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熟悉的姑娘
“只聽他們都稱您為華先生,小女海玉蘭,未請問尊姓大名?!毙牡走€是十分感謝華先生出手相救,送人出門時,海玉蘭誠心請教道。
“你且跟他們一樣,喚我一聲華先生,足矣!”說罷,盯著矮自己一個人頭的海玉蘭,紅色的門檻上,女子如梅花一般堅韌,讓身后朱紅色的屏風(fēng)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心神似乎有些醉了,他回過神,微微笑:“江湖險惡,姑娘不像本地人,萬事可要小心了!”
海玉蘭燦然一笑,落落大方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感情來到這里,哪哪都有這般風(fēng)華絕色的人物,珍珠柔亮的臉,烏黑的發(fā)鬢,讓世人愛之不及,脾性古怪卻身懷絕技,令多少人遙遙相望,心中突然揚起一絲由衷的欽佩。
梅華洛抬起頭,望向里間床簾方向,道:“是我多心了,出門在外,不全然靠硬功,姑娘是聰明人,自然是能未雨綢繆的?!?p> “謝過華先生救命之恩,來日必當(dāng)涌泉相報,這銀票,還請先生萬萬勿嫌棄!”海玉蘭作揖致謝,兩手將銀票遞過去。
“不必,我這也算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了!”一把接過銀票,仰頭離開了。
海玉蘭望著華先生下樓的背影,眉頭舒展,轉(zhuǎn)身折回房間,看著熟睡的阿蠻,臉色逐漸紅潤,傷口包扎處微微滲出鮮紅的血。
只要平安無事,其他的事都是小事,一絲一絲去捋,一件一件去籌劃,總能成事,海玉蘭不再多想,倒下便進(jìn)入了熟睡,一夜無夢,再睜開眼睛時已然日上三竿,肚子也開始咕咕叫了。
“睡夠了?”
雖然身中劇毒,身子輕飄飄的,但終歸是習(xí)武之人,才一宿的功夫,阿蠻已經(jīng)跟常人無異,坐在桌子上,悠然地喝著茶水,笑瞇瞇地看著口水噠噠的海玉蘭。
海玉蘭睜大眼睛,“你醒了?”轉(zhuǎn)頭看看床上,果然已經(jīng)沒人了,這得睡得多死,睡里面的人起來了都不知道!
激動地跑過去抓著阿蠻的雙臂,“天哪,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阿蠻淡定的回應(yīng):“你再搖我,我就該睡了!”海玉蘭這才意識到她的手臂還包扎著,沒好全呢!
但還是特別的開心,說:“走,餓了,吃早餐去!”
客棧里并沒有什么佳肴,早點也不過是些炊餅,干巴巴的不好入口,掌柜瞇著雙眼走了過來,說:“兩位客官許是吃不慣,我特意吩咐廚房熬了小粥,這回還在灶上熱著呢!”
海玉蘭看了一眼掌柜:“哦?那謝過掌柜費心了!”
那掌柜賠笑了兩聲,解釋說:“昨個兒華先生吩咐,客官大病初愈,適宜吃一些軟食,叫我等熬了些藥粥?!闭f完,回頭喚了人端上來。
海玉蘭看著端上來的熱粥,污黃污黃的,不堪入目,問:“這是什么粥!”聞一聞,卻有一股清香的金銀花味道,順手起了一碗,喝了起來。
正準(zhǔn)備入口,阿蠻卻阻止,道:“什么華先生?”剛說完,便看見一個黃裙子小姐打扮的姑娘,帶著一個侍女打扮的小姑娘走了進(jìn)來,侍女捧著一個筐緊隨黃裙女孩身后。
女孩走到兩人面前,說:“這個是我命人用蜂蜜、玉米粉、山藥蒸的餅子,很適合——”她頓了頓,看了一眼阿蠻,“少俠這樣剛清理毒素的人,甜甜糯糯的。”
海玉蘭哈了聲,“今天怎么一個個都往我們這送吃的?”
阿蠻盯著兩人看了許久,拿了一個放進(jìn)嘴里,說:“不甜也不糯!”
小姑娘笑呵呵:“少俠的嘴還挺挑的?!?p> 海玉蘭也拿起一個餅子,吃起來,說:“我的嘴也挑。”又看著小姑娘打趣,“你這樣獻(xiàn)殷勤,是看上我家少年郎了?”
旁邊的侍女撇嘴:“我家小姐才看不上他!”
小女孩抬手,制止侍女,笑瞇瞇地說:“我看上的是你?!?p> 海玉蘭噴了一嘴碎餅,阿蠻側(cè)身躲過,頭也不抬,又說:“怎么,你們家婆婆沒帶你們?nèi)ツ峡ふ业???p> 小女孩笑了,說:“論識人認(rèn)人的本事,果真還是江湖人士在行!”
海玉蘭這才認(rèn)真觀察眼前的人,的確很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在學(xué)校,自己任教的十幾個班級,所有學(xué)生逃不過自己的眼睛,但凡上了一節(jié)課,都能認(rèn)出學(xué)生,甚至熟記所有學(xué)生的名字,這小女孩……
“瀟瀟謝過海姑娘及少俠的救命之恩!”楊瀟瀟作揖行禮,誠心致謝。
對!就是那老婦人帶著那兩小娃!
阿蠻冷眼哼了一聲:“你如此清楚海姑娘行蹤,想必救你的也不是我們了!”
楊瀟瀟不理會阿蠻的冷言冷語,不請自坐,說:“聰明人不說暗話,沒錯,那一回是瀟瀟自作主張,試探海姑娘,但絕無惡意!”
海玉蘭半信半疑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這不過是十來歲,怎的城府如此深,只問她:“為何?”
“因為我們命運相連!”楊瀟瀟毫不猶豫地回答。
這么巧?海玉蘭有些歡喜,難道她也是跟自己一樣,穿越而來?“是不是……”
“沒錯,是我爹跟你爹的事?!甭牭綏顬t瀟的話,海玉蘭焉了下來,哦的一聲不再說話。
等她反應(yīng)過來,已然過了半晌,吃驚地說:“什么!我爹?!”
就是那個跟自己毫無關(guān)系,自己這副身體的生父海燕清的事?
楊瀟瀟哼了聲,看著桌子的藥粥,說:“我爹本是海大人年輕時出生入死的隊友,海大人返朝當(dāng)官,我爹自愿留在南疆守城,現(xiàn)卻因為海大人的事,淪為一名行尸走肉的小卒,處處受人欺負(fù)!”
海玉蘭低著頭,避開阿蠻犀利的眼光,默默聽著楊瀟瀟的描述。
“海大人全家被流放,我爹原本求一同前往,但不愿意連累我,甘愿受刑罰,被迫認(rèn)罪!哼!一生清名就這么毀了!真是世風(fēng)日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楊瀟瀟突然鄭重其事地抓住海玉蘭雙手,說:“海小姐,您就是唯一的希望了!我費盡心思,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既然你能從這天大的禍?zhǔn)轮凶杂勺栽诨蛘?,想必一定有你的過人之處!求您救救我爹!我只求一家自由自在團團圓圓,不求榮華富貴!”
罪過是朝廷給的,這身份是“海玉蘭”給的,這楊小姐怎的就求到自己身上呢?
海玉蘭看著“抓住最后一顆稻草的楊瀟瀟”,兩眼淚汪汪的,像極了受盡委屈的學(xué)生,也不愿意再計較她對自己的算計,說:“咱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如何從長計議,她自己心里也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