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審問
趁紅裙女人的注意力被盤絲仙子吸引，從側(cè)面貓著身子靠近的兩名警員，順利解救了護(hù)欄外的小女孩。
起初，紅裙女人不肯松開女孩的手。但當(dāng)其中一名警員順利把女孩抱回護(hù)欄內(nèi)側(cè)，另一名警員果斷拔了槍。
“梅女士，請放開孩子。否則，我們將控告你謀殺！”
這時，左庸和方大舟也過來了。
小女孩對著方大舟叫了聲“爸爸”，隨即委屈大哭。
方大舟也沒反駁，而是蹲身抱起女孩，安慰她“沒事了”。
稚子無辜，江唯并沒有覺得方大周的行為有多圣母。
她更疑惑的是，紅裙女人的真實(shí)身份。
按理說，方大舟對梅五用情至深。他們是夫妻，作為丈夫，怎會對妻子換了人而不自知？
何況，以方大舟的眼力，就算DNA序列完全一致的同卵雙生姐妹，也該能夠分辨。
然而，方大舟之前從未懷疑過此人就是梅五。
那么，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女人最終狼狽地自己從護(hù)欄外翻了回來。
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舍不得死。
按流程，所有人都得跟著警察回一趟局子。
左庸駕車，跟在警車后面。
副駕上坐著江唯。后座是依然抱著孩子不撒手的方大舟。
車在警局停車場停下，稍微平復(fù)了些情緒的孩子才又開口小小聲地說：
“爸爸，我好想你！”
方大舟摸著她的頭，感傷地回答：
“爸爸也想妞妞！”
下車后，江唯對小女孩說：
“妞妞可以自己走嗎？和這個叔叔一起，到里面去。阿姨跟你爸爸說兩句話，很快就來?！?p> 小女孩懂事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江唯于是拿了左庸的車鑰匙，把江大舟拉回后座。
“你能確定，那具身體就是梅五本人，對吧？”
江唯問出的第一句話，就讓江大舟陷入沉思。
“你覺得她不是她？我也曾經(jīng)不止一次，這么想過。但我真的沒看出來！你知道，我的眼力不同尋常?！?p> “也許，正是因?yàn)槟阊哿μ茫藕雎粤烁匾臇|西?！?p> “什么？”
“身體，還是那具身體。但靈魂，未必?！?p> “換魂的事，真的存在嗎？”
“我覺得，存在?！?p> 江唯很篤定。她確實(shí)有篤定的理由。她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做完筆錄，在江唯這位盤絲仙子的要求下，警察釋放了鬧事的假梅五，整件事以家庭糾紛結(jié)案。
再次回到左庸車上，后排坐了三個人——江大舟、小妞妞、假梅五。
假梅五坐定便又哭哭啼啼起來：
“大舟，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讓我回你身邊，好嗎？我這幾年，居無定所，日子過得真的太苦了?！?p> 江大舟一個字也沒回答。他徹底相信了江唯的話，但依然不舍傷害身旁這具軀體分毫。
“左哥，我們?nèi)熡曷?5號吧?！苯ǖ吐晫﹂_車的左庸開口。
煙雨路75號，是左庸為江唯準(zhǔn)備的另一處安全屋，正準(zhǔn)備廢棄。
左庸笑了。他知道江唯想干什么。他也想趁此機(jī)會，審審后座那個奇怪的女人。
這是一幢獨(dú)棟小別墅。位于四方城最為魚龍混雜的西區(qū)。
但別墅周圍環(huán)境清幽，很少車輛、行人出入。
左庸直接把車停入車庫，帶著所有人上樓。
一早起來就在折騰，又受了驚嚇，小妞妞在車上就睡著了。
江大舟抱她去臥室安頓。
假梅五則東張西望，打量房子里的裝潢和家具擺設(shè)。
江唯忽然伸手，握住她一截手腕，問出一句十分親切的話：
“嫂子，讓你一個人暫時住在這里，不委屈吧？”
假梅五十分不自在地收回手，再次認(rèn)真打量江唯。
因有符箓加持，裝扮成盤絲仙子的江唯，自然沒能讓她打量出個所以然。
但江唯卻從這短暫的一握中，確定了另一件事。
想想還在秘密實(shí)驗(yàn)室苦等尋人進(jìn)展的宋韻，江唯眉梢挑了挑。
“你和大舟，真的什么關(guān)系也沒有？”假梅五狐疑地問。
江唯笑而不語。她知道對方問的是哪方面關(guān)系，但并不想回答或解釋。
至于和江大舟的關(guān)系，經(jīng)過今天的接觸，她已經(jīng)更加確信，他們有非常近的血緣關(guān)系。
分析DNA序列，大腦全息影像做不到。
但江唯相信自己的直覺。前世，家族雖然龐大，分支眾多，然而十分團(tuán)結(jié)。她與一眾近親們的關(guān)系更是親密無間。
江大舟給她的感覺，像極了她前世的叔叔和舅舅們。
江大舟自己也說，江唯長得像他大姐。而他大姐丟失的孩子，與江唯同齡。
今天，左庸本是約她來談，關(guān)于她真實(shí)身世的猜測。
但事有輕重緩急。江大舟說過，他是孤家寡人，血緣至親早已不在人世。
所以，這認(rèn)親的事，江唯不著急。
想著，江大舟從樓上下來了。
“孩子睡了？”左庸問。
“睡了?！苯笾埸c(diǎn)頭。
假梅五靠過去，伸手想挽江大舟手臂。
江大舟靈活避開，指了指組合待客沙發(fā)：
“坐吧。我們談?wù)?。?p> 話落，已經(jīng)獨(dú)自坐進(jìn)一張單人沙發(fā)里。
左庸和江唯對視一眼，跟著選擇江大舟右手邊雙人沙發(fā)一起坐下。
這樣，就只剩一組靠墻的三人沙發(fā)留給假梅五。
假梅五不情不愿地坐了。誰知，剛一坐定，江大舟的話，又驚得她站了起來。
“說說吧，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了嗎？”
“不知道。你說吧?！?p> “我，我，我是梅，梅五啊?！?p> “是嗎？你拿什么證明？”
假梅五下意識摸了摸臉，再次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鎮(zhèn)定回答：
“你連我都不認(rèn)得了嗎？也是。我們這么久沒見面。
不過，你可以帶我去醫(yī)院驗(yàn)DNA。
我以前做換血手術(shù)時，在醫(yī)院留了DNA樣本。你是知道的?！?p> 說完，假梅五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十分自信、坦然。
然而，江大舟的下一句話，再次把她從天堂擊落地獄。
“那么，你可以和妞妞一起驗(yàn)DNA嗎？”
“你，你不相信我？大舟？你不相信我嗎？
我后來，是跟過李森一段日子。我知道，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但之前，我們一直好好的，你怎么能懷疑妞妞呢？”
“不用懷疑。我一直知道，妞妞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從她出生的第一天開始。
但我現(xiàn)在在想，妞妞她，應(yīng)該也不是你親生的。
否則，這么小的孩子，手上、腿上、背脊上，怎么會有那么多新傷舊傷層層疊加？”
說到孩子身上的傷，江大舟鎮(zhèn)定的情緒終于有了波動，眼睛里似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