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正騎著座狼停在她面前,激起一陣塵土。
“喲,你的劍呢?”他一臉打趣的笑:“斬斷斷劍河的小天才,怎么連自己的劍都沒有。”
“世事無常,我能劈開河,劈不開師尊的規(guī)矩?!彼ブ堑拿ひ卉S而上,坐在了江行正身后。
“抓穩(wěn)了,難得見你來,夜巡大隊的隊正大人,你對那明家的小子還停上心?!?p> “沒辦法,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在乎這些什么宗族世家,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罷了。”
江行正嘆道:“還得是你,這金烏宗想要巴結明家的人和嘲諷明家的人多了去了,明祈他作為長公子,還得保障其他明家弟子的利益和安全,每天到處跑?!?p> 應淼感受著座狼充滿爆發(fā)力的奔跑,漫不經(jīng)心道:“這樣啊?!?p> “呵,真是薄情,明家長公子可是專門為你來的,你躺平的這幾天,是不是還讓他去藏玨仙人那里把你的劍要回來?”
“是又如何?”
“你是一點不關心他啊,嘖嘖嘖,負心女人。你師尊嚴禁任何人為你求情,尤其是和劍有關的事情,他知道你想要回碧光,畫了個陣去偷,被你師尊當場抓到,罰他去修灶膛的爐火陣了?!?p> 灶膛的爐火陣,修起來又熱又臟,為了保證爐火的穩(wěn)定和溫度,每個陣法層層疊疊,連續(xù)不斷的工作,底層陣法早就被灰燼掩蓋了,修它需要一層一層地扒開灰燼,然后用著色穩(wěn)固的畫陣顏料給它重新上色,再注入靈力。
“……怪不得,那些天他帶過來的糕點都挺好吃的。”應淼仔細回想了一下。
“呵,他做你師弟還真是倒了大霉了?!?p> 兩人到了夜巡之地,距離禁地只隔了幾百米,圍墻很矮,因為渺無人煙,除了某些道侶會來幽會,幾乎沒有人來。
江行正把座狼的韁繩松開,兩人高的巨狼如同大型犬一樣,拽著他撒歡。
“應淼,要不要一起來玩?”
“我不想遛狗?!?p> “行吧,阿福,快來!”
江行正跑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大塊靈獸肉。
座狼淌著幾尺長的涎液,朝他沖去。
御獸門的人,真的很喜歡小動物呢!
應淼也很喜歡,尤其是加了孜然粉的樣子,暖暖的,很貼胃。
隔壁禁地的靈光沖天而起,讓應淼和江行正不由得抬頭看去。
一把鑲嵌牙齒和長長翎毛的弓,從云端降下,把深夜撕開一片金紅。
“麟月凰弦弓?”應淼有些疑惑地看著那把無人駕馭的弓,在空中。
弓的主人是金烏宗的開山祖師爺,祖師爺早已飛升,留下這把弓作為護宗神器,除了宗門慶典,已經(jīng)很少作為武器拿出來用了。
如今麟月凰弦弓正處于被激發(fā)的狀態(tài),鳳凰的翎羽根根炸起,鑲嵌著的麒麟牙已經(jīng)凝聚出了一支利箭,仿佛在鎮(zhèn)壓著什么東西。
“阿福,快過來!快點!”
江行正急忙把座狼的韁繩套上,兩人都看向令牌,準備第一時間去執(zhí)行宗門的指令。
讓應淼沒想到的是,沒等來宗門的指令,卻等來了明祈的求救。
令牌上,明祈的名字一閃一閃,看來是受了不輕的傷。
“這……”應淼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糾結。
但她還是收好令牌,對江行正說:“借你的座狼用一下,我突然有急事?!?p> “什么急事?非得現(xiàn)在嗎?”
話是這么說,江行正還是把韁繩給了她。
“明家那小子出事了,這里就交給你了,之后請你喝酒?!?p> 應淼騎著座狼遠去,江行正無奈地笑笑:“跟你喝酒沒意思,自己不喝還給我灌酒,什么人啊!”
他回頭繼續(xù)盯著麟月凰弦弓,那一片金紅色籠罩在禁地,卻讓人莫名地感到不安。
應淼騎著座狼,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味,讓座狼的毛發(fā)興奮地豎起。
還有逸散的靈力和碎裂的符紙,很顯然的明祈的手法。
等應淼到達夜巡的地點,卻發(fā)現(xiàn)明祈不在,不僅明祈不在,就連沈秋珊也不在,兩人都無法聯(lián)系。
“阿福,找人?!彼龔膽阎刑统鲆粡埛?,是前幾天從明祈桌子上薅走的。
座狼聞了聞,突然掉頭朝圍墻奔去。
就在要撞上時,它猛地壓縮后肢,一舉從三十余丈高的圍墻上越了過去
應淼:“這tm比御劍還刺激。”
江行正御獸有一套?。?p> 座狼繼續(xù)奔跑,然后來到一處河流邊,是斷劍河的下游。
河水已經(jīng)變成了正常的清澈,但還有大量的鐵顆粒沉淀在河底。
血腥味越來越濃重,隱隱約約響起琵琶的聲音,詭異而刺耳。
沈秋珊在干嘛?
雖然對樂理一竅不通,但應淼還是覺得這樂音讓人不適。
距離越來越近,她聽到了沈秋珊的謾罵:“……死了,你也給我死,你們明家蛇鼠一窩!多好啊,都該死,你應該下去給她磕個頭!”
終于能看清全貌了,只見沈秋珊高高地站在一棵樹的枝干上,十指如爪,琵琶被勾出長而刺耳的聲音。
幾位腰間佩戴明家玉佩的少男少女正在圍攻明祈,每當明祈想要從纏斗中脫身,沈秋珊一道靈力便打亂他的氣息,讓他不得不應對那幾人的攻擊。
那幾人也不知是不是入了魔,出的盡是殺招。
應淼騎著座狼,往沈秋珊的方向奔去,她把手頭那把鐵劍拔出,灌入了大量靈力,劍身傳來不堪重負的嗡鳴,隱隱約約傳來破碎的咯吱聲。
“都給我住手!”
她把劍擲了出去,插在明祈和圍攻他的那幾人中間,那鐵劍終于到了極限,炸裂開了來,鐵片四射,讓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座狼剛好到達沈秋珊在的樹下,它輕松躍起,把沈秋珊撞下。
“?。 ?p> 她狼狽地落地,琵琶脫手,那些刺耳的聲音消失了。
圍攻明祈的幾人如木偶般僵硬地倒下,鮮血從他們嘴中滲出。
應淼從座狼上跳下,撿起她的琵琶,問:“為何殘害同門?”
“他們算哪門子的同門?應淼,騙騙外人可就得了,別把自己騙過去了?!?p>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臉猙獰地看著明祈:“他該死,我的妹妹還這么小,就死在了明家,連尸首,也是我求師尊出面,才拿回來的!”
沈秋珊的師尊是音修門的長老文樓露,是個不太好說話老太婆。
“咳咳,你的妹妹,我表示遺憾,沈小姐。”明祈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此事我回去一定查清?!?p> “我妹妹的尸首在金烏宗已經(jīng)冰封三年了,你們明家一個回應都沒有,她不過是去做個侍女補貼家用,才去不到半年,便死了。你們明家不就是欺負我們這些出身平民的修士嗎?”
她越說越憤慨,想要奪回琵琶,再次攻擊明祈。
“等等等等!我想知道,這事是明祈干的嗎?”
應淼攔下她的手,問道。
“我妹妹死在明家,當時我還在閉關突破筑基后期,出關時,妹妹已經(jīng)去了三日了?!彼椭^,比應淼略高一些的身軀,消瘦異常。
“那就不能證明是明祈干的了,明家如此龐大,你不能就這樣濫殺無辜??!”
“我妹妹就不無辜嗎?”她眼中透露著平靜的絕望:“我進階金丹已經(jīng)無望,不如趁現(xiàn)在殺掉明家長公子,斷了他們明家的根基?!?p> “不行!”她嚴詞拒絕,“只要我還在金烏宗,明家的人,一個都不能出事,更別提是明家的長公子了!”
應淼沒有看到,明祈看向她的眼神,透露著難以置信的光。
“你!把琵琶還給我!”她十指纖纖,卻有破金石之力,猛地朝應淼的眼睛撓去。
沈秋珊突然暴起,應淼堪堪躲過那雙手,但琵琶卻被死死拽住了。
“阿福!拖住她!”
座狼咬住沈秋珊的裙擺,但裙擺撕裂之后,應淼感覺到手中的琵琶在緩緩滑走。
要是有碧光就好了,她一劍砍了這琵琶!
最終,應淼咬咬牙,用手指勾住琵琶的弦,運行靈力,凝注在指尖。
如同音修一般彈奏琵琶,可琵琶早就被煉化,早已認了沈秋珊為主,自然是不愿讓應淼彈的,奈何應淼的靈力更加強大,兩相抗衡之間,弦斷了。
應淼的手指也被弦崩裂,鮮血淋淋。
沈秋珊奪回了琵琶,不信邪地彈奏著,但斷了一根弦,曲不成調(diào),攻擊力大大削弱。
“為什么,為什么你也欺負我?應淼,你不是我們金烏宗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