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熱得像把人困在密不透風的玻璃罩中,讓人喘不過來氣。
今天是個陰雨天。
他在許昌遂安排的別墅里從下午收拾到晚上,就這么一個人不緊不慢地收拾。
空中揚起的灰塵讓他感到不適,許清輝捏了捏鼻尖,自嘲地笑笑。
根本就沒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偌大的別墅靜謐地沒有一絲生氣。唯一亮著的是許清輝手中夾著的一點火星。
不緊不慢,他緩緩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將最后一截煙頭摁滅在新買的煙灰缸里。
茶幾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震動模式開得茶幾也哐哐響。
許清輝有些煩躁,他甚至閉著眼睛都知道是誰打來的,但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清輝啊,東西都收拾好了吧?”許昌遂渾厚的聲音透著一絲疲憊,“爸知道你對我心中有恨,但是回國也是為了你好...”
電話那頭止不住地念叨,仿佛不斷懺悔就可以獲得原諒一般。
月光傾瀉在他的眼里,是一輪新月照亮深邃的夜空,但不見一絲神采。
他只是靜靜聽著,嘴角扯出一絲譏笑,手里把玩著打火機,那一簇跳動的火苗倒是為他微微上挑的眼角上了一層暖色。
可惜了,許清輝不吃他這套。
許昌遂確確實實靠自己打拼一步一步走到現(xiàn)在,自己親爹對自己好,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但唐以茉呢?為什么他就不能對自己的老婆公平點?
許昌遂在他三歲時,唐以茉才發(fā)現(xiàn)他出軌,割腕割進ICU;在他九歲又發(fā)現(xiàn)他有個私生子,甚至滿一周歲,唐以茉在家中上吊;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許清輝十六歲,許昌遂說他要和唐以茉和離。
唐以茉受不了這種刺激,跳樓了。家里的保姆說是縱身一躍,根本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
他想唐以茉一定恨透了許昌遂,不然為什么會選擇毅然決然地就跳呢?
媽,你還沒有跟兒子好好說過話呢。
許清輝心里明白,唐以茉不離婚是為了他。她怕一離婚財產可能就被私生子拿的什么都不剩。
為了許清輝,唐以茉還是選擇維持這段不幸福的婚姻。
唐以茉沒有死成,成了植物人。許清輝在玻璃隔板外,看著大大小小的針管插滿唐以茉瘦弱的身體。
想著那對和自己一樣上挑的狐貍眼這輩子可能都沒有希望亮起來,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苦楚。
再也沒有人會蹭著他的鼻尖,喚他清清。
唐以茉是典型的江南美人,溫婉可人。沒有嫁給許昌遂之前,唐以茉明明可以在大提琴領域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成為那個人人口中贊不絕口的大提琴才女。
可惜沒有明明。事實也證明才子和佳人不一定是最合適的搭配。
而許昌遂為了防止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干出和他媽一樣的傻事,立馬把許清輝火速打包送回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聽著對面說不完的話,他也已然沒有聽下去的耐心。
“嗯,我知道了,掛了吧?!?p> 電話那頭陷入一陣沉寂,他不由分說地掛掉電話。
看著茶幾上空空如也的煙盒,看了看時間,他起身決定出去附近買包煙,隨便熟悉熟悉地形。
與此同時,相隔不遠的尤家兩姐弟還在拌嘴。
“尤燃,你確實你是真疼?而不是裝的?”尤熠瞇著眼睛盯著平躺在沙發(fā)上的尤燃,試圖找出他說謊的證據(jù)。
“千真萬確,我腳都腫成這樣了你還不相信?讓你幫我買瓶喝的怎么這么麻煩?”尤燃指著自己受傷的腳踝有理有據(jù)地爭辯。
他真是苦了命,攤上這么一個懶入骨頭的姐姐。
爸媽又在海外經(jīng)商,一年都不見幾次蹤影。如今受傷又是萬事靠著尤熠。
尤熠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嘖了兩聲?!靶邪?,處于人道主義關懷,我就勉為其難地替你跑個腿?!?p> “正好買點零食,明天開學上課吃。”尤熠伸了個懶腰,“走了啊,把家看好。”
便利店門口的燈光忽明忽暗,可夏蟲還是義無反顧地撞著,貪戀著這昏黃的的燈光。
尤熠一排一排的掃蕩,不停地往購物筐放東西,一邊拿一邊嘀咕,“喝喝喝,一天到晚飲料跟喝不夠似的...”
如此忘我拿東西的下場就是對四周情況一無所知。
她毫不客氣地撞上了往這邊緩緩移動的許清輝。
對方也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這結結實實的一撞,習慣性地往后退了退。
沒想到尤熠一頭栽上去,跌到許清輝的懷里。
許清輝也懵了,下意識地環(huán)住尤熠,而自己卻撞到身后的吧臺。
這個真的疼,他發(fā)出一聲悶哼。
尤熠也處在待機的狀態(tài),不過她在男生的懷里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混著薄荷香。
說不出來的奇怪卻人不抵觸。
“抱夠了嗎?嗯?”一個戲謔的聲音在頭頂上方響起。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看清是誰在說話。
尤熠抬頭看著了男生上挑的狐貍眼微微瞇起,好脾氣地看著她。
尤熠咽了口口水,話說什么樣的帥哥她沒有見過?就算是她認為正常長相的何憶宸也是屬于放到無論哪個女生面前會引起小聲討論的。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款。
眼前的少年像是不諳世事,潛心修煉的妖精一般。
偏偏是那一對眸,讓人挪不開眼睛。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尤熠有些中氣不足,微微俯身。白色吊帶睡裙卻讓許清輝把春光一覽無余。
他別扭地別過頭,從脖子紅到耳根。
現(xiàn)在小女孩都這么沒心沒肺嗎?
也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左耳上閃著一顆小小的黑曜石。
“喲,還是個叛逆哥呢?!彼睦锵胫?,也不由得多打量了他幾分。
畢竟從小到大他還沒有見過哪個和自己相仿年紀的男生打耳洞。
對方半響沒有回話,顯然是不想搭理他。
尤熠則認為是自己剛剛的行為讓對方實在不想搭理。只好從貨架上拿起一瓶自己常喝的橙汁,準備作為道歉的賠禮。
瞧瞧,臉這么紅一定是被自己撞出內傷了。
“米亞內啦,帥哥。”尤熠在心里充滿歉意地說。
她走到收銀臺準備結賬,發(fā)現(xiàn)對方在選煙。
怪不得身上有一股煙草味。
等到尤熠結完賬,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大步流星地跨出便利店。
就你腿長是吧?
沒辦法,尤熠艱辛地提著一大袋東西快步跟上,沖許清輝的背影大喊了一聲“等一下!”
對方果然頓住。許清輝在心里思量,“這姑娘還要干嘛?”
一轉頭,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在他面前。“同學,剛剛真的是抱歉,”尤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十分鄭重地把手里的橙汁遞給他,“我覺得這個非常好喝,這是我道歉的誠意?!?p> 說得如此誠懇,好像這瓶橙汁是打戰(zhàn)時用來的求和的寶物。
不等他開口,對方已經(jīng)蹦蹦跳跳地返回去領著東西準備打道回府去。
許清輝怔怔地望著手里的橙汁,后知后覺地笑了。
心情好的話,連天氣的順眼起來。
原來,遇見你時那個晦暗的陰天也瞬間晴朗起來。
江城的人還是挺有意思的,也不至于索然無味。
至少今天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怪有趣的。
回到家中,他洗完澡后收到了許昌遂發(fā)來的消息。一長串無例外乎都是強調明天開學的事宜。
他才想起來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要就讀的學校。于是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搜起懷寧這個學校。
其實剛開始許昌遂問他想去江城的哪所時,他一時語塞。
從小在國外長大,他怎么知道江城有什么學校?思索半天,他才憋出一個“懷寧。”
不因為別的,唐以茉的少女時期是在懷寧度過的。
許昌遂聽到后,也沒說什么。替他辦好入學手續(xù),便把他送回江城。
網(wǎng)上對于懷寧的評價都特別統(tǒng)一,無以外乎都是說懷寧這里也好那里也好之類的話,看不出什么有用的。
他都開始懷疑懷寧是不是買水軍刷的好評。
又看了看許昌遂發(fā)來的消息,“高二七班,物化政?!?p> 尤家。
“啊啊啊啊啊!我跟你講真的超級帥!”尤燃興奮地向手機里面的楊汀韻和李書意傳遞自己的喜悅。
真的非常帥??!誰懂?
這大嗓門一吼,嚇得屏幕那頭楊汀韻的面膜都快掉了。
“行行行,帥就帥唄,能有多帥?”楊汀韻毫不在意地繼續(xù)磨指甲。
“要我說再帥還能帥得過李書意的季晏禮?”
在江城,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光是他們學校都不知道多少個劇組拍攝的取景點。
論帥哥,周圍也是一抓一大把,隨便拎兩個出來也是十分養(yǎng)眼。
但確實,尤熠還沒有主動夸過哪個男生。
那這位神秘男子究竟長什么樣子呢?
而對面那頭的李書意差點一口水噴出來,“阿韻啊,我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呢?!?p> “八字沒一撇?”尤熠都忍不住笑,“你這八字沒一撇可撇太多了!你一句不舒服人家就跑上跑下,又是買紅糖,就是送熱水袋的?!?p> “就是你還讓人家季晏禮怎么撇呀?”
“這不還沒在一起嗎?你們就已經(jīng)開始合起伙來笑我了?”李書意假裝生氣。
“我哪敢呀,怕您副會長一個不高興的就直接給我從高二踢出去了。”尤熠貧嘴。
三人都不約而同的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誒,那尤熠你說那個小帥哥要不要我?guī)湍悴椴檠??”楊汀韻想要幫忙?p> 楊汀韻家里開餐飲公司,幾乎包攬了整個江城的餐飲業(yè)務,這江城大大小小的生意哪一個不得在楊汀韻家里的包廂談成?
“既然他真的有你說那么帥,那肯定家里還是蠻有錢的。而且你家住的那一地帶也不便宜吧?”
“得了吧,阿韻。你還是別幫我了,萬一他要是和我表哥認識,那我不就真正完蛋了嗎?”尤熠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比起什么帥哥,要真的是和葉云宵認識,被他知道,肯定又是少不了一頓挨訓。
“那行吧,俗話說得好,有緣自會相見嗎?是吧。”楊汀韻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只可惜你尤熠百年不夸一次人,這好不容易夸一次。誒?人還不見了?!?p> “你就別打趣她了,”李書意自然是懂得尤熠什么心思?!八F(xiàn)在心里肯定盤算著什么時候和人家在偶遇一次呢?”
“李書意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不用猜,都知道。”尤熠感覺李書意在電話那頭給他翻了個白眼。
可惡,怎么什么事情都被她們倆扒得這么干凈???
“早點休息吧,我明天上午還要去學校開會呢,先掛了啊。”
“對我也先掛了,過會兒還要收拾東西呢?!?p> “ OK OK,那我也先下了?!?p> “美好的高二生活,即將在第二天正式開啟!”
開學這天是個好天氣。天氣是前所未有的晴。懷寧的每一棟教學樓沐浴在陽光下,沉在金色的光輝中,沒有所謂壓抑的氣氛。
不過偌大的校園讓許清輝還是犯起難。
到底往哪邊走???
按照流程他應該先到教務處報道,但是關鍵學校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教務處打造個指引牌。
所以他四處張望,想找個人問問。許清輝來得比較早,現(xiàn)在學校也沒什么人。他思量再三,還是準備先去寢室安頓下來,說不定室友來了呢?
還是先去寢室吧,畢竟自己也不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
寢室確實有室友已經(jīng)到了,不過怎么只有倆個人?
何憶宸坐在書桌前揮舞筆墨,“晏子晏子,快快快把化學借我我看看,真的寫不完了?!?p> 季晏禮淡淡掃了一眼,“我說什么來著?你寧愿熬夜打游戲也不肯補作業(yè)。你們班秀秀要是檢查你...”他把手中的書一揚,“自保多福吧,何憶宸?!?p> 許清輝在寢室門前敲了兩下,“617?我是新來的。”
剩下兩人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哎呦,轉學生是吧?”何憶宸十分自來熟地站起身,拉過許清輝的拉桿箱?!拔医泻螒涘罚谀堑氖羌娟潭Y?!?p> 季晏禮站起身歪了歪頭,笑著打了聲招呼,“我一直以為二人寢我和他會住三年呢。歡迎你。”
許清輝摸了摸漂亮的后頸,也順著說,“麻煩你們了,許清輝?!?p> “那個,你是哪個學校轉來的?”季晏禮問道。
不好奇都是假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怎么會有人轉學。
“昨天剛剛回國,因為上學需要,就來懷寧了?!?p> 在不是特別相熟的前提下,還是不敢太把底子透露清楚。
許清輝還是比較謹慎的回答。
“哦哦那挺好的。”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順便就幫忙許清輝把東西收拾好了。
何憶宸大概率就是個自來熟,而且是特別熱心腸的那種。
“那個對了,老許你應該沒有加班群吧?”何憶宸把二維碼遞過去,“這個是我們學校創(chuàng)的,來你加一下,以后秀秀發(fā)什么你都能看到?!?p> 等許清輝掃完,他又迅速切換到另一個二維碼,“這個是我們自己內部的,你也一起加了,以后咱們私下也方便交流?!?p> 何憶宸給了許清輝一個“你懂的”表情。
許清輝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很快就收到何憶宸的好友申請。
“這微信名什么鬼?”許清輝心想。
怎么會有這么自戀的人?
何憶宸的微信名叫宇宙霹靂大帥哥。
季晏禮也順利和許清輝加上聯(lián)系方式,“備注三班季晏禮,下次有空一起打球?!?p> 季晏禮揮揮手便提前去教室,只留下他們二人還在寢室。
“對了,老許,那過會我們兩一起去教室哈。”何憶宸也著急補作業(yè),此時此刻也顧不上許清輝。
“你正好現(xiàn)在打開手機看看群文件,昨天班主任在班群里發(fā)了座位表,過會去了你直接坐?!?p> “行,”許清輝看了看座位表,“尤熠?”他小聲念出這個名字。
“你跟誰坐?尤熠?”何憶宸樂出聲了。“挺好的,昭昭肯定能跟你玩起來。那你到時候過去,記得讓她把道法作業(yè)給我抄一下?!?p> “昭昭?”許清輝小聲嘟囔了一聲。
“對,昭昭是她的小名?!?p> 何憶宸還在絞盡腦汁地解釋著,“說什么是光明的意思,通她那個熠字?!?p> 許清輝抬眼笑了笑,勾了勾嘴角。
尤熠,倒是個不錯的名字。
懷寧,高二(7)班。
早晨的陽光永遠都是最明媚的,也是最致命的。
畢竟只要一看到這個亮堂起來的天就知道要上學。
尤熠感覺自己真是不容易,起個大早來陪楊汀韻喝學校的破豆?jié){。
“學校的豆?jié){你就這么喜歡?”尤熠扶額苦笑,可就是拗不過楊汀韻。
那還不如去李書意那里給學生會打打下手,而不是在一號食堂這里陪楊汀韻搶豆?jié){。
“也不是,何憶宸也愛喝。我給他順便帶一杯?!睏钔№嵟踔鴥杀?jié){,傻傻地笑。
何憶宸是楊汀韻的表哥,兩個人從小感情就好。
她打心底地羨慕這兩兄妹,跟親的似的。
真好。
又想到自己的表哥葉云宵,尤熠打了個寒顫。
幸好和他不是一個學校。
買完豆?jié){兩個人返回教室,尤熠打開手機,劃到班群消息,定睛一看,倒數(shù)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真的是沒有比這更好的風水寶地。
她來的時候,兩個座位都沒有人。尤熠偷樂,這地方睡暈都沒人發(fā)現(xiàn)。
尤熠一坐下來就開始補覺,不知過了多久,她肘擊到同桌的胳膊,她才察覺到旁邊人來了。
這位爺半倚靠在后面的桌,大長腿連桌底都兜不住。
少年只留了半張側臉,可是望著左耳莫名熟悉的黑曜石耳釘,她好像記起來另外一個人的臉。
是誰呢?
對方正好轉過頭來和她對視,尤熠笑了。
自顧自的傻樂起來。
沒得跑了,昨天晚上的叛逆哥成她同桌了。
“叛逆哥,真是你啊?!睋斓綄毩?,尤熠心里早就樂開花。
許清輝坐坐她旁邊養(yǎng)眼得讓她感覺還能再上十年學。
誒?對,不是有什么狗血的小說嗎?她感覺自己現(xiàn)在就可以寫一本,書名都想好了,就叫《苦讀十年之理想型坐我身邊》。
許清輝瞇著眼睛確認眼前人,他有些近視,不過這次他看清了,昨晚的橙汁姐。
這么近的距離讓許清輝第一次認真打量起面前的少女。窗外的陽光傾瀉在她的頭發(fā)絲里,好像下一秒她也要融進陽光里。
許清輝感覺自己的心跳都漏跳半拍,“你好?!?p> 窗外的微風和熙,透過窗縫,吹動尤熠的發(fā)梢又帶彎她的嘴角,她背著光,歪著頭,明媚張揚。
“你好啊,我叫尤熠,熠熠生輝的熠?!庇褥谀菍β寡哿劣乜粗澳隳??”
許清輝回過神含笑,“我叫許清輝,熠熠生輝的輝?!?p> “緣分,”尤熠繞了繞手指笑得燦爛,“天定的緣分。”
許清輝看著她笑,感覺她一笑起來周圍的空氣都甜得可以拉出絲來。
所以,你真的相信一見鐘情嗎?
許清輝剛開始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剛剛回國,沒有怎么接觸過國內的女孩,所以才會對尤熠分外關注。
不自主地想要靠近她,了解她,去感知她的喜怒哀樂,她的煩惱憂愁。
原來并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許清輝好像就喜歡上尤熠。
而這種感覺許清輝卻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尤熠像是一道光,撕開了許清輝這片黑暗的天空,帶著他逃離深淵。
還沒有來得及進一步交流,班主任黃才秀便進門開訓。
整個班級的氣溫瞬間降到了零點。
黃才秀大概四五十歲,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年紀主任,他看起來干干瘦瘦,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精明感。
“一天到晚,浮躁。”又環(huán)顧班級一周,眼睛微微瞇起,表示不滿。
“我說你們一天到晚精神氣全用到哪里去了,”拿起他那紅色的保溫杯抿了一口,“一說你們還不高興,一個個蔫頭耷腦的。”
七班同學低著腦袋,乖乖搖頭。
黃才秀在講臺上口若懸河,尤熠卻已經(jīng)在底下和許清輝交流起來了。
“你們班主任已經(jīng)把你們迫害成這樣了?”看著整個七班的狀態(tài),許清輝問了一嘴。
這簡直就是比滅絕師太還要恐怖的存在。
“秀秀,年級主任,又是個教政治的,理解理解吧?!庇褥趽u了搖頭,表示不敢多做評價。
講起黃才秀,可謂是又愛又恨,一個讓整個年級都聞風喪膽的男人。
尤熠突然想起來什么,轉頭對許清輝說,“哦對,我跟你講,你還是小心點,秀秀最痛恨三類學生?!?p> 說罷,還特別認真地比了三。
許清輝笑了,這尤熠怎么像個孩子似的。
“哪三類?”許清輝故作深沉的問道。
“抽煙,喝酒,談戀愛?!毕肫饋碓S清輝抽煙,她又痛心疾首補到,“你最好還是小心點,我還是挺擔心你的?!?p> “擔心我什么?”許清輝挑眉看著她,半歪著腦袋,十分玩味地盯著尤熠看。
“怕你抽煙被逮吧,”尤熠挺正身板,努力做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這樣我們兩就坐不了同桌了,萬一他認為你會影響我呢?但是我感覺我們兩還是挺投緣的?!?p> 可惜尤熠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不敢想象她在知道自己跟許清輝會在高中階段觸到秀秀最大的逆鱗時會有多么精彩的反應。
許清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剛想開口說些什么。
該不該告訴她實話?她渾身上下一點好學生的感覺都沒有。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被點了起來。
“尤熠,對,還有你同桌,一起站起來。她同桌你有什么想和她說的啊?”
黃才秀端著水杯審視著二人。本來想著尤熠性格開朗,又是自己的課代表,讓她帶帶許清輝才安排一起坐。
沒想到真的是深藏不露,這小男孩看著沉默寡言的,嘴巴一張還閉不起來了。
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老師,我同桌問我男廁所在哪里。”尤熠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沒辦法了兄弟,我只能先保自己。
“廁所?”黃才秀皺了皺眉頭,也沒有在糾結,“你出去走到盡頭就能看到了,快去吧?!?p> 班上的人都在低頭憋笑,敢情班上來了個路癡?
“謝謝老師?!痹S清輝硬著頭皮從位子上站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尤熠。
對方滿眼驕傲,一副“怎么樣?我厲害吧?”的表情。
許清輝瞬間也沒了脾氣。
感覺好像她一笑,自己干什么都可以原諒。
不過等他回來,班里已經(jīng)沒有人影。
其他不說,懷寧的飯菜確實沒得說。光學校內建了三個食堂,大到包廂小到粥鋪,應有盡有。甚至你晚自習沒有課,也可以訂個包廂跟好朋友聚一聚,也是被允許的。畢竟校訓第一條就是開放包容。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現(xiàn)在許清輝還因為搞不清食堂在哪里而坐在教室挨餓。
腸粉店內。
“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這樣了,你們敢相信這和小說一樣情節(jié)竟然發(fā)生在我身上了!”尤熠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神來。
楊汀韻和李書意相識一笑,趁腸粉還沒有端上來的空閑問尤熠,“那你這新同桌怎么樣?。俊?p> “就那樣啊,還能怎么樣?”尤熠假裝不在乎,心里早就呲成了大嘴。
總不能在人家面前犯花癡吧?
楊汀韻搖搖頭,對尤熠這種死要面子的態(tài)度嗤之以鼻,“不知道你在裝什么,想笑就笑?!?p> “就是?!崩顣饩従彶痖_一次性筷子,“坐人家旁邊你說得可起勁?!?p> 腸粉的熱氣撲在尤熠的臉上,她感覺自己臉上有些發(fā)燙。
但她就是不想承認,“我這個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庇褥卩轮c粉反駁道。
“嗯嗯,又是我們不懂了。”楊汀韻也懶得揭穿她,扯到另外一個話題。
“誒?書意,今天你去開會有什么情況沒?”“有,”李書意加了些醋,“要開學考?!?p> “哎呀,開學考?那正好,尤熠你可以給你同桌補補課,何憶宸說你同桌是國外回來的,他肯定什么都不懂。你表現(xiàn)的機會到了,加油。”楊汀韻笑著看尤熠。
“得了,說點實際的,我認為你同桌的當務之急是應該找不到飯?zhí)贸燥??!崩顣忭樦掝^,“要不你帶點回去給他?”
“不至于這么蠢吧?他應該可以問何憶宸。”楊汀韻說?!澳遣灰欢?,一個連廁所都找不到的,你指望他怎么順著那幾句找到食堂?”
中肯的,一針見血的。
尤熠其實也有這個想法的只是羞于說出口。那李書意都這么說,那就接個話茬。
她鄭重地點點頭,“好主意,書意,我同桌一定會感激涕零我的。”
李書意閉著眼嗯了兩聲。
小樣,你什么想法我還不清楚嗎?我看你能憋多久?
晚自習沒有課,于是她們兵分兩路。她們兩個回寢室,而尤熠則從班級群翻到許清輝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許清輝的微信名字叫“X”。
路過奶茶店,想著今天下午讓他丟臉,便思索買杯奶茶給他。
沒想到掏出手機點單時,發(fā)現(xiàn)許清輝已經(jīng)通過他的好友申請。這倒是讓尤熠蠻意外的。
“昭:你在哪里?”
“X:?”
“X:我在教室沒有動,怎么了?”
“昭:我猜你沒有吃晚飯,給你帶了東西,感動嗎?”
“X:(微笑)感動死了?!?p> “X:多少錢?我現(xiàn)在轉你。”
“昭: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玫瑰)我現(xiàn)在在奶茶店,你想喝什么嗎?我現(xiàn)在在奶茶店。”
許清輝看著手機屏幕,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勾了勾唇角。他這個同桌跟有魔力一樣,總是可以讓他也輕松擁有快樂。
“X:你決定就好?!?p> 看到這句,尤熠自己都沒有察覺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
一定是天太熱了。
準備好東西,尤熠便打包好回去。
老鴨湯,土豆粉,這些應該都能吃得慣吧?
但畢竟好像是個留學生呢。
“算了算了,我管他吃什么的,愛吃不吃吧,反正我?guī)Ф家呀?jīng)十分仁義。”
回到教室,“給你?!庇褥诎褨|西遞過去,“還有這個我賠罪的奶茶,今天下午讓你丟臉了,抱歉啊。”
“謝謝?!痹S清輝也大大方方的收下了,“明天我給你帶吃的,想吃什么告訴我?!彼_始拆筷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不要老說抱歉,你又沒有做錯什么。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說了多少抱歉啊,是不是巴不得我不原諒你,然后我們同桌緣盡,你一個人獨享這片睡覺的風水寶地?”
他拿起奶茶一看,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幾個“超級厚乳芝士麻薯”的小眾字眼。
許清輝在國外沒有見過,自然是覺得稀奇。
咱們中國已經(jīng)發(fā)展到靠奶茶讓人屈服了嗎?
正常人誰會喝這么齁死人的東西?
尤熠是真的想噎死自己嗎?
“沒有沒有,那我以后少說吧。你嘗嘗我給你買的奶茶?”尤熠殷勤地把吸管插上。
“喝下去不得噎死我?!痹S清輝有禮貌地推開,“我不喝,這口下去不知道多甜?!?p> “許清輝,有一句話說的好,人的快樂來自于糖分。賣個面子,嘗一下?!庇褥谑值靡饪粗S清輝笑。
許清輝硬著頭皮喝了一口,嗯,這軟軟糯糯的口感也不錯嘛。
“尤熠,”許清輝十分震驚地看著她,“看不出來你對這吃喝的研究別有一番自己的見解。確實好喝?!?p> “那是。”尤熠十分得意地點了點頭,有拉出凳子坐下,“誒,許清輝,你經(jīng)常抽煙嗎?”
雖然不知道這么問妥不妥當,但是也好比秀秀發(fā)現(xiàn)了把它換走強。
畢竟她還想珍惜這不多日子和他拉近彼此的關系呢。
“其實還好,我煙癮不大吧,煩的時候會抽?!痹S清輝倒是認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但是轉念一想,女生好像都不太喜歡煙味,“你不喜歡我可以少抽,起碼在學校不抽。”
“嗯?!”尤熠瞪了一下眼睛。
這這怎么還問上自己意見了?
什么叫我不喜歡???
“女生都不喜歡煙味的,我知道?!痹S清輝撓了撓后腦勺,卻立起來一根呆毛看上去傻傻的。
尤熠認真地盯著許清輝看,努力想從他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昂茫悄阋院笤趯W校就別抽了。”
但是沒有,很真誠。
“我怕你真的被黃才秀逮住,”尤熠露出一種可憐巴巴的表情,“那我就孤家寡人的,沒同桌了?!?p> 邊說還假裝拭淚,將戲精的特質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許清輝看著他的樣子不禁的笑出了聲,“那我給你寫個保證書,保證不抽煙?!庇忻榱嗣橛褥?,“別傷心了,我怎么忍心讓我的好同桌‘孤家寡人’呢?”
尤熠抬頭正好對上了他的目光,對方戲謔地說,“你說是不是啊同桌?”
“孤家寡人”這四個字咬得分外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他感覺自己臉又紅了。
許清輝是個行動派,已經(jīng)拿出中性筆開始寫。他是那種蒼勁有力的,三下五去便寫好了。
“我許清輝保證以后在學校不抽煙,不被班主任抓住把柄定不會讓尤熠孤家寡人?!?p> 尤熠一瞬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發(fā)展速度竟然這么快?
這這關系不一下就拉近了嗎?
“許清輝,你真的是自愿嗎?”尤熠洋洋得意地拿了起來,“這我可沒有逼你哈,是你自己要寫的。”
尤熠邊抿著嘴邊說,“看不出來嘛,原來我魅力這么大,你這么想和我做同桌?!?p> 許清輝也不反駁,只是撐著腦袋靜靜的看著她。
尤熠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是這人怎么做到這么淡定的?
他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拿起紙條看了看?!霸趺礃??同桌?我字還是蠻不錯的吧。”
“一般般吧?!庇褥趶氖掷锬眠^這張保證書小心夾在了日記扉頁。
這是他給他一個人的保證。
在這個熱的不能再燥熱的夏天,這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開學日,卻成為了許清輝尤熠都不能忘記的日子。
許清輝可能也不知道為什么會一下子就與尤熠親近起來??煽偸怯幸环N魔力,那個快要融進光里的尤熠一下子也融進了他的心里。
又或許是因為尤熠是他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晚上回到寢室的時候,許清輝問何憶宸,“你和尤熠很熟嗎?”
何憶宸此時早已補完作業(yè),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
“熟啊,當然熟,簡直不能太熟了。你問晏子,哥幾個從高一就開始玩?!?p> “那挺好的?!?p> 何憶宸以為許清輝是害怕寂寞,剛來這里沒有朋友所以想和他們一起玩。
為了不傷及許清輝小小的自尊,何憶宸靈機一動。
“誒,老許,你要不和我們一起?”
“什么一起啊?”許清輝有點發(fā)懵,一時間沒有轉過來何憶宸的意思。
“我們幾個一起玩??!”何憶宸十分熱情地攏住了他的肩膀,“來來來,哥現(xiàn)在就拉你進小群?!边呎f著邊拿出手機操作。
“我跟你講,他們幾個肯定特別歡迎你啊!”
眼看著自己已經(jīng)被拉入小群,是福是禍躲不過。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
“那我們這個群里都有誰?。俊痹S清輝好奇寶寶在線發(fā)問。
“這我就要給你好好介紹一下了,”何憶宸得意地舉起手機。
“”“來你看好,我們這個群可都是年級風云人物?!?p> “這個,”何憶宸指著一個頭像是一堆亂七八糟看不懂的數(shù)學符號,“這是季晏禮,我們學校理科常年霸榜前三。當然了,人家文理兩科一起拍,也調出前五。是我們組織中的智慧錦囊。”
“這,我們的李書意,學生會副會長?!彼钢粋€頭像是女孩抱著小動物的頭像說,“只要學校有任何風吹草動,大到各大活動組織小到何時測試。我們都能掌握學校第一手資源。”
他用手肘了下許清輝,“厲害吧?”
“接下來這位更是不得了,大名鼎鼎的楊汀韻?!焙螒涘芬е勒f。
“這位有什么來歷嗎?”許清輝看他這個表情,有一種氣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沒有,這是我表妹。仗自己有錢有勢,經(jīng)常欺負弱小??芍^是…”何憶宸邊說邊搖頭,好像下一秒楊汀韻都會出現(xiàn)他們面前。
這么一聽許清輝可都是明白了,“我看你是受你表妹迫害太多了?!痹S清輝搖搖腦袋。
“還有嗎?”
“這,你同桌?!焙螒涘范⒅S清輝,“我就不介紹了,反正你天天接觸她,機會多著呢?!闭f著何憶宸準備開始吹噓自己,不曾想許清輝一把拉住何憶宸的手。
“那要不然還是介紹一下吧,畢竟我也不是很熟,以后要是沒相處好,你說破壞了我們這個團隊友誼豈不是不好?”許清輝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
許清輝的感覺是陡峭山崖里的一顆勁松,讓人感覺可望不可及。
卻又說不出來的想讓人為之親近。
既然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尤熠是一個不一樣的女生,那在她身上所投入的關注,當然要比其他人多得多。
“行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給你介紹一下吧?!焙螒涘窊沃ドw,努力地回想著什么。
“尤熠她呀,性格很好,像一個小太陽一樣,總是能及時地溫暖身邊的人。而且每天特別積極向上,反正就一個挺愛傻樂的姑娘唄?!?p> 陽光積極,好像這些所謂美好的名詞都被按在了尤熠的身上。
看著許清輝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何憶宸拍了一下他?!袄显S,你這不對勁呀,你不會對尤熠一見鐘情吧?”
完了,看這小子這樣子八九不離十。
尤熠莫非是少男殺手?怎么他一笑起來一個二個都栽了?
“何憶宸,你不要老把別人想的跟你一樣。人家許清輝一看就不是你這種人?!奔娟潭Y非常合時宜地接了句話。
“你這么一說我可就不樂意了啊,那你來說說我何憶宸是什么樣的人呀?”
何憶宸直勾勾地盯著季晏禮的方位,等待著對方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
“膚淺?!奔娟潭Y言簡意賅。
與此同時,女生宿舍。
“然后呢,然后呢?”楊汀韻著急聽后續(xù)?!安皇悄銈儼l(fā)展這么快呀,我天哪,還寫上了?”
“哎呀哎呀,這些對我來說只不過不是小菜一碟?!庇褥谛Φ米彀投伎旌喜粩n。
“那這么說你對拿下許清輝豈不是志在必得?”楊汀韻感覺自己抱盆瓜子可以聽一個晚上。
“這走一步看一步吧,”尤熠沒自信的搖了搖頭。
“畢竟我感覺他這個人的到來也肯定會在懷寧掀起一波駭浪?!?p> 沒想到尤熠真的還是個未卜先知,這句話倒是一點也不假。
許清輝還真的不止是一點受歡迎。
優(yōu)越的外形條件,甚至讓幾個來學校招收傳媒的機構拋出橄欖枝。
開學兩個月,各班都已經(jīng)開啟了緊張的學習。卻也阻擋不了少男少女們躁動的心。
至于校紀校規(guī)什么的,大家還真的都是心有靈犀的完美忽視。
一個尋常的不能在尋常的下午,高二(7)班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剛剛結束??罩械幕馃篇q如少女噴薄出思春的緋紅。
尤熠不慌不忙地接過楊汀韻遞來的濕巾,擦著額頭的薄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陽的緣故,這張臉也被抹上了一層不一樣的霓虹色。
一想到許清輝一早上又被搭訕,氣不打一出來。還是準備糾纏剛剛翻開小說楊汀韻吐槽吐槽。
“你知道我今天早上一來班門口就有女生堵他。”尤燃憤憤地說,用力地擦了擦脖子,“簡直就是個‘紅顏禍水’你知道嗎?”
楊汀韻作為尤熠的前桌,這兩個月可謂是飽受折磨。她盡量保持著一絲微笑,不動聲色地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些,“喜歡就上啊,你慫什么?”
尤熠一下子羞紅了臉,“誰?誰喜歡他?”
楊汀韻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沒事,反正有的人喜歡裝,到最后就兜不住了。
這種東西還是要隔岸觀火好。
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我這還不是怕他耽誤別人…”尤熠別扭地別過頭去,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會喜歡上他。
這,怎么可能???
太膚淺了!就兩個月啊!
“尤熠啊,喜歡這個事情,不是看時間,也不是看機遇。”楊汀韻故作深沉地轉過頭,將兩個食指慢慢拉進靠在尤熠面前。
“而是你看向我時我也在看你,只是這一瞬之間,我就確定,我喜歡你。”
許清輝正好從門外進來,余暉灑在他的身上,美好地連頭發(fā)絲都在發(fā)著金燦燦的光。
尤熠一瞬間竟怔了怔神。
“在聊什么呢?”許清輝紙在擦額間的汗,優(yōu)越的線條被夕陽融化,讓人怎么都移不開眼。
“我正好去便利店了一趟,”許清輝故作玄虛從背后掏出了一瓶橙汁,“正巧就買到你愛喝的。”
許清輝輕輕的將橙汁放在桌上,“怎么樣?你同桌我還是蠻體貼的吧?”
說罷還故意撇了眼尤熠,歪頭笑了一下。
救命!
尤熠心里已經(jīng)發(fā)出了一萬聲吶喊。
尤熠的臉通紅。大概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尤熠確定自己對許清輝的心意。
那天的夕陽可真好啊,我看羞了夕陽,你看羞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