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的腳力如此大,躲閃之際女人像發(fā)了瘋一般,拐瘸著腿朝她撲過來。
姜悅被蠻力撲倒在地,脖頸處一雙手緊緊遏制著她的喉嚨,連帶著呼吸有些急促。
胳膊同身上的人抵抗,誰能想到這個女人力氣會這么大,腰被她緊緊夾著,使不出勁。
上方尖細(xì)的聲音叫囂著:“憑什么?你有什么資格指責(zé)我,跟你那個媽一樣高高在上!”
楊采菲癲狂著,嘴邊的笑無限擴大,“去死吧!反正我也坐過牢了,不在乎。”
腦后方傳來陣陣劇痛,姜悅覺得視線有些模糊,她放棄上身的力量,膝蓋奮力抵上了她的尾椎。
身上的人呲著牙,后背的疼痛傳來,趁著機會,姜悅翻身而上,時局發(fā)生了變化。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青紫的臉也有些轉(zhuǎn)紅。
半晌,一記拳頭落下,楊采菲緊閉著眼,耳邊輕微風(fēng)動,她朝著左撇,拳頭直直砸落在地。
她好笑的看著姜悅,“我可是你婆婆。”
剛剛那記拳頭姜悅確實打偏了,這張臉有她熟悉的影子,她怕真打下去程深會怨她。
人們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一想到她對程深做的,姜悅搖搖頭,直言道:“狗屁婆婆!”
手掌用力掐上了她另一條腿,她不會弄瘸楊采菲,但如果她還是這么不知悔改,姜悅不介意將她這條蹆也廢了。
似乎覺察到姜悅的意圖,楊采菲尖叫起來,眼中閃過恐懼,那并不是對姜悅的,而是來自記憶中最不愿面對的。
之前姜悅聽梁思齊講過,在監(jiān)獄里,獄警看不到的地方有監(jiān)控,而監(jiān)控看不到的地方有骯臟。
看著身下的人痛苦的模樣,姜悅覺得沒意思,“你答應(yīng)我,別再來招惹他,不然,我會讓你再回憶回憶那段日子。”
楊采菲猛點頭,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答應(yīng)了再說。
沒了束縛,她朝著門口走去,不經(jīng)意朝右撇了眼,眼睛瞇了起來。
拿起玄關(guān)的花瓶朝后扔了過去,姜悅身軀微微一側(cè),瓷片碎了一地,一株藍色的桔梗躺在水面。
愣神之際,楊采菲已經(jīng)手握碎片,利器在手,姜悅被抵到了沙發(fā)后背。
來自地獄的魔音縈繞耳畔,“死丫頭,跟我斗,你還是嫩了些。你以為我瘸了腿就是廢物嗎?不,你錯了,我可是睚眥必報。”
“她廢我一條腿,我咬她一只耳?!?p> 姜悅白皙的脖子露出絲絲血痕,她看著眼前瘋魔的女人,不由嘲諷剛才自己的天真。
人的本性怎么會輕易更改。
鑰匙插門的聲音響起,楊采菲不由得有些緊張,連帶著碎片都近了幾分。
“砰”袋子掉落在地,程深驚呵道:“楊采菲,你干什么!”
烈焰紅唇,美艷蛇蝎。
楊采菲笑道:“我的好兒子,你終于回來了。
看著脖頸的紅痕,程深拳頭緊握,細(xì)看下有些發(fā)抖,他的眼眶染上猩紅,“你別傷害她!”
果然,程深的弱點一直沒變。
“別怕,我只是來問你要些贍養(yǎng)費,你媽我可不想再進去?!?p> 程深妥協(xié)了,只見他從錢包里拿出銀行卡放在一旁。
見楊采菲放了手,他趕緊跑過去抱著姜悅,仔細(xì)檢查著,還好只是輕微的劃傷。
達到了目的,楊采菲也不做逗留。
可她沒想到的是,程深真的會報警,畢竟,她觸碰了他心中最重要的底線。
姜悅?cè)嗳嗵栄ǎ暗牟贿m感還存在,她輕語道:“你不該給她的?!?p> 有一就會有二,黏上了就甩不脫。
程深搖搖頭,背對著她拿出藥箱,眼中劃過一絲冷意,“我不會再讓她有傷害你的機會?!?p> 腰上環(huán)起一雙手,姜悅將臉貼在他的左側(cè),那里能聽到他的心跳。
柔柔的聲音響起,“對不起?!?p> 程深轉(zhuǎn)過身來將她攬入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手不覺的揉著她的頭發(fā),“你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他不知道,姜悅的對不起太多了。
是她撇下了他,高考結(jié)束那天,雨幕中,他衛(wèi)帽蓋頭,聲音比六月的雨還要冷,“我不會和你上同一所大學(xué)的。我有更好更寬的前途,為什么要委曲求全跟隨你?”
“我可是晉陽的第一,哪個好的大學(xué)不會為我拋下橄欖枝,而你能考上一本嗎?是我騙了你。”
姜悅望著他的背影,任由雨水傾淋,渾身都在發(fā)冷。
那些話至今都記得很清楚,他強調(diào)著自己的優(yōu)秀,將姜悅所有的努力踩在腳底。
可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最后那句我騙了你,不是過去的許諾,而是那個時刻。
不是程深離開了她,而是她丟下了他。
丟下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丟他一個人在原地,讓他獨自去承受家庭的痛苦。
是她該說對不起,讓他這么多年辛苦的活著。
頭頂溫柔的聲音盤旋,“怎么不說話了?”
姜悅悄悄抹去眼中的濕意,輕哼一聲,聲音帶著沉悶,“原來你有那么多事情瞞著我。”
撫摸的手指一頓,他輕笑,“那,我都告訴你,別生氣了?!?p> 手中的腦袋搖了搖,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愿他揭起傷疤。
最后程深還是說了,眼前人是心上人,應(yīng)當(dāng)坦誠相待。
自程深記事起,他就在父母的爭吵中度過。
兩人是相親認(rèn)識的,程元明愛她的美貌,楊采菲愛他的金錢。
各取所求,一拍即合。
問題卻在兩人的生活中漸漸浮現(xiàn)出來。
楊采菲受不了程元明早出晚歸,每次都以此為源頭爭吵,那個時候程深剛滿五歲,為了不讓幼年的他聽到,楊采菲將他關(guān)在了閣樓。
那里空間狹小,常年堆砌雜物,早已經(jīng)是灰塵遍地,他尋著破舊的木床躺下,耳朵貼近之處是他們的吵架聲。
后來閣樓成了他經(jīng)常要待著的地方,有時候是一天,有時候是好幾天。漸漸耳朵內(nèi)沒有他們的聲音,不是不吵了,而是將他忘了。
好在這里面有零食糖果,他能勉強維持著。楊采菲會在一樓大聲喊程深的名字,剛開始他會喜悅的回應(yīng)著。
可不管他怎么回應(yīng),他的媽媽始終都沒有上來過。直到聽見陌生男人的聲音才明白,她根本不是想找到他。
而是尋求背叛程元明,以達到報復(fù)為快感。程深,便是她開始選擇報復(f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