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們一起看海吧
“李樂怡?!?p> 吳言一眼就認(rèn)出了眼前穿著校服,學(xué)生短發(fā)的亡人。
先前雷凌還在疑惑怎么李靜怡亡人的紐帶有別于其他亡人,現(xiàn)在她倒是明白了。
“分開她們!”
剎那間一聲刺人耳膜的尖聲從李樂怡的口中發(fā)出,這尖聲極具穿透力,陳默三人只得被迫雙手捂住耳朵,尖聲產(chǎn)生的沖擊波就像是洶涌的海浪將他們對雙生發(fā)動攻擊盡數(shù)阻攔。
李樂怡漂浮于李靜怡身后,雙手緊緊貼著李靜怡此刻霧化的頸部,本還掛著搖搖欲墜的爛肉的脖頸此刻在樂怡的手下變得光滑不見一絲傷痕。
但李樂怡的皮膚開始快速腐敗,頓時空氣里彌漫著熏人的腐臭,一眨眼整個人就從還有幾分人樣變成了掛著幾片爛肉的白骨。
沒有與軀干連接點(diǎn)的頭顱滾落在地,刺耳的聲音消失,李樂怡空洞的眉眼骨盯著三人,松垮的校服套在近乎白骨的軀干上,伸手將頭骨抱在懷里,朝吳言招了招手,消失。
“共生......她們將從各自靈體獲取的能量共享了?!眳茄钥粗顦封У牡胤秸f。
雷凌看著眼前張大嘴朝他們襲來的亡人大喊:“布陣!”
三人恢復(fù)先前的三角陣法,按照他們先前在車?yán)锷塘康姆桨笀?zhí)行,如若發(fā)生不可控局面,由陳默反客為主通感亡人,亡人處于通感狀態(tài)下相當(dāng)于陷入深度睡眠,一旦通感成功擁有另一條黑檀木手串的吳言將利用手串攻擊亡人弱點(diǎn)。
陳默嘗試和亡人通感,但他從來就沒有主動和亡人通感的經(jīng)歷,只能按照吳言告訴他的方法,盯著朝他們沖過來的亡人的雙眼,大腦里回想著自己最難以遺忘的記憶。
心跳加快,大腦混沌一片,手心淌汗,頭皮瞬間發(fā)麻。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求你了。
不管陳默怎么死命回憶,大腦里就是空白一片,就好像有人將他的那些記憶刪除掉了一般。
“不急!”
雷凌和吳言明顯已經(jīng)有些支撐不住了,但還是不想給陳默多加壓力。
見陳默遲遲不能控制住亡人,而血劍早已流逝了雷凌體內(nèi)大量血液,再這么下去他們?nèi)齻€今天都得交代在這。
吳言一聲不吭地跳到亡人左側(cè),將手串帶到右手,趁著亡人還在與雷凌打得難舍難分,右手死死抓住亡人的紐帶,咬破左手食指,將血液點(diǎn)在亡人的紐帶上。
“啊啊啊啊啊啊?。。?!”
亡人發(fā)出痛苦的慘叫,紐帶像是被吳言的血液腐蝕掉一般,瞬間斷開,失去了能量的供給,亡人蒸發(fā)出濃烈的血霧,但很快代替斷掉紐帶位置的是另一條更為粗長的紐帶。
蒸發(fā)的疼痛令李靜怡倒在地上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像是處于母體子宮里的胎兒,一具缺少頭顱的白骨環(huán)抱住蜷縮的李靜怡,左胸膛貼著左胸膛,一條紐帶聯(lián)系著一具靈體貫穿著兩處左胸膛,真正的共生。
亡人停止了攻擊,靜靜地躺在地上,它們像是真正進(jìn)入了沉睡。
“你瘋了!你這樣可能會造成亡人死亡的你知不知道!”
雷凌緊繃的神經(jīng)頃刻放松下來,抓住一旁吳言的衣服大喊,怒氣上升的血色沖散了蒼白的臉色。
陳默急忙過來要把倆人分開。
吳言沒有掙扎,拍了拍陳默的手臂示意他放手,吳言任由雷凌發(fā)泄。
“我想我們都活著。”
‘活著’雷凌松開了發(fā)麻的手,跪坐在地上,又強(qiáng)硬撐著身子起來。
“吳言這次算我們走運(yùn),沒有下次?!?p> 吳言低著頭回答:“嗯?!?p> 吳言知道自己的血比較特殊,所以當(dāng)大家在訓(xùn)練如何將利用自身的氣力和血作為對付亡人的工具的時候,他只能拿著一沓厚厚的黃符畫咒文。同期的通感者經(jīng)過培訓(xùn)后等級經(jīng)過再次評定后都或多或少升了個階段,但吳言還是沒有什么變化。
如果自己的血可以救下他們?nèi)说脑?,那為什么不用呢?p> 盡管后果是導(dǎo)致李靜怡的靈體會真正的死亡。
陳默走向蜷縮在地上的兩個亡人,蹲下身子右手覆蓋在它們的手背上,輕聲說著:“靜怡,你沒有錯。”
蜷縮的亡人背起背上的白骨握住陳默的手站起身來,嗚咽聲下亡人恢復(fù)了生前的模樣。
烏黑的頭發(fā)披散在肩上,一張蒼白消瘦清秀的臉,讓人移不開眼的是那一雙秋水般的秀眸,緊閉的雙唇,慘白干澀。
陳默握緊少女的手,再一次說道:“你沒有錯!”
“......我沒有錯?!?p> 吳言和雷凌不敢吭聲,生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亡人再一次暴怒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最后看一次海。
少女背著背上的白骨,微紅的眼眶看向陳默,她想履行和妹妹的諾言。
“好?!标惸宄@是靜怡她們之間的約定,或許說這也許就是少女死前的最大執(zhí)念吧。
想要好好的一起看一次大海,沒有內(nèi)心的恐懼,沒有別人的打擾,想要我們倆一起最后一次看看夏天的大海。
雷凌迅速取出葫蘆瓶,將地上黑金的沙礫收集起來倒入葫蘆內(nèi)。
到了離出租屋不遠(yuǎn)處的海邊后,陳默三人站在離李靜怡她們不遠(yuǎn)處的地方看著她們。
海風(fēng)輕拂,連海浪聲也出奇的輕。黃昏在海天之間,像是燃燒的熱炎燃燒著深藍(lán)的海水,灰白的云絮。
大海與沙面的交界處時不時會推上來一堆堆浪花,靜怡把雙腳埋在浪花中間,腳心癢癢的,抬眸深深看了眼沒有邊際的大海,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別。
“我看完啦!”
靜怡放下背上的白骨紐帶穿過她的胸膛,終點(diǎn)在掩蓋在校服底下的白骨存放心臟的左胸腔。
她伸手掏出左胸里還在鼓動的心臟,隨后,用力捏碎。
“輪到你看啦!”
像是觸碰到陽光的吸血鬼,身上的血肉被燃燒殆盡,連帶著最為堅硬的骨頭也被燒盡了。
躺在地上的白骨長出新鮮的血肉,包裹住赤裸的白骨,空蕩的校服不再像是裝飾品。
樂怡撫摸著重新開始猛烈跳動的心臟,看向橘黃的天,淚水占滿了眼眶,溢出眼角。
她顫顫巍巍地站起,大步沿著大海的邊緣跑著,過長的劉海隨著引來的風(fēng)揚(yáng)起,她清楚地看見黃昏下的大海是溫暖的橘黃色一片。
“真的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