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活著就好
之前越鉤殺過昭陽公主,春燕對他沒有好感,干脆讓他多躺在地上一會兒。
游廊下,一位少女走在前面,腳步不快不慢。
身后跟著一身黑衣的男子。
到一個沒人的院子,她停下,回頭看向他,少女眉眼純凈,卻又暗藏許多滄桑,趙靖看不懂這個小妾。
郁蓮也不需要他看懂,略加思索后緩聲道:“昭陽公主沒死,她現(xiàn)在在一個地方安全地生活著,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她不希望我們找到她,畢竟之前那種情況,裴懷安恨她,郁文德也恨她,大胤無她容身之處,她只能逃出大胤。”
開口即王炸。
趙靖下顎下垂,眼睛張大,很是驚訝,這個女人知道自己說什么嗎?
“你什么時候見她的?她明明死了?!?p> 他不敢相信。
郁蓮早有應(yīng)付的方法,信口拈來:“她假死后給了一封信給我,叮囑我看完即毀,信中提到要找一個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生活,叫我不要去尋她,此事也不要張揚出來。”
“至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不過據(jù)我的了解,有一種假死的藥,可以騙過其他人。昭陽公主叫我不要對外說,我見你比較特殊,才破例告訴你,你別往外說,她被郁文德找到,肯定是沒命的。”
她穿桃紅色妝緞小襖,小臉玉潤冰清,話語從始至終,都是一如既往的平穩(wěn)。
仿若無風(fēng)無雨也無晴的天氣。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趙靖克制著那份激動,她沒死,那個飛揚囂張的小姑娘沒死就好。
只稍一瞬,他回到現(xiàn)實,質(zhì)問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根本沒那封信,也找不到昭陽公主,死無對質(zhì)。”
他提出質(zhì)疑,郁蓮開始想,她跟他有沒有什么交集,說一些只有她倆知道的。
可惜!
沒有。
郁蓮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遞給他,“這個碧璽雕花玉佩是昭陽公主母妃的遺物,我之前夸過一句好看,她便送給我的,若我們關(guān)系不好,她又豈會送此等貴重的玉佩給我?”
他接過玉佩端詳一二便還回給她。
趙靖跟昭陽沒有太過于接觸,自然認(rèn)不得她母妃的遺物。
郁蓮又道:“你知道春燕跟夏雀兩人是昭陽最親近的侍女吧?”
“知道?!?p> 怎么扯上春燕跟夏雀了?
“若沒有昭陽公主的示意,她們二人又豈會臣服于我,當(dāng)我的手下,她們?yōu)槲肄k事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可以去打聽一下?!?p> 郁蓮神情不變,靜靜給他分析。
在她的短短兩三句話中,趙靖的質(zhì)疑轉(zhuǎn)瞬間灰飛煙滅,“她、她在信中,可有提過要去哪里?”
他話中帶顫,比起死,他更寧愿相信她活著。
“沒有?!庇羯彄u頭。
“就是讓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也一直沒說,你若是為她殺了裴懷安,我感覺她不會開心的?!?p> 郁蓮不知怎的,竟會跟趙靖聊到這個,好像趙靖喜歡她似的,殺裴懷安是為了她報仇。
這怎么可能?
她在心中暗罵自己想太多,表面不顯露半分。
趙靖安靜下來,不知在想什么。
郁蓮勸道:“裴懷安殺不得,殺了他,東、西二廠圍剿雨花門,你感覺你們活得了嗎?你不為自己著想,也為手下的人想想。不如就此算了,你連我一個弱女子都打不過,何況是其他人?!?p> 前世跟趙靖接觸過,雖然不清楚他是不是好人。
但是,他絕不是那種喪盡天良的人,起碼,在她的眼中,他不是。
他沉吟片刻,再提問:“你還有別的證據(jù)證明你所說屬實?”
還要證據(jù)!
郁蓮不禁嘆了一口氣,目光無奈地看向他,“沒有了,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p> 留下這句,她轉(zhuǎn)身離去。
月亮不知何時冒出了頭,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佳人入了游廊,影子隱于廊下,直至她身影消失不見。
男子站在原地,目送她離去,有那么一瞬間,他感覺這個小妾的步姿,跟昭陽公主的很像。
對于她的話,他信了九分,剩下那一分被他壓下。
他用輕功飛身回來玉清小院,比少女早一步。
郁蓮回到玉清小院時,雨花門的人已經(jīng)離去,不見蹤影。朔風(fēng)從地上扶腰爬起,“你用了什么辦法,竟然能讓雨花門的人離去?”
“哦,我說你們督主快死了,不用他殺,早點回家睡覺?!?p> 她走向主屋,沒再理朔風(fēng)。
朔風(fēng)敢怒不敢言,看了一眼還在地上擱著的越鉤,還是不要惹那個女人為好。
事情已了,大家各自散了。
最后,春燕還是讓人把越鉤抬回屋內(nèi)。
都督府現(xiàn)在是由郁蓮管家,郁蓮又把權(quán)利給了春燕,在都督府,春燕有一定的話語權(quán),連越鉤都對她禮讓三分,生怕被惦記上。
他不知,他早就被惦記上了。
若不是裴懷安把他調(diào)向邊疆藏起來,春燕夏雀二人當(dāng)年一定會殺了他,為死去的昭陽公主報仇。
槅門被打開,發(fā)出一絲輕微的響聲。
裴懷安躺在床上,回眸從頭到尾地打量她,除了鬢發(fā)亂點,身上沒有傷。嗯,如此甚好。
“別看了,我沒受傷,我還把雨花門的門主打了個落花流水呢?!庇羯弿街弊叩阶肋叄挂槐铦櫇櫤?,“真是沒想到,門主竟然是趙靖?!?p> 裴懷安問:“然后呢?”
是趙靖又如何?
“沒有然后了?!庇羯彿畔卤?,走向他。
床很大,裴懷安在里面躺著,她睡外面。他現(xiàn)在拖著病體,很多人想殺他,睡里面安全一些。
“那他為何走了?雨花門對我敵意很大,一直在尋找機會?!?p> 郁蓮佯裝驚訝地看向他:“你也知道它對你敵意大啊,你討人厭。”
這次,裴懷安沒有反駁她,應(yīng)了一聲:“嗯?!?p> 兩人吵架吵習(xí)慣了。
他突然承認(rèn)自己的罪狀,還裝出一副是受害者的模樣,讓郁蓮有些不忍心,特別他現(xiàn)在中蠱,身體狀況不佳。
她反過來安慰道:“其實你人還是不錯的,有時候我說話就那樣,你莫想太多了,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