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舊友之徒
其中一個魂魄飄遠,眾人趕緊跟過去看看。那魂魄立在一棵樹下,回首凄婉一笑。
沈颯馬上命人挖,果然挖出尸骨。將所有尸骨挖出來擺在一起,竟有十來具。
如此罪行令人發(fā)指,這么多年居然無一人發(fā)現(xiàn)。即便發(fā)現(xiàn)也會被殺害滅口,或者生不如死。
蜘蛛妖就是前車之鑒。
問出身份信息,水盈送她們?nèi)ネ短?。通知家屬等事宜由官府辦,白云寺是否被牽連還兩說。
水盈抱著阿碧回城,三兄弟亦步亦趨跟隨。進了城還沒離開。
“你們跟著我做什么?自己找客棧安頓啊?!彼腿换仡^,嚇三兄弟一大跳。
阿蝠掩唇輕笑,挺有趣的。
駱天凡拱手:“水盈姑娘,我們到繽城正是為尋你?!?p> “尋我?有什么事?說吧?!彼蛋邓尖狻K龖摬徽J識他們吧?
沒印象啊。
“家?guī)熽惖廊?。臨終前叮囑我們來尋前輩,還望姑娘教導。”三兄弟恭恭敬敬行禮。
陳道人?
水盈想起來了,是有那么個人。她無奈道:“行吧,你們跟我回去。”
“多謝姑娘?!比值苄南病?p> 水盈姑娘功力那般高深,若他們能學到一二……
他們一道回玲瓏堂。
彼時已下午,忙到現(xiàn)在肚子早餓了。阿紫見他們回來,趕緊熱菜端上來。
三兄弟一起用,對阿紫的手藝連連稱贊。用過飯,水盈吃著水果有點發(fā)愁。
她與陳道人不過一面之緣,直接讓三個徒弟過來是不是有點草率?
水盈教不了什么,教了他們也學不會。玲瓏堂中還有一個院子空著,正好給三兄弟住。
阿蝠去收拾,駱憶哲幫忙。
被褥這些東西家里一般多備,用來招待客人。阿蝠剛抱進屋,駱憶哲趕緊接過去鋪床。
“之前還對我喊打喊殺呢,現(xiàn)在知道搭把手。不再口口聲聲說我是妖了?”阿蝠打趣。
駱憶哲鋪著床不好意思笑笑:“當時不是沒弄清狀況嘛。以為你和蜘蛛妖是一伙的。我向你道歉,也替大哥和三弟道歉。阿蝠姑娘人美心善,想必不會和我們這些粗人計較?!?p> 阿蝠拿來枕頭好奇問:“不知者不怪。沒事。你知道你師父和小盈怎么認識的嗎?”
“不清楚。師父時常把水盈姑娘掛在嘴邊,說再無人有如此天資?!瘪槕浾艽蜷_包袱稍稍整理。
阿蝠點點頭,瞧見他動作熟練一笑:“看你樣子,經(jīng)常做?”
駱憶哲大方承認:“東奔西走,總得收拾。做的多了,什么都會了?!?p> “挺好?!卑Ⅱ鸪鋈ナ帐傲硪粋€房間。
這院子中間為花園,有假山池水、涼亭花圃。屋子錯落兩間,兄弟兩個擠一擠就是。
前方花園。
駱天凡和駱一漠在涼亭坐下,四處打量。
水盈端來茶水落座:“我與你們師父也算舊友,可收留你們。房屋簡陋,將就一下。”
“水盈姑娘過謙了。這宅子可和簡陋沾不上邊?!瘪樚旆矡o意間注意到池塘里的魚。
雙方大眼瞪小眼。
不一會兒,一只王八冒頭。
繼續(xù)大眼瞪小眼。
“……”
駱一漠轉(zhuǎn)頭看去驚訝不已:“水盈姑娘,你養(yǎng)的魚和王八都成精了。”
水盈遞兩杯茶過去,自個慢慢飲。
聽聞此言,錦鯉和王八翻個白眼。少見多怪。
“它倆沖我翻白眼了,肯定翻了。”駱一漠一臉篤定。
萬分無奈,水盈抿唇:“所以呢?”
所以……
駱一漠的聲音越來越?。骸八鼈冋娴某删?。還嘲笑我……”
水盈手托腮,提著茶杯:“你們想從我這里學到本事,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你們剛來,今兒好好休息。從明天開始,同我一起做生意。當然,你們也可以自己去找生意接。”
“我們聽水盈姑娘的,不會壞了你的規(guī)矩?!瘪樚旆残卸Y。
駱一漠連忙點頭。
“整個宅子你們哪都可以去,除了池塘對面的倉庫。不然自求多福?!彼掳褪疽狻?p> 兄弟倆轉(zhuǎn)頭看向倉庫。平平無奇的建筑,卻給他們無形的壓力。
兩人立刻答應。
水盈喝口茶,還是聽話的人討喜。非要惹事那種,一點不想遇見。
她可沒那閑工夫一直給人擦屁股,又沒有錢拿。
至于教兄弟三個什么……術法教了也不一定會,果然還是……
次日,水盈伸手討學費。三兄弟沒有遲疑,給了。
她便把教過水仙他們的內(nèi)修之法,傳授給三兄弟。
這次沒直接相助,而是讓他們慢慢練。練得多了,自然融會貫通。
三兄弟沒想到新的修煉之法如此強悍,讓他們底蘊更足,施法更快。
除了跟著水盈做生意,實戰(zhàn)對付妖物。他們基本在屋里修煉,一天比一天強。
但一直未能領教新術法。
阿碧四肢朝天躺在桌上:“你教他們唄。學不會自然就放棄了?!?p> “只怕他們陷入魔怔,越學不會越拼命想學成。算了,別沒事找事?!彼牟辉谘蓜兓ㄉ?p> 為何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三兄弟不會鬧出什么事吧?
要不找個借口把人請走?
夜晚。
三兄弟合力追擊一只妖物,翻墻跳躍一劍揮出。
那兇猛的老鼠,立時被殺。
駱憶哲上前:“這東西剛修成精怪,為禍一方。除此禍害,百姓方可無憂。”
收了劍,駱一漠不情不愿道:“水盈姑娘為何不教我們術法?內(nèi)修之法我們已練得爐火純青,定然學什么術法都很快。偏生水盈姑娘不教,她是不是不打算教啊?”
“她又不是我們的師父,本就沒有義務教我們?!瘪樚旆渤槌鰟Γ吧俦г箖删?。”
駱一漠心里不痛快:“不教直接告訴我們就好了。拖著算怎么回事?!?p> 一巴掌拍他的頭,駱憶哲揉兩下:“我們住在玲瓏堂,吃喝都是人家的。你哪來那么多話。妖物已除,我們回去吧。繽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些天我們也熟悉了?!?p> “熟悉什么啊。你倆不是來過繽城嗎?”駱一漠不解。
他記得師父說過……
“我們來過繽城?什么時候?”駱天凡和駱憶哲很是驚訝。
他們自己怎么不知道?
駱一漠想想:“大概是我記錯了吧。走,回去吧。不知道今晚阿紫做什么宵夜?!?p> 說完,他蹦蹦跳跳離開。
駱天凡和駱憶哲愁眉緊鎖,他們來過繽城?
玲瓏堂。
水盈剝開一個橘子,發(fā)現(xiàn)是爛的。
藍笛重新選一個放到她手心:“吃好的?!?p> “不吉利。”水盈擰眉凝視爛橘子,“相當不吉利。多事之秋,恐怕……”
“轟隆隆”外面響起雷聲。
阿蝠放下繡繃走到檐下:“好像沒有下雨的跡象,干打雷?!?p> 端來宵夜的阿紫猛然轉(zhuǎn)頭看倉庫方向,氣勢好像更重了。
水盈捏住爛橘子,忽地站起沖往池塘。站在對岸,她扔爛橘子砸中獸環(huán):“叫什么叫,吵死了。老實點?!?p> 強大的氣勢暴漲,可見此舉令獸環(huán)怒不可遏。追來看情況的大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也就水盈敢這樣。
玲瓏堂外。
三兄弟察覺到氣勢的壓迫心中一驚,出事了!他們立馬進去。
池塘邊的倉庫。
氣勢暴漲到一個臨界點,突然消退。阿紫和阿蝠松一口氣。
阿碧眼眸鄙夷,膽小鬼,有本事和小盈正面剛啊。
別慫啊。
它撇嘴,也不過如此。
藍笛抱著阿碧呼嚕呼嚕下巴:“盈兒,宵夜要涼了?;劐佋贌岵缓贸缘??!?p> “對對對?!卑⒆厦Ω胶停靶∮?,我們快去吃宵夜。放久不好吃了?!?p> 水盈轉(zhuǎn)身,真是越發(fā)不安分。
以為吼兩嗓子她會怕?開玩笑,天塌下來也不怕。
他們回到正廳,三兄弟趕巧回來。
阿紫忙招呼:“快來吃宵夜?!?p> 那迫人的氣勢驟然消失,想必事情已經(jīng)解決。三兄弟落座,有事吃完宵夜再說。
池塘。
錦鯉冒出一個頭瞅倉庫,兩個獸環(huán)的眼睛乍然一亮。她忙甩動尾巴躲到水底,那是個什么東西,好怕怕。
能不能換個地方???和那樣的怪物當鄰居早晚要嚇死。
錦鯉欲哭無淚。
王八在邊上氣定神閑游來游去,有什么好擔心的。又翻不了天。
翌日。
水盈伸著懶腰走出房間,瞧見倉庫就頭疼。許詣的提議讓他倆沒法再安分下去,最近尤為鬧騰厲害。
一旦放出來,估計很難再回去。那倉庫里的金銀珠寶誰來守?
藍笛打開房門,見到水盈一笑:“盈兒,忘了跟你說。風公子有意近日拜訪?!?p> “他成親了。你隔三差五為其父母看診,來拜訪什么?不會起了什么不該的心思吧?”有那樣的父母,水盈真怕風北江一步走錯。
走錯了,可能沒有機會重來。
原本便被牽連。
搖搖頭,藍笛上前:“不是。他們夫妻想來道謝,順便算算何時有喜?!?p> 水盈訝異:“這才成親多久,就想有喜。至于那般著急?這主意像是萬家千金出的,我們又能大賺一比。你給風老爺看診,他的狀況怎么樣?伺候他的丫鬟不好受吧?”
“身體毫無起色,脾氣越來越差。臉色亦不是很好。風公子知道他難伺候,丫鬟輪流照顧。不過躺久了,身上不大干凈。就算不說,那些丫鬟也是嫌棄的。”藍笛一聲嘆息。
水盈活動胳膊去正廳:“他還有幾年呢。慢慢熬吧。風北江母親的情況呢?”
藍笛與她同行:“病癥引發(fā)咳疾。眼看快入冬,估計不好受。整日躲在屋里見不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