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門主
徐景曜帶著雙喜到郁府門口時,里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他不相信她是自愿嫁給裴懷安的,他想問個清楚。看著堆在府門口的人,徐景曜知道今日沒有機會,帶著雙喜離去。
第二天再到訪郁府,朱漆大門前有四個帶刀錦衣衛(wèi)鎮(zhèn)守,威風凜凜。
門外有幾個女人徘徊,最終悻悻離去。
昨日郁興安被那些求見的女人嚇到,這些貴女個個都出身不凡,他派人去找了裴督主說明情況,督主派了錦衣衛(wèi)來鎮(zhèn)守。
徐景曜不懼他們,上前說明身份,要求見郁向蓮姑娘。
錦衣衛(wèi)自然知道徐府的徐小公子,沒有多加阻攔。郁興安出來接見了他,女兒還有幾天就出嫁,自然不能隨便見外男,可徐景曜是懷寧公主的兒子。
思來想去,索性安排這兩人在廳堂相見,隔一層屏風,加上他也在,于情于理都說得過去。
郁興安安排管家去怡月小院通知二女兒。
傳回的消息卻是向蓮不想見徐公子。
他輕捋著小胡子,坐在主位上,遲疑道:“徐公子,你也聽到了,是小女不想見你,老夫不能綁著她出來,你還是請回吧?!?p> 郁興安客客氣氣的,徐景曜是懷寧公主的兒子,懷寧公主現(xiàn)在再怎么落魄,依然是金枝瓊?cè)~。
天潢貴胄,鳳凰至死都是鳳凰。
說來,徐景曜的姨母是裴督主的正妻,郁向蓮又嫁給督主當小妾,徐家跟郁府多少都有點牽連。
徐景曜抿著嘴,面容凝重,目光中流露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孤獨之情,沒有應郁興安的話,雙喜拉扯一下他的衣裳。
他才回過神來,收起情緒,彬彬有禮地站起身,朝著郁興安執(zhí)禮告辭。
走得十分干脆。
郁興安喃了一句:“沒想到向蓮那么受歡迎?!?p> 怡月小院內(nèi)。
廂房內(nèi),少女臨窗而坐,身姿優(yōu)雅,胭脂紅的襦裙上落下一抹陽光,側(cè)顏淡雅脫俗,香嬌玉軟。
她目光看向小院子。
住的時間不久,不知怎的,竟對怡月小院生出感情。
春燕走過來給她按肩,聲調(diào)輕微問道:“公主怎么不見徐小公子,您不是最疼他嗎?”
郁蓮對著窗外,神情晦暗不明。
是啊,為什么不見。
十狗來此,一定是問她是不是真心當裴懷安的妾。
不真心又如何?裴懷安不肯放過她。
“不想見,見了也改變不了什么,也沒什么好說的。”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件粉紅色嫁衣,看了就煩,對著春燕道:“把嫁衣收起來,我出門那天再拿出來吧。”
“是?!?p> 春燕知她心思,去將嫁衣收起放在柜內(nèi)。
春雨連綿,經(jīng)過幾天淅淅瀝瀝的細雨后,再遇晴日,花蕊萬州,花團錦簇。
久晴大霧必雨,久雨大霧必晴。
二月二十日,春光明媚,日麗風清。
宜:嫁娶、納采、訂盟、祭祀、祈福。
忌:掘井、伐木、合壽木。
郁蓮穿上粉紅嫁衣,坐上一頂小轎,轎身晃動,緩緩出發(fā),最終從側(cè)門進了都督府。
新郎并不會來府上迎接妾室,只有一位喜婆來領著張羅。
裴懷安納妾的消息,郁文德也知道,昭陽死了多年,納個妾沒什么大不了的,還派大春送了很多賀禮來都督府。
除了大春來,還有朝中很多官員送來賀禮巴結(jié),都督府一一收下。
這件事讓其他送禮的大臣感覺不可思議,督主之前都不收的啊,現(xiàn)在怎么收了?驚訝歸驚訝,心里頭還是很歡喜,終于能跟督主攀上一些關系。
轎子進來,裴懷安接郁蓮去了廂房,轉(zhuǎn)身又去忙碌,不再理會她。
同日,容淳被東廠放了出來。
他身上受了不算嚴重的皮肉傷,換一身墨綠緞子直綴,就看不出身上的傷。
容淳從東廠走出,路過樟尺大街,聽到周遭百姓都在討論裴懷安納妾的事,他哂笑低喃:“不就是納個妾,又有何稀奇?!?p> 耳邊傳來一句男子的說話聲。
“我聽聞那女娃叫郁向蓮,是商人郁興安的二女兒……”
…
后面再說什么,容淳已聽不清,他在一處糕點鋪子門口停住,目光銳利如刀,透著寒光,顯得從容而謹慎。
‘郁向蓮’三字清晰進入他的耳朵內(nèi)。
昭陽公主的名字叫郁蓮,偏偏裴懷安新納的小妾名字叫郁向蓮。
他是雨花門的人,裴懷安不殺了他,偏偏放了他。
這兩者可有關聯(lián)?
容淳理不清,道不明,許是自己多慮了。他繞到一條小巷子內(nèi),七拐八轉(zhuǎn),不知走了多久,到了芙蕖坊院后門,觀察左右無異,身子輕輕一躍,輕松進入后院。
芙蕖坊很大,高四層,雕梁畫棟,古香古色。
位于朱雀大街尾端,鬧中取靜,只接待達官貴人,不接待尋常百姓,坊內(nèi)的物品、食材,用的都是極好的。
昭陽公主生前就喜愛來這芙蕖坊。
誰又知道,芙蕖坊卻是雨花門的總舵,離盛京十余里遠的云間客棧,只是個分舵罷了。
云間客棧暴露,容淳不能再回去,只能回總舵。
他進來后院的一處耳房,關好門,啟動桌上的花瓶,里面出現(xiàn)一處暗室,他進去門便自動關起,沒有任何痕跡,機關造得十分精巧。
芙蕖坊創(chuàng)立多年,簡文帝死后,也易了主。
現(xiàn)在的主子是雨花門的門主。
容淳歸來,剛上好藥,換了一身衣裳,就收到門主的召見。
陽光灑在連綿起伏的飛檐斗拱上,幾縷春風掠過窗扉,穿入堂中。
一位身穿紅色如意云紋直綴長袍的男子,長身玉立,站在那處逗著一只海東青,他戴著一張青面獠牙面具,長發(fā)簡單用紅色帶子束起一半,十分灑脫。
這就是雨花門的門主,無人知其真實姓名、來歷。
平日里大家都稱其為門主。
容淳一踏入浮華的房內(nèi),門主轉(zhuǎn)身,獠牙面具下的雙眼看向他,帶著凌利,仿佛要將人心心底的秘密洞穿。
“參加門主?!?p> “不必多禮,說正事吧。”
他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容淳還不理解門主所說的正事是哪件,對方已經(jīng)開口:“你在東廠可有透露什么?”
這句詢問中,透著一抹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