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只害怕過一種鬼
遠邊的陽光泛著橘黃的邊染上藍白的天，一片柔和的暖意透過緊閉的紗窗撫著陳莫布滿細密汗水的額間。
床上的人四仰八叉地躺著，薄薄的空調(diào)被早在半夜就被他一腳蹬到了床底下。一陣急促刺耳的鬧鈴響了起來，振動的手機上赫然顯著8：30的字眼。
陳莫在鬧鈴的幾番輪攻下被吵得煩躁掙扎著從不太美好的睡夢中醒來，起身揉了揉自己亂成雞窩的頭發(fā)坐在床上發(fā)愣。
真的奇怪，清醒過來關(guān)于夢的內(nèi)容陳莫怎么努力回想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一團人形的光暈圍住自己喃語著什么。
鬧鈴又響起，八點四十了。陳莫拿起手機關(guān)掉鈴聲，順手把界面上剩下八個鬧鐘取消掉。
‘昨晚這么累還以為今早起不來了，睡到九點就是爽，嗚嗚不想再努力......‘陳莫快速把自己捯飭一番，床上的被子枕頭一股腦地整到還有空余的黑色蛇皮袋里，給東哥發(fā)了條消息，拖著大包小包的就走了。
看著手機里的共享地址，陳莫來到了一巷子前有點疑惑，這里之前有巷子嗎，我怎么不記得。但陳莫轉(zhuǎn)念一想也可能自己太久沒回鎮(zhèn)子里忘了。
巷子里頭樓間距的緊密大抵只夠容納兩人肩挨著肩走，陳莫雖是一人，但左領(lǐng)包右提箱的他肯定進不去，無奈他只能以一種奇異的螃蟹姿勢走在巷子里。
大到離譜的黑色編織袋緊貼著墻發(fā)出摩擦聲，在這空靜巷子里頭顯得突兀。怕是還沒到出租屋那里我這袋子就撐不住了。
陳莫肩上的酸痛愈發(fā)明顯，他喘著氣緩慢往里頭走，走著走著巷距竟然開闊起來，陳莫放下包，停在原地看。
陳莫：救命這不現(xiàn)實版桃花源記嗎。
巷子的盡頭像是來到了另一條街，與之前的狹窄截然不同。陳莫拿起手機看出租屋地址，奇怪的是地圖的語音提示似乎有些混亂，向前一步是‘距離還有100米’，往后退怎么就是‘距離還有2000米’了。陳莫索性把手機收起，吃力地提起編織袋四處找尋附近有沒有粘貼出租屋的廣告單以此來找尋房屋的具體位置。
‘天，費那兒勁干嘛，直接發(fā)信息問房東’這么想著。陳莫看見對面有一家茶舍，名字就叫‘飲茶’，夠直白，他準備在那歇會兒。
“你好，我這大包小包的可以放你這兒一會兒嗎”
茶舍里頭有名估摸著和陳莫年齡相仿的一名男子，穿著件白襯衣，袖口卷到臂彎處，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神深邃有神盯著手里取茶的茶勺，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他聽到陳莫的問聲抬頭望去，可手下泡茶的動作卻未停止。
“當(dāng)然可以。”
陳莫連連道謝，將行李放在茶舍門口拿出手機問了問房東，沒人回，無奈，陳莫只得問茶舍中的男子。
“那個，你知道這個出租屋哪里走嗎？”陳莫舉著手機走到男子跟前問道。
男子看了眼手機中的招租廣告，伸手對陳莫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坐，我叫吳言，看來我們以后也許可以成為鄰居。”
“你也在那住?。『们膳笥?！”陳莫順著吳言的手坐了下來，眉宇間泛著喜悅的神采，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起兩個若有若無的酒窩。
吳言拿起茶壺往杯中倒至七分滿，放在陳莫旁座處，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炫赫門朝陳莫舉了舉。陳莫聞著四溢的茶香擺了擺手表示不建議。
“那，那個，我就不糟蹋好茶了，你喝吧，我也不懂得品茶。”陳莫指了指一旁茶杯說道。
“那杯茶不是給你的，也不是給我的。你喝這個吧?！眳茄詮囊巫雍蟮南渲心昧似康V泉水放在陳莫面前。
“那，那是給誰的......”陳莫心中有股預(yù)感，但還是嘴動的比腦子快。
吳言沒應(yīng)陳莫的話，但從他含笑的眼眸中陳莫似乎知道了答案。
吳言把煙叼在嘴邊，掏出打火機點上，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頭的火星燃的一亮，指尖夾著煙看著陳莫旁座的地方。
煙霧里陳莫隨著吳言的視線轉(zhuǎn)去看，他心口像是有什么在死死的壓著，緊緊的吐不出一口氣。煙味確實不怎么好聞，只是令陳莫更加在意的是，他的旁座似乎有什么東西被煙霧罩著顯出個不太真切的人形。
陳莫嚇得心一下子緊縮起來，脖子隆起的青筋不住地抽搐，他無法平息狂跳不止的心，只是慌亂地看向吳言。
吳言還在吸著煙，呼出的煙氣罩著旁座上的人形愈發(fā)明顯。陳莫的手心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冒著冷汗，他再也不敢往旁邊看去，只能死死盯著吳言嘴邊叼著煙的火星，像是此刻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好像不太適合住在這里呀，朋友?！眳茄詫熛鐏G在煙灰缸里，“你要找的出租屋就是我這兒，一樓是茶舍，樓上的都是出租屋，房東在二樓201，你上去找他吧?！?p> 陳莫迷糊間上了二樓，連暫放在店門口的行李都忘記了拿?！姹晃也聦α?，真的不干凈啊這，救命......’
“您好，房東在嗎？我是來的租客。”陳莫來到201的門口抬手敲響房門。出租屋的隔音似乎很差，陳莫可以聽見屋里房東慌亂的腳步聲，門被吱呀的打開了。
房東是名普通中年男子的模樣，里屋還時不時傳來孩童嬉戲玩鬧的聲音。
“來來進來坐。”
陳莫走進屋子，屋里彌漫著一股熟悉的熏香氣味。房東將他請到客廳來坐。
“喝水還是喝茶呀？”
“不不不，不用麻煩了。”陳莫現(xiàn)在是一聽見茶就有點PTSD了，連忙就拒絕了。
房東聽了也沒再說什么坐在了沙發(fā)的另一邊，“咱也不多做什么隱瞞，就是吧，我這兒有點不那個啥干凈哈，其實吧也就你要租的那一間鬧，都走了好幾戶了，咱們心中敞亮的，不跟你彎彎繞繞，你要能接受就租哈?！?p> 陳莫聽后沉默了，思索片刻，權(quán)衡利弊，說道：“要真要說我能不能接受，我肯定是能接受的，不瞞您說剛才我在樓下那茶舍似乎就碰見了。但要真說害怕，我現(xiàn)在又緩過來了?！?p> “我這輩子只害怕一種鬼，那就是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