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芬昐出了急診室的門，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這么沖動呢，難道真的要去帝都，那調(diào)查爸爸的事情怎么辦？
回到小姨父住的普通病房時，沒看到小姨的身影，“我小姨到哪里去了？”
廖恒今天狀態(tài)比昨天好多了，聽到吳芬昐的問話，總不能直接說老婆給自己買貼身衣物去了吧，便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小姨給我買東西去了。”
吳芬昐哦了一聲，看著到吃飯的點了，正準(zhǔn)備出門去打盒飯，還沒走幾步，就碰到一臉笑意的方正。
“怎么要出門??？我在食堂打了飯過來?！狈秸龘P了揚手上的東西?？吹竭@人就當(dāng)作剛才沒發(fā)生什么事一樣，吳芬昐瞪了過去，“不用了，我們不吃肉菜的。”
“你不吃可以，但廖大哥是重傷病人，可不能只吃素菜，到時營養(yǎng)跟不上，可是會影響傷口愈合的?！狈秸龑埐朔旁谧郎?，又對廖恒說道：“廖大哥，這個保溫盒里裝的是雞湯，你得多喝點。我還有事，就不在這邊陪著吃了。對了，吳芬昐，你等下過來拿藥。”
廖恒側(cè)躺在床上，客氣地回道：“怎么好意思勞煩方醫(yī)生呢，吳芬昐，你送下方醫(yī)生吧，順便把藥拿過來?！?p> 吳芬昐看到小姨父發(fā)話了，只得垂著頭，送方正出門。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吳芬昐有些不耐煩了。
“不是說了么，明天跟我去帝都?！狈秸焕頃欠視S的瞬間變臉，打開辦公室的門，等人進來之后，就謹(jǐn)慎地鎖上門。
吳芬昐看他這一連串的動作，有些防備，抱著身子躲的遠遠的，方正笑出聲來，“放心，我不會拿你怎么樣的?！?p> “我不會跟你去的，我在鎮(zhèn)上還有事情要辦，根本走不開?！眳欠視S扭過臉來，對著方正說道。
“但是你找的人已經(jīng)不在指揮部工作了?！狈秸讼聛恚只謴?fù)了先前的慵懶。
吳芬昐挑眉，“你查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找誰？”
“信不信由你。我想問一下，孫醫(yī)生他去世之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吳芬昐有些納悶：“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見過兩次面，你認(rèn)為孫爺爺會讓我知道些什么？”
“那你外公呢？你肯定他不知道？”方正繼續(xù)盤問道。
吳芬昐說不上話來，外公跟孫爺爺之間的關(guān)系不是一般的戰(zhàn)友，自己也不能確定這件事情。
抬起頭來，看向方正的眼眸，“你想讓我聯(lián)系外公？”
方正豎起一個大拇指，指了指電話，起身將門拴扣放下來，拉開門走了出去。
等外面的腳步聲遠了，吳芬昐才走到電話機旁，沉靜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撥通了外公家里的電話，響了幾聲，才聽到外公的聲音傳來。
吳芬昐卻感覺有些酸楚，明明才兩天不見外公，這會聽到聲音，竟然有些想哭，“外公，我是昐昐?！?p> 那邊程老剛吃了一碗面，正準(zhǔn)備午休，就聽到電話響，這時聽吳芬昐這么一說，也關(guān)切地問道：“怎么了，你媽媽說你在縣城辦事，要我不用等你了，所以外公就自己回來了?！?p> “哦，媽跟我說過了。你怎么不多住幾天??？”
程老雖然板著臉，眼睛里卻透著晶亮，“你奶奶和吳花老是過來吵你媽，再說我也呆了一個星期，你外婆在某礦山，這邊家里沒人也不好?！?p> 吳芬昐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外公，你要保持心情平穩(wěn)，不要輕易動怒?！?p> 程老知道外孫女關(guān)心自己，連忙應(yīng)了下來。
這邊，吳芬昐不知道如何說孫爺爺?shù)氖?，安靜了一會，才試探道：“外公，我跟你說件事情，不過你要先答應(yīng)我，不能傷心過度。”
程老這邊聽吳芬昐說得這么鎮(zhèn)重，“好好，外公答應(yīng)你?！?p> 吳芬昐還是有些不放心，“外公，你先做兩個深呼吸的動作?！?p> 程老這會有些急切了，先前說不能傷心過度，這會又讓自己深呼吸，難道是小蘭出事了？
那邊吳芬昐看外公不出聲了，以為是照作了，醞釀了一下，才說道：“孫爺爺昨天早上六點鐘猝死在家里?！?p> 程老握著電話的手滑了下來，怎么會這樣，又想到吳芬昐說老孫是猝死的，急忙拿起電話:“有沒有報警??？警察怎么說的？”
吳芬昐聽外公這么說，回道：“外公，你也懷疑孫爺爺?shù)乃腊?，我也是這么想的。前天晚上我還跟他一起吃飯，送他們回去呢。聽醫(yī)院的護士說，孫爺爺死前胸前被留了一個印記呢。不過我去看秦奶奶的時候，她卻一臉的平靜，不但沒有報警，還在繡花，我看著都難受，等我從縣城回來時，他們已經(jīng)去了帝都城了?！?p> 程老是見過秦玉秀幾面，那是一個外表柔弱，內(nèi)心堅強的女子，肯定是老孫死得很突然，而她深知敵人的強大，才選擇隱忍下來。
“恩，外公知道了?！背汤下曇麸@得有些蒼白無力。
“外公，你不會是想去帝都城吧?！眳欠視S聽出那邊聲音越來越弱，像是沒有力氣支持下去一樣。
程老強打起精神，這會手卻開始發(fā)抖，“芬芬，你不明白，我跟你孫爺爺是至交，他去得這么急促，我不能站在一邊什么也不管不問?！?p> 吳芬昐害怕外公發(fā)病，想起方正說的，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般，“外公，方醫(yī)生是孫爺爺?shù)膶W(xué)生，他說明天帶我去帝都。所以外公你還是不要去了，要是有什么話我可以幫忙轉(zhuǎn)告的?！?p> 程老想了想，方正就是上次在醫(yī)務(wù)室給自己倒茶水的年輕人吧，“這樣也行，那外公就寫封信吧。你要方醫(yī)生明天過來拿?！?p> 春橋離吳家沖鎮(zhèn)不是很遠，如果是自己開車的話，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吧。吳芬昐應(yīng)了下來，末了，還關(guān)心外公的身體：“那你記得吃降血壓的藥，不要太擔(dān)心了?！?p> 等掛了電話，吳芬昐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聽到外面有轉(zhuǎn)鎖的聲音，又站了起來。
方正并沒有走遠，時間掐得剛剛好，打開門，看見小姑娘正盯著自己，“怎么樣了？”
吳芬昐聳了一下肩，“外公說明天你過去取信?！?p> 方正卻并未馬上應(yīng)下來，看到吳芬昐額頭上直冒汗，打開電風(fēng)扇，“那到時你也跟著一起去吧。你今天下午跟廖大哥他們說一聲，就帶些換些的衣服，其它的帝都那邊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吳芬昐只能妥協(xié)，剛準(zhǔn)備抬腳，腦子里靈光一閃，“方醫(yī)生，孫爺爺?shù)募依锬氵M去過沒有？”
方正有些意外，“院長昨天上午就封鎖了現(xiàn)場?！?p> 吳芬昐一聽，接著說道：“那悄悄過去看下，沒問題吧。我總覺得那個屋里我們有必要去看下，不管有沒有線索，那畢竟是孫爺爺住了好些年的家。”
方正覺得吳芬昐想得太簡單了，“院長是縣里直接委派下來的人，孫老師生前跟他其實只是面上和氣罷了?！?p> “你的意思是昨天孫爺爺一出事，那院門就不讓人進了？可是我卻進去兩回，沒看到有人看守啊?！?p> 方正也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是孫老師在牢里撿到的孩子，當(dāng)年爸爸被人害了，媽媽在牢里被人傷害，生下了奄奄一息的自己，監(jiān)獄的人都以為自己救不活了，才把他扔進孫老師的牢房，讓他自生自滅。
如果沒有孫老師的出手相救，又教會自己在眾人面前隱忍裝病，又怎么會熬到出獄，活到現(xiàn)在呢。
昨天聽到孫老師出事，自己當(dāng)場就懵了，卻被院長找的一伙人給鎖在了某某賓館，直到秦師娘帶著老師的遺體離開，才被放了出來。
這會聽到吳芬昐說她進去居然沒有被攔，方正激動的握住吳芬昐的小手，“那你能再進去一次么，把我的手機拿著，到時進了房間就給我打電話?！?p> 吳芬昐尷尬地抽出手，很意外地看到方正平靜的臉上也會有這樣激動的神情，“恩，那我還是等你們上班的時候進去吧。那個時候院子里的醫(yī)生大部分過來上班了，病人又多，院長即使發(fā)現(xiàn)了，也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方正恢復(fù)先前的平淡，很意外吳芬昐想得這么周全，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手機，將辦公室的電話號碼輸了進去，“好，拿著。去吃飯吧，下午你過去時先往這里打個電話，到時我告訴你進了房間找些什么東西。”
聽他一說，吳芬昐肚子咕咕叫了起來，臉?biāo)⒌眉t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手機，看方正嘴角潛著一絲笑意，急忙跑出了門外。
回到病房時，廖恒看到?jīng)_進來的人影，有些擔(dān)心地問道：“后面有人追你？”說完話，又朝門外看了看。
吳芬昐只覺得臉上更熱了，看小姨父還直接盯著外面，忙轉(zhuǎn)了話題：“小姨還沒回來？餓了吧，我們先吃飯?！?p> 吳芬昐將廖恒扶起來，用薄背墊高，從旁邊的桌子上先端了雞湯過來，聞了聞，一股濃郁的香味，湯色看起來就引人食欲。
廖恒接過雞湯，小口的喝了起來。
吳芬昐則拿起一個飯盒坐在旁邊的病床上大口地吃了起來。
“餓了吧，要不要喝點湯？”廖恒看吳芬昐狼吞虎咽，“慢點吃，女孩子要有個好的吃相，等你小姨回來時又要說你了。”
吳芬昐趕忙拒絕，“我在孝期呢。你自己喝吧?！彪m然覺得小姨父提自己的吃相不好看，有些不以為然，但速度卻明顯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