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制作煙熏魚
次日,天蒙蒙亮,沈清悄悄起床,推門走向池塘。
池塘里的魚兒們活蹦亂跳,絲毫沒有因為換了一個生活環(huán)境而消沉。
她默然地盯著湖面,冷冷道:“不要怪我殺你們,物競天擇,適者生存?!?p> 屋里的沈柔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連忙揉著眼睛出門,看見一道筆直的灰色身影站在池塘邊。她立馬朝沈清跑去,縱身一躍,趴在了她身后。
沈清下意識地伸手揪住背后之人的衣服,正想甩開她時,突然想起自己已經(jīng)不是CIA的女特工了,于是鋒利的五爪收起殺氣,手指放松,輕輕拍了拍沈柔的背。
“長姐,你怎么每日都起得這么早啊~~~”沈柔邊說邊打哈欠。
“睡不著,你怎么也起得這么早?”
她的語氣始終沒有太多感情,很是平淡、機械化。
“其實我每次都知道長姐你~醒了~只是我睜不開眼睛~哈啊~~~”
“哈哈……”
沈柔在她后背掛了會兒,清醒了之后,才蹲在池塘邊逗魚玩。
“阿柔,小心掉水里,玩一會兒就回家?!?p> “嗯嗯!”
她轉(zhuǎn)身回家,棚子里的兄弟們正好起床。
“老七,你們山上還有什么能用的東西嗎?”
老七打了一個哈欠,“記不清了?!?p> 他們以前做山賊的時候,搶多少就用多少,從來不用操心什么時候用完,反正用完了就再搶,搶來的東西,永遠都不會珍惜。
她立馬有了主意,安排道:“老七,你帶幾個兄弟上山,把你們山上能用的東西都搬下來,再把你們的山寨推倒。注意,我說的是推倒,不是用火燒。”
“是,老大!”
這群人若想重新開始,那個容納他們干壞事的罪惡之地就必須消失掉,別他們不當(dāng)山匪了,其他人見山上有個山寨,跑上去占據(jù)山頭自立為王就不好了。
老七帶走了10個兄弟,其余8個人在家做風(fēng)干魚。
沈清在剖完魚之后犯起了難,問著臉頰凍得通紅的胖子:“老八,你說現(xiàn)在這個天氣,是做風(fēng)干魚還是做煙熏魚比較好呢?”
“老大,這、這……風(fēng)干魚好吃,煙熏魚……也好吃,我、我不知道呢?!崩习私Y(jié)巴著說了句廢話。
但沈清并未生氣,而是笑著摸了摸他腦袋上扎的小辮兒。她覺得豎八就像是年畫上的散財童子一樣,胖嘟嘟的,很可愛。
“那我們就還是做煙熏魚吧,放入適量鹽,掛到灶臺那邊熏制?!?p> “嘿嘿……我、我都聽老大的?!?p> “那老八,你去問問誰會做煙熏魚,因為我把控不了鹽量。”
“好、好!”
老八每一次點頭,腦袋上的小辮子就會上下晃動。
“嗯,去問吧?!?p> 老七不在,老八就成了她的發(fā)言人。
“兄、兄弟們,老大、大、大問你們,誰會做煙熏魚魚魚魚?!”
一個臉部皮膚有點兒皺,長得有點兒著急的男子舉手,“老、老大!我會!我家以前打漁為生,后來朝廷頒布禁海禁漁令,漁民就不能出海捕魚了,我家就只能換個活法,背井離鄉(xiāng),各自找出路,唉~”
她沒想到這個朝代也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俊?p> 佟卓機靈上前,“老大,就是咱皇帝前年頒布的法令,禁止商人、漁民出海貿(mào)易、捕撈?!?p> 她憤然握拳,“這不是踹了百姓的飯碗嗎?!”
“唉~”
她沉默垂眸。
若非如此,他們又怎么會上山為匪呢?實在是被生活所迫??!古往今來,苦的都是這群百姓。
她無力改變大局,只能吞咽口水,專注現(xiàn)在,“好吧,那就由你來教大家怎么做煙熏魚?!?p> “好!”
沈清、沈玉坐在一旁,八個漢子忙來忙去。
沈清也坐到了他們身旁,摸了摸少女油光水亮的頭發(fā),問沈玉:“阿玉,我走了之后,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們?”
她之所以問他,是因為阿玉的話,要比阿柔靠譜得多。
“沒有呢。倒是柔兒總是欺負八哥?!?p> “八哥?”她微怔,心想這小子倒是喊得親熱。
“長姐,這些人……挺善良的?!?p> “嗯,我知道?!?p> “長姐知道就好?!?p> 沈玉說話十分溫柔緩慢,讓人聽了就很舒服。
她抬手摸弟弟的發(fā)髻,“阿玉,你一定要用功讀書,考取功名,光耀門楣?!?p> “長姐放心,阿玉定會讓娘、長姐、柔妹和兄長們過上好日子的?!?p> “好!你有這個覺悟,是最好的,男兒就應(yīng)該有這樣遠大的志向。”
沈玉笑著點頭,起身回到破爛的屋子里學(xué)習(xí),屋子里傳來朗朗讀書聲。
“阿柔,你想讀書嗎?”
趴在她腿上的沈柔搖了搖頭。
少女天真無邪是好的,但不能一直這樣腦袋空空地下去。
“為什么不想呢?”
“長姐,你不是告訴過阿柔,女子無才便是德嗎?”
“我這樣說過嗎?”她吃驚于原主說的話。
“說過的~”
“既然你不想讀書,那你就跟著他們制作熏魚吧。”
“長姐~”
“你既不想讀書,又不想干活,沈柔,你究竟想做什么呢?娘的身體不好,家里需要勞動力,難道你忍心看姐姐一人忙碌,自己在一旁玩耍嗎?”她說的話語氣有些重,讓沈柔一下子從她的腿上直起身。
沈柔五官皺在一起,“那……那阿柔還是讀書吧?!?p> 小丫頭表現(xiàn)得挺不情愿的,要不是不想干活,她是萬萬不會選擇讀書的,讀書雖苦,但比干活兒好。
“阿柔,姐姐問你一個事兒可以嗎?”
“長姐想問什么,柔兒都會告訴長姐噠~!”小丫頭再次枕在了沈清的腿上,像只慵懶可愛的小貓咪。
這種關(guān)于八卦的事,就要問沒心沒肺的沈柔才行,問沈玉的話,那孩子一定會傷心一段時日。
她眨了眨眼,低眸問道:“爹呢?”
“爹跟別的女人跑了呀!是你告訴柔兒的,在娘生下我一個月后,爹就跑了!”
“???”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沒想到這個未曾謀面的爹竟然如此喪心病狂,前些日子她就想問了,但是一直沒有恰當(dāng)?shù)臅r機。
她還當(dāng)這家人的爹是死了,沒想到是跑了!
“長姐,你連這個也忘了嗎?”
“是啊,忘了……”
她訕笑,回身看著坐在屋子里繡花的顧蓮花,在心中暗嘆母親的偉大,縱使生活艱苦,她也沒有賣掉孩子求生,比她的生母要好得多。
世界上,有慈母,有不合格的母親,有好人,有壞人,有君子,有小人,這才構(gòu)成了多樣的社會。
“沒關(guān)系~長姐忘了也好,我們都不記得爹爹長什么樣了最好~”
“哈哈哈……小機靈鬼~”沈清的語氣不由地軟了幾分。
“長姐,柔兒困……”
“小丫頭,那就睡吧?!?p> “哦……”
她拍著沈柔的背哄她入睡,看著院子里忙活的兄弟們,殺魚的殺魚,抹鹽的抹鹽,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制作熏魚,感到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