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還活著
“啊啊啊啊啊我靠我頭！”
陳莫在自己的驚聲中清醒，雙手摸向脖頸確認自己的頭是否還安全，心臟猛烈地跳動著，背部的衣服被冷汗浸濕，鼻子呼吸不到一點氧氣，他只能大張著口喘氣。
他的感知與樂怡相通，但萬幸的是在刀砍向脖頸的那一刻，陳莫的感知就與少女斷開了，如若沒有斷開，陳莫真覺得自己也會像少女一般尸首分離。
屋內(nèi)靜的陳莫心底一突一突的，他起身來向屋內(nèi)四處張望，手底下柔軟的觸感告訴他，在他沉睡的這段時間里，是吳言把他放到床上來了。
手腕處系著的是纏繞著好幾圈的細細的紅繩，陳莫把紅繩解下，手腕上代替紅繩的是一圈圈的紅痕。
陳莫堅信吳言的紅繩將他從剁肉刀下救了回來。
‘好兄弟！’
不過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肚子傳來一陣空洞的吶喊，喉間干的就要燒起來了。
陳莫伸手摸向放在床頭的手機。
啊，才過了六個多小時啊，現(xiàn)在都半夜了。
陳莫看到手機里一堆垃圾信息里吳言六小時前發(fā)來的信息‘醒來下來找我喝茶?！?p> 來到大廳，陳莫看到畫像的黃符從兩道變成了三道，是誰加上的不言而喻。
干澀的面包就著冷水下肚，止住了肚子的無能狂怒。
陳莫抽出小紅方桌下放著的香盒，抽出幾根香點上，朝畫像拜了拜插上。
點點紅光襯著上升的絲絲白煙在黑暗的屋內(nèi)格外明顯。
陳莫就呆站在方桌前，手里還拿著打火機不放，他總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說，但心中總感覺堵著一股氣壓著難受。
看到自己手里的打火機，想著可以抽根煙緩解下自己凌亂的思緒，可他很久之前就被迫把煙戒掉了，錢總得用來先填飽自己的肚子。
也許是被吳言追加了一道符的原因，屋里沒有了另外幾雙眼睛盯著陳莫，他倒是感受到了許久未曾有過的孤獨。
一個人對著畫像說話總是顯得詭異至極，所以盡管陳莫總想出聲說些什么對畫像里的少女，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打開床邊的小燈，陳莫臥在床上，拿出紙筆，將自己所見的一切寫了下來，打算第二天找吳言說說。
時間過得很快，窗外的亮光透過薄透的簾子進入屋子。
陳莫花了一點時間將姐妹倆的經(jīng)歷整理好，剩下的時間他用來尋找這起惡劣案件的報道，但由于不知道案件發(fā)生的年份所以找起來有點困難。
但案子性質(zhì)太過兇殘惡劣，關(guān)于它的詳情報道還是被陳莫找到了。
將可以找到的相關(guān)報道截圖保存后，陳莫看了看時間，八點三十七，他決定下樓去茶舍找吳言。
一開門陳莫就遇到了準備出門的鄰居。
“王姨！出門辦事啊?！?p> “你是......”
對方許是一時想不起來陳莫的名字，半天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話，倒是搞得陳莫有點尷尬了。
“我陳莫，剛搬進來不久的那個，前幾天咱們還一起去菜市場......”
陳莫還沒講完，對方恍然大悟打斷了他。
“405的小伙子！記得了。”
“是我，您這......”
“沒啥事兒我就先走了哈，著急主要是?！?p> 又一次打斷了陳莫，王姨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快步離開了。
跟在王姨的后頭，陳莫來到了一樓茶舍。
“陳莫?！?p> 吳言應該是看著樓梯口等待陳莫良久了，一見到陳莫的身影就起身領(lǐng)著陳莫向自己的房間走。
房間陳設(shè)簡單，但由于房型狹長，燈光所照射的面積有限，角落的地方是灰蒙蒙的一片，說是房間其實看起來更像是棺材。
吳言指了指房間唯一有窗的一角，矮腳木桌的兩端各放著一個藤編蒲墊。
陳莫的體質(zhì)很奇特，按照先前他會與亡人產(chǎn)生通感這件事，就注定了他是受它們歡迎的，并且是很受歡迎的一把與現(xiàn)世溝通的鑰匙，不被通感折磨死就已經(jīng)不錯了。
吳言不是沒有遇見過因為通感反應強烈而猝死的。
但奇怪的就是，據(jù)吳言對陳莫這段時間的反應來看，像是第一次遭遇這些一般，不應該啊。
“老大，這些都是我整理好的有關(guān)她們的資料?！?p> 陳莫將帶來的筆記本翻到自己記錄的那一頁遞給吳言。
吳言接過筆記本粗略看了幾遍，多次的翻看想要確認一些事，畢竟筆記本里頭寫的與他的認知出入太大了，捻著紙片一角的指頭泛白。
‘她騙了我?！?p> 陳莫見吳言看的差不多了，又點開手機里的找到的新聞截圖遞給吳言。
“你再看看這個?！?p> 那些新聞里頭描述的內(nèi)容總體大差不差，沒有過多的添油加醋，與陳莫記錄所發(fā)生的慘案一致。
吳言現(xiàn)在的心情簡直是低到了谷底，如若事情真如陳莫所調(diào)查到的一樣，那他就是違背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初衷，干了他最為唾棄的事情。
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的那一瞬間就好像是有一雙雙手在爭奪著一顆心臟，直至把心臟撕裂成了碎片，一部分的碎片在后悔地哭泣，一部分的碎片在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審判。
吳言現(xiàn)在就是這種感受，就連心臟的跳動都開始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陳莫見吳言神色凝重，并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正接受著自我道德審判，陳莫只當作信息量過大驚到了自己的老大。
貼心的他打算讓老大慢慢接受這一龐大信息，畢竟過來人的他知道這信息有多驚人。
吳言閉上眼調(diào)整自己過快的呼吸，逐漸的他的呼吸平緩，他將手機屏幕倒扣放在桌面上。
“老大，這里這里！”
陳莫拿起手機放大新聞里的一句話。
但吳言此刻好像失去了感知力一般，并未對陳莫做出任何反應，他聽不到也感受不到陳莫。
大腦空白的他被陳莫拍打的時候才漸漸回到了現(xiàn)實之中，他定了定神，朝陳莫歉意一笑。
“剛才有點走神了，你說什么？”
陳莫聽后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這有啥的，我也被這嚇一跳的老大?！?p> “你看新聞里頭的這句話?！?p> 吳言看向陳莫指給他的那句話。
‘2人當場死亡，1人傷勢過重送往醫(yī)院治療?！?p> “還活著吧那個雙胞胎姐姐！她還活著！”
吳言一開始看到這句話自然也得出了這一結(jié)論，但是回想自己所見到的景象，眉頭緊鎖，又覺得不大可能。
“不可能。”
陳莫頓時就懵了，什么啊，報道清清楚楚寫著不是嗎。
吳言抬頭對上陳莫的視線，緊抿著雙唇，思索片刻才慢慢吐出一句話。
“我的感官比你的遲鈍，雖然我看不太清他們的實體，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屋子里不單單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