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深氣不打一處來，冷言著直呼其名，“楊采菲，你夠了！”
見狀，兩人怕是要吵起來，溫筠這時候說道：“張老師，讓孩子們先出去吧。”
張揚澍也知道現(xiàn)在的局面不適合一起談，朝兩人使了眼色。
出來后姜悅捧著他的左臉細細瞧著，眉頭緊皺，“我看看，你媽媽怎么二話不說就下手呢？”
冷漠的臉化開一絲冰霜，他握過姜悅?cè)彳浀氖郑拔覜]事。”
這么多年不都是如此過來的，他早就習(xí)慣了。
經(jīng)過這一鬧，姜悅沒什么心思上課，拽著他的手就往外走，“走，姐姐帶你逃課去！”
上課期間，面館的人寥寥無幾，一進門就在熟悉的位置坐下，劉叔笑著迎上來，“還是老樣子？”
不一會兩碗熱氣騰騰的面就上了桌。
“我去接個電話?！?p> 姜悅嘴里吸溜著面條輕點點頭。
選個了靠角落的地方，一抬頭就能看到姜悅的背影，‘呲’微弱的火光點燃，他緩緩?fù)鲁鲆豢跉狻?p> “賀電賀電，保送資格都放棄了，和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滋味如何??？”電話那頭賤兮兮的聲音他從小到大都十分熟悉。
又是一口白霧吐出，看了看遠處的背影，眸中幽深，細看下里面夾雜這一絲笑意，“感覺，蠻好?！?p> 不一會兒的功夫，地面上掉落三只煙頭，腳尖捻滅最后一根，再用紙包起丟進垃圾桶，動作行云流水，可見他經(jīng)常做。
一瓶水放到桌子上，餐館時不時傳來吸溜面條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兩人的談話嬉笑。
在這一刻的時光，是他們偷來的。
天色將暗未暗，溫筠坐在沙發(fā)上，她的輪廓在燈下顯得十分柔和，細看下還夾雜著疲憊。
“你過來?！?p> 知道她有話說，姜悅乖乖的坐過去，等待她們家母上大人的‘審判’。
“我不同意?！币婚_口便是不容拒絕的口氣，將姜悅要說的話堵在喉中。
姜悅重新整理自己的話語，將程深的優(yōu)點擺弄出來，“您不說他很優(yōu)秀的嗎？”
溫筠搖搖頭，“這是兩碼事，他學(xué)習(xí)優(yōu)異考上重本不是問題，孩子，你的努力媽媽看到了，可是你們未來經(jīng)歷的困難太多了?！?p> “今天的事你也見到了，他的媽媽不分緣由就動手，談話中我也能感受到她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早些跟他分開吧。”
將利害關(guān)系擺到臺面上，即便溫筠覺得程深是真的不錯，但那樣的家庭太壓抑，她的悅悅已經(jīng)失去了一份親情，她更不希望未來得到的依舊不完整。
姜悅直視著她，試圖能得到一絲肯定，但沒有。
“老媽，我很喜歡他，始于外表，始于內(nèi)在，他知我饑寒，予我溫暖。甚至我也不明白他為什么喜歡一開始學(xué)渣的我。”一番話下來，她的眸中堅定，提起他時還帶有笑意。
“我相信我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學(xué)校，畢竟，女兒有了想要努力為之前進的目標?！?p> 此時此刻，溫筠覺得眼前的女兒早已長大，有了自己的想法。
回憶如潮水般涌入，今天她并不是第一次與楊采菲見面。
本來是要與程深續(xù)簽，想讓他繼續(xù)為姜悅補課。一個陌生來電將她的想法停滯。
在餐廳，楊采菲疾言厲色的要求停止對程深的剝削，說的話也是難聽至極。
“你女兒學(xué)習(xí)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何至于讓程深給她補課，大材小用?！?p> 雖然溫筠是想姜悅的成績回到從前，但請佛也得佛同意。
她好聲好氣的說著，“程深是愿意的?！?p> 誰知對面的女人發(fā)出一聲嗤笑，“他愿意？他想通過這種方式賺錢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而且他的卡都在我這里，倒不如直接把錢給我?！?p> 知曉話不投機半句多，溫筠只能道一聲失陪。
“管好你的女兒，別小小年紀就把著男人不放?！?p> 這句話激起了溫筠的怒意，‘啪’一杯水直擊臉面，順著臉頰流落，不顧女人瘋狂的樣子，她說道：“我的女兒，不需要旁人指手畫腳?！?p> 那是溫筠人生里鮮少的對人動人，但她的女兒，她會保護。
“老媽，你咋了？”
姜悅的叫聲將她扯出回憶，溫筠搖搖頭，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這天，齊梟瞧著賣棉花糖的，想到上次秦玉錄也給他買了一個。
沒走兩步，碰上穿著西裝的男人，他呆愣在原地，身軀有些不自覺發(fā)顫，“秦風(fēng)哥?！?p> 咖啡店內(nèi)，小豬模樣的棉花糖有些格格不入，秦風(fēng)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給小錄帶的?！?p> 齊梟淺淺的點點頭，只見對面的的男人抿了口咖啡，“你來秦家住了多久了？”
他有些拿不準男人的想法，“大概十多天吧?！?p> “我前兩天在地下賭場好像又看到你父親了。”
他的手心漸漸出汗，只能靠握著杯子緩解半分。
秦風(fēng)繼續(xù)說道，“你們家的債似乎越欠越多，不知這次你父親想讓你拿什么來還呢？”
聽完他的瞳孔放大，眼中滿是震驚，隨后便恢復(fù)如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見魚兒上鉤，秦風(fēng)也不繼續(xù)拐彎抹角，“他應(yīng)該不知道你的過去吧，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p> “你有什么條件？”
這次交談并沒有持續(xù)很久，再看下去只剩齊梟一人，他盯著棉花糖，將其揉碎吞入口中，糖汁從嘴角流下，其中還有點淡淡的咸味。
六月，除了大家期待萬分的高考，還有一個節(jié)日。
“悅姐，你這光收禮物不請吃飯，不厚道啊。”
奮筆疾書的她白了一眼，“學(xué)習(xí)還堵不上你的嘴，再說，我不打算過了?！?p> 齊梟含著糖表示震驚，“這可是你倆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p> “馬上高考了，不想分他的心?！?p> 生日而已，他們以后還會有很多很多一起的節(jié)日。
晚自習(xí)，教室內(nèi)鴉雀無聲，大家都忙著補短，包括姜悅，一起上大學(xué)這個條件太誘人，她不得不拼盡自己全部的力氣。
漸漸地大家都收拾東西離開了，整棟樓寂靜無聲，只余姜悅筆尖滑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