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賠禮道歉
“此番宏愿,將耗費一生實現(xiàn)。姑娘志氣,藍某佩服。祝愿心想事成?!彼{笛拱手一禮。
掩唇輕笑,秋凝眼神堅定。
她打趣道:“藍大夫把我捧得那般高,不怕我摔著啊?!?p> 藍笛輕搖頭莞爾。
恰好,有病人來看診。秋凝識趣出去,尋張椅子坐下翻開醫(yī)書。
落下的功課想補不容易,從今往后一刻不得懈怠。她不禁抬眼瞧正診脈的藍笛,世間有如此品行高潔的男子。
面對惡,不畏懼不退縮。
面對善,真誠溫柔以待。
敬佩感激之余,更生出守護之心。
如此美好之人當永遠如此,不被任何東西所污。
林家花園。
在屋里悶一上午,水盈帶著阿碧出來賞賞花透透氣。
她手上剝著花生,東瞅瞅西看看。繁花似錦,正是賞花的好時節(jié)。
巧得很,一男一女爭執(zhí)著過來。
阿碧吃下喂到嘴邊的花生米:“他倆好像是和林延一起,到家里接走林白露的人。”
“林鸞和林成。有熱鬧看,走?!彼先ィ斑@是在吵什么?”
“水盈姑娘?!绷殖尚卸Y。
林鸞一臉憤然,不知受了什么委屈。兩人容貌相似,乃龍鳳胎姐弟。
水盈遞出一把花生:“什么天大的事值得生氣。吃點喝點,別放在心上就好?!?p> 林鸞憤怒道:“水盈姑娘,你說老太爺為何這般對我?我做的還不夠好嗎?”
沒頭沒腦的,水盈笑笑不說話。
嘆口氣,林成解釋:“今兒好些受邀前來的客人抵達,其中不乏適齡公子。老太爺招姐姐去相看,話里話外頗有大典結(jié)束后兩家結(jié)親的意思?!?p> “結(jié)親是好事啊,有何可氣的?沒相中?不急,慢慢看?!彼瘜捨績删?。
林鸞不服:“我從小學習術(shù)法,同叔伯大哥一道除過不少妖精鬼怪,難道因我是女子便如攤上的白菜,誰都可以隨意挑選嗎?我不嫁不行嗎?我一身本領(lǐng)為何要困于后宅。”
不好意思笑笑,林成用手肘捅她提醒。哪有在客人面前說這些的?
水盈不置可否,畢竟別人的家事。
她淡定剝花生放進嘴里吃掉,又脆又香。好吃。
“水盈姑娘,你我同為女子。你評評理,女子只有出嫁一途嗎?”林鸞眼含期待。
阿碧瞥一眼,想從小盈身上找安慰,多大的臉啊。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水盈一笑:“你我確實同為女子,但我們大不相同。我實力超群,你呢?我賺錢養(yǎng)活一大家子,你可以嗎?你該不會以為每次出行,處處得到禮遇是靠自己的能力吧?”
林鸞啞口無言。
垂頭,林成面色羞愧。同長輩兄弟一道出行,他們自然沾光。
“我說話直,你別見怪。林老太爺多精明一老頭,你若真有實力怎舍得放手。不說重點培養(yǎng),起碼資源在林延之下。你說你自小學術(shù)法,與弟弟相比如何?”水盈捏開花生殼。
“這……”林鸞說不出來。
她小時候嬌氣,嫌苦嫌累?;A(chǔ)沒打好,悟性也差一些。
水盈喂肩頭的阿碧吃花生:“所以,你憑什么認為可以和我比呢?不用林家的名頭,只靠自個你賺過一文錢嗎?知道無門無派的驅(qū)魔師生存多難嗎?搶生意有時甚至鬧出人命?!?p> 什么?
林鸞被嚇到,倒退一步。
第一次聽說,林成吃驚:“怎會有這樣的事?”
“如何不會有?吃飯、修煉哪樣不要錢?沒背景,實力又不足。好不容易找到個生意,被旁人截胡。換你,你服氣嗎?兩廂斗法,贏的才能活下去。”水盈注視林鸞。
“駭人聽聞?!绷殖筛袊@。
他們每次出行,雇主皆客客氣氣禮待。別說搶生意,聽聞林家名聲立馬拒絕別的驅(qū)魔師。
原來一直享受的理所當然,多少人拼著性命在爭奪。
水盈聳肩:“到底是閨閣姑娘。實力不夠,又沒法子養(yǎng)活自己。還妄想任性胡來,只顧享受不愿付出。不愿與世家子弟結(jié)親,難道一直養(yǎng)在深閨里?做人,別太好高騖遠了。”
一個姑娘不嫁人,要么心有所屬,要么有別的想法。尤其此時水盈的出現(xiàn),更令人抱著可以成功的心思。
水盈也是女子,處處受人尊敬,連老太爺和五長老也客客氣氣。
別人可以,為什么自己不行?
與其嫁人受婆母磋磨,不如在族中掌權(quán)逍遙自在。
可惜,實力不匹配野心。還想拉水盈下水鬧一鬧,誰知當面被戳破心思。
阿碧朝天翻個白眼,什么東西。
水盈挑眉一笑:“我說話直,你別在意啊。有空多讀點書,把術(shù)法練熟。比算計別人有用,真的。若你實在不想嫁,硬氣起來自己養(yǎng)活自己?!?p> 林鸞瞪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道歉行禮,林成追過去。
水盈嘖一聲:“好久沒見過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她算個什么,也配同我比。名字取太大,壓不住啊。讓阿紫給她送盤苦瓜?!?p> 阿碧舔爪子:“你不喜歡吃,難保她不喜歡吃。萬一不是教訓,而是獎勵呢?”
“苦瓜祛火。她今兒氣得夠嗆,得吃點?!彼p拍阿碧的頭,“不送就給你吃?!?p> “送送送,送個幾大盤?!卑⒈趟查g折腰。為什么苦瓜能被稱美食?
那玩意兒簡直不能入口。同別的食材炒還有點趣味,什么清蒸、清炒。
要了老命,而且燉湯也放。
“乖?!彼瘽M意一笑。一天到晚找吃的,如今終于有不愛吃的出現(xiàn)。
報應(yīng)啊哈哈哈哈。
大街上。
賀義陽尋到有說有笑的幾個男人,二話不說上去就是幾拳。
旁邊的人忙拉開。被打最重的男人,正是他當初提議攔住秋凝。
而今被打,極不服氣。
“干什么!平時給你點面子,真當是我們大哥了?別拉著他。來,繼續(xù)啊?!?p> 賀義陽撇開攔阻的人,指著男人道:“行,硬氣是吧?我不打死你……”
“賀哥賀哥,有話好好說。都是兄弟,沒必要鬧得不愉快?!?p> 那男人卻火上澆油:“不就一個女人嗎?你不喜歡,還不許哥幾個惦記?”
怒不可遏,賀義陽直接沖上去把人壓在地上打。多少人拉也沒用,反倒受誤傷。
“起來?!辟R義陽一把揪起鼻青臉腫的男人往前拖。
兄弟們趕緊追,生怕鬧出人命。
幾個人和男人一伙,在大家追問下說出事情。其余人皺眉怒罵,不知怎么收場。
“賀哥不喜歡是他不喜歡。秋姑娘好歹與他一起長大,情分是旁人能比的?”
“這事你們做的不應(yīng)該。今兒賀哥就算打死他,我也不說什么?!?p> “咱們家誰沒個姐姐妹妹的?只惦記那三兩肉的事,早晚讓人給你們都剁了?!?p> 罵歸罵,他們還是不放心。
追在賀義陽身邊勸別把事情鬧大,姑娘家名聲要緊。
醫(yī)館。
秋凝看書正入神,外面吵吵嚷嚷。
她剛想看出去看情況,賀義陽拎著男人丟進來。
男人踉蹌幾步,險些跌倒。
秋凝心有余悸,忙退后。
待診的病人圍觀,竊竊私語。
賀義陽上去捏住男人的后頸,強逼其跪下磕頭:“道歉。好好賠禮道歉。”
男人一路來掙扎,早沒力氣只能認慫:“對不起。我不該對你有非分之想,不該……”
“慢著?!彼{笛掀開珠簾出來,“你們究竟是賠禮道歉,還是來鬧事的?好些病人等著看診,我們沒空與你們啰嗦。去叫捕快來,此事自有公斷。容不得你們?yōu)殡y一介弱女子?!?p> 學徒心領(lǐng)神會,想出去找捕快。兄弟幾個忙把人攔住,好說歹說不讓走。
秋凝走到藍笛身邊,心方安。這般一鬧,街頭巷尾恐怕傳遍了。
即便什么也沒發(fā)生,即便她是受害者,估計也不剩什么好名聲。必須報官,必須用官府堵住悠悠眾口。
藍笛寬慰一笑:“公道自在人心。問心無愧,何懼流言蜚語?!?p> “你是誰?”賀義陽見秋凝靠近藍笛,皺眉問。
這個男人沒見過,何時出現(xiàn)的?
“在下藍笛,是位大夫?,F(xiàn)正在此坐堂看診?!彼{笛頷首,不卑不亢道。
“大夫?”賀義陽視線在兩人間游移。他們很熟?距離那般近。
“干什么!”父兄下樓,秋大夫疾言厲色。
見到長輩,賀義陽收斂些。
秋文柏讓妹妹上樓,事情有他們處理。點點頭,秋凝回避。
藍笛莞爾,退回內(nèi)室給下一位病人看診。雖在看診,病人卻脖子扭向外面只想瞧熱鬧。
藍笛抿唇問:“大爺可有女兒?”
“當然。我有三個女兒呢。大女兒嫁得好,過得也好。二女兒和三女兒在說親?!?p> “女兒好。女兒貼心,孝順又懂事。不過得多注意,說不定多少人惦記,起壞心思。糾纏污蔑,壞女兒家名聲。對他們而言不過碰碰上下嘴唇的事,卻可能要了女兒家的命。”
大爺心一緊,對看熱鬧沒那么在意了。只感這些人太壞了,可不能讓他們得逞。
藍笛淺淺一笑,說醫(yī)囑。
醫(yī)館外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秋大夫臉色十分不好。
秋文柏神色淡淡:“有事私下說。就你和他兩個人跟我來,其余人散了?!?p> 說完,他上樓。
賀義陽揪著男人跟上。
秋大夫讓大伙散了:“沒什么好看的,走走走?!?p> 瞧熱鬧的百姓散去。
兄弟幾個擔心又不好呆在醫(yī)館,只好出去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