從三人頭頂掠過,宴江認出是吳統(tǒng)領馴養(yǎng)的那只黑鷹。
黑鷹迅猛飛來,幾十只烏鴉迅速聚成一只黑色猛禽朝黑鷹反撲,雙方在空中纏斗得難解難分,身影逐漸往遠處移動,吳統(tǒng)領抬頭看了一眼,黑鷹似乎被鴉群故意引走了。
幾絲光線在不遠處的樹枝間閃了閃,吳統(tǒng)領迅速出手,嗖地一聲,一柄長劍飛來,伴隨著咔嚓一聲響,放在樹枝間的一面小鏡子四分五裂,長劍也牢牢扎進了樹干里。
等吳統(tǒng)領反應過來中計時,一支寒光閃閃的飛鏢已經(jīng)射了過來,吳統(tǒng)領憑本能覺察出飛鏢的目標是夜嵐辰,大喊皇上,夜嵐辰被鴉群遮擋著視線無法判斷方向,其余人也被鴉群纏斗著分不開身,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身影沖過來擋住了那支飛鏢。
那聲悠長的哨聲再次響起,鴉群迅速分散飛走。
吳統(tǒng)領從哨聲和飛鏢射出的方向已經(jīng)掌握了位置,來不及跟夜嵐辰稟報,迅速朝那個方向追去,順手取回了扎在樹干上的佩劍,路上吳統(tǒng)領和宴江碰面,兩人分頭往樹林深處追去,最后只有宴斐和蘇時兩人回來了。
宴斐還未稟報夜星野的行蹤,就聽見有人說大殿下受傷了。
夜清然背上扎著一支飛鏢,鮮血染紅了清瘦的脊背。
那些狼狽的大臣還沒顧得上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就交頭接耳地議論著大殿下怎么會在這兒,還是沈寧過去給夜清然檢查了一下傷勢。
夜清然尚還有意識,沈寧喊了一聲殿下,夜清然張嘴時忽然咳出一口鮮血,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夜嵐辰立刻讓人護送夜清然回去,沈寧說夜清然傷勢嚴重不宜挪動,還是用擔架抬回去更為保險,夜嵐辰讓人做了個簡易擔架將人抬了回去。
回到行宮后,夜嵐辰詢問跟著夜清然的侍衛(wèi),侍衛(wèi)將宴恒失蹤的事稟報了一遍,宴斐又將找到宴恒和回來路上被鴉群襲擊的經(jīng)過簡明扼要地講了一遍。
得知夜星野是騎著宴江那匹汗血馬離開的,一種懷疑的氣氛蔓延開來。
“咱們的馬都成這樣了,怎么只有那匹汗血馬沒事?”“就是說啊,連皇上的馬都倒在地上了?!薄?p> 宴老將軍皺了皺濃黑的眉頭,威嚴的臉上蓄滿怒色。
“追風不吃外面的草料,三叔每次出門都會給它備好飼料和水?!毖珈车馈?p> 夜嵐辰讓人將馬場管事帶來,管事劉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過來后,跪在地上就喊冤,將責任都推在魏公公身上,說昨天晚上就看見魏公公鬼鬼祟祟地在水井邊溜達,今天早上又主動去打水喂馬,之后就不見了蹤影。夜嵐辰讓人將劉公公帶下去嚴加審問,然后去看夜清然了。
夜靈犀已經(jīng)在這兒了,之前她看見那匹汗血馬從林子里沖了出來,后面還追來了一群黑乎乎的東西,嚇得女眷驚慌失措全都躲進了帳篷里,她用千里鏡去看時,發(fā)現(xiàn)那些黑乎乎的東西是烏鴉,馬背上還坐著三個人,分別是她三哥哥,趙策和一個五六歲模樣的小孩,她一眼便判斷出那小孩是宴家小公子宴恒。
侍衛(wèi)沖過去驅趕鴉群時,鴉群又一哄而散了。
汗血馬似乎知道危險已經(jīng)解除,跑到一頂帳篷前便停下了,侍衛(wèi)連忙過去將驚魂未定的三人扶了下來,趙策已經(jīng)顛簸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結果小黑一個飛撲過來,將趙策脆弱的神經(jīng)徹底壓垮了,他兩眼一黑哇地就吐了,夜星野也好不到哪兒去,彎著腰大喘氣,一名侍衛(wèi)連忙去請?zhí)t(yī),一轉頭就看見夜靈犀帶著太醫(yī)趕了過來。
當夜清然受傷的消息傳到夜靈犀耳中時,已經(jīng)是半個鐘頭之后的事了。夜靈犀過來時,錢太醫(yī)還在跟另外兩名太醫(yī)探討治療方案,偏偏韓太醫(yī)前兩日染了風寒在家休養(yǎng),夜靈犀聽錢太醫(yī)說這兒也不行那兒也不行,真想一鞋板拍在對方臉上,但她又不會醫(yī)術,不能逞一時意氣添亂。
還好沈寧這位小國舅是個明白人,當務之急是要將飛鏢取出來,在錢太醫(yī)否定另外兩名太醫(yī)的方案時,沈寧留意聽了聽,拍板定下其中一個方案,錢太醫(yī)覺得不妥,沈寧三言兩語就讓錢太醫(yī)沒話說了。
夜嵐辰帶著夜凌絕過來時,夜清然背上的飛鏢已經(jīng)被取出來了,血也止住了,但人還沒醒過來。
“皇上,此物沒入肋骨間一寸左右,怕是傷了大殿下的心脈。”錢太醫(yī)將取出的飛鏢呈給夜嵐辰看,夜嵐辰的視線在飛鏢柄上雕刻的花紋上停了一下,然后讓德公公接了過去。
“朕要知道怎么治?!币箥钩胶啙嵱辛Φ拿畹馈?p> 錢太醫(yī)回頭看了看另外兩名太醫(yī),兩人都是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看樣子是指望不上了,錢太醫(yī)小心地斟酌著回道:“大殿下體質本就有些弱,加上前些日子又剛病愈,”
“是治不了還是不會治?”夜嵐辰語氣冷厲道。
錢太醫(yī)嚇得連忙跪下請罪,后面低著頭的兩名太醫(yī)也都跪下請罪。
這時,一名侍衛(wèi)過來稟報說外面來了位白衣相公說有辦法救人。夜嵐辰讓侍衛(wèi)將人帶過來后,夜靈犀有幾分意外地發(fā)現(xiàn)來人是那位圣隱習目先生,身邊跟著那對白衣童子,跟她父皇像是之前就認識。
“皇上別來無恙?”
“這些話就先免了,先救人吧。”
習目示意了一下,一名白衣童子上前打開手上捧的盒子,里面是一顆異香撲鼻的果子,白如羊脂。
“此乃地芝果,是草民早年間偶然得到的,可救大殿下一命?!绷暷康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