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里,溫良恭愜意地躺在澡盆中,漫過脖頸的熱水溫暖著他的全身,麻木的四肢逐漸好轉(zhuǎn),熱氣將他臉哄的通紅。
忽然,吱呀一聲傳來,自然地撬開了溫良恭已然閉上的雙眼。
這是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響,隔著屏風,溫良恭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小廝倒完熱水剛走,沒理由再回來,況且他還打過招呼不用送飯菜,除了客棧雜役,其他人進他客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溫少俠是打算一直在澡盆里泡著嗎?”
不想耳后接著傳來的竟是程榮的聲音,語氣里滿是戲謔。
“雖然我不在意,但榮姑娘孤身前來恐怕不妥吧?”
知道來的是程榮后,溫良恭輕松地問道。
“有何不妥?這家客棧都是我的,我想進哪個屋就進哪個屋。”
“難怪我定的分明是丙等客房,小廝卻領(lǐng)我來甲等休息。榮姑娘,我輩行俠不求恩惠,多謝!”
“謝我做甚?丙等住一晚二十文,甲等住一晚八十文,我有說你不用付錢嗎?”
溫良恭一時語塞,實在摸不透程榮的心思。
“那書生不是什么好東西,所以我才略施小懲,你無故奉承于我,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怎么?書生我能碰得,你溫少俠就碰不得?”
程榮接著說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能逑自然能碰。”
此時溫良恭已穿戴整齊坐在程榮面前,看著這位自飲自酌的奇女子,實在難掩心動。
程榮聽到如此孟浪言辭卻也不惱,她慵懶地趴坐桌前,還是那一身鵝黃藕裙,還是那一汪碧波春潭,只是潭影重重,盡是溫良恭的模樣。接著,她慢慢抬起左臂伸向前去,食指輕輕勾起溫良恭的下巴,輕佻地說道:
“好逑罷了,君子嘛?哼…倒是生了一幅俊俏皮囊?!?p> 說完仰頭將玉盞一飲而盡,興許是這次飲的急了,程榮又彎腰咳嗽了幾聲,臉上桃紅暈起。
“就算拿我做下酒菜,也不用喝那么急吧?”
溫良恭起身拍著程榮的背調(diào)笑道。
“對了,你開個客棧,那么得罪人,就不怕惹到禍事?”
“咳咳…能有什么禍?我惹不起的…咳咳…惹不起的人,也看不上我這點家當。”
“那萬一來群山匪要捉你去當壓寨夫人,怎么辦?”
“溫少俠不是才說過程榮這閨名盡是好寓意嗎?”
“在下失言,只是有一事想請榮姑娘牢記在心?!?p> 溫良恭搖了搖頭笑道,心想在此女面前真是不能亂言,稍落口柄,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吃虧。
“你且說來聽聽?!?p> “若哪天你真得罪了惹不起的人,遣一匹快馬,去龍門鏢局求助,自有人星夜馳援?!?p> “呵呵,小女子我又不認識什么鏢局的人,不過說到星夜,每年松陽花會要到子時才散市,我想再去逛逛。”
程榮說完便起身離去,沒等溫良恭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走到了客房門口。
“榮姑娘…”
“愣著干嘛?還要我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