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多出來的記憶
“生了!生了!”
陸林氏剛剛還高高提起的心終于放下。
小娃娃雖然渾身青紫,但是小小的胸脯上還有這微弱的起伏。
劉婆趕忙將用剪刀把臍帶剪斷,抱著小娃娃拍起了背。
一直到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哭聲,她這才松了口氣。
會哭,這娃娃能活。
王金蘭眼前一片模糊,卻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剛剛是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
“謝,謝謝……”
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出一聲謝謝,她就徹底暈死了過去。
李粥粥抿抿唇,沒有說話,只是退到了后頭,擦拭著手中的血。
系統(tǒng)察覺到李粥粥的情緒不對,加上她微微顫抖著的身體,難免有些擔(dān)心。
“宿主。你沒事吧?”
系統(tǒng)關(guān)心問道。
李粥粥搖搖頭,卻沒有應(yīng)聲。
一旁的陸林氏要出去端熱水來,結(jié)果一扭頭,就看見李粥粥一臉的呆滯,像是被嚇著了。
人命要緊,嘆了口氣,陸林氏趕忙出去端了熱水進(jìn)屋。
和著劉婆把娘倆收拾干凈,這才顧得上一旁的李粥粥。
“粥粥,是不是被嚇到了?”
陸林氏洗干凈了自己的手又看見李粥粥的手上還留著干掉的血漬,轉(zhuǎn)身就拿了條干凈的濕帕子替她擦了擦。
“不怕不怕,陸嬸子在這兒,粥粥莫怕。”
替她擦干凈了手,陸林氏又牽了牽她的耳朵,小聲念道。
感覺到自己耳尖上的濕潤和暖意,李粥粥突然鼻尖一酸,將面整個埋進(jìn)了陸林氏的懷里。
少女哭得很安靜。
只有小心聳動著的肩膀無聲的告訴著他人,自己的主人正在哭泣。
李粥粥很久都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了。
或許說是她已經(jīng)不需要再同常人一般休息。
可這一次她睡得很沉。
夢中的她還是那身青色的衣裙,手上干干凈凈,沒有沾染到一丁點的其他東西。
等她茫然睜開眼睛的時候,一下子就對上了糯糯那張蒼白無辜的臉。
“粥粥姐!你醒啦!”
糯糯的臉上是明顯的興奮。
它還以為那一切都是夢呢!
原來自己真的可以離開那個地方了!
不僅不需要再整日看著那些人影在水中晃動,還不用再受皮肉之苦。
而且還能再見到粥粥姐!
“糯糯?”
李粥粥有些恍惚,左右瞧了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
“粥粥醒了呀?”
陸林氏聽見糯糯的聲音趕忙進(jìn)了屋。
看見李粥粥已經(jīng)醒了,這才又紅著眼圈過去。
“粥粥是被嚇到了吧?”
陸林氏只當(dāng)李粥粥是從來沒看過婦人生產(chǎn),被嚇丟了魂。
這會兒看著人沒事,也沒傻,心里才又放心下來。
再看了一眼邊上坐著的糯糯陸林氏的臉上盡顯慈愛。
“糯糯都同我說了,說你們以前認(rèn)識,你這孩子,難不成是怕嬸子不愿意讓你留下糯糯才不同我講的嗎?
糯糯是個乖孩子,她醒了以后就一直守著你,我讓她再睡會兒也不聽我的?!?p> “麻煩陸嬸子了?!?p> 李粥粥扯出個笑來,可她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只覺得勉強。
“你這孩子,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你快躺著好生休息,我去給你端碗熱湯進(jìn)來。
今天燉了雞湯,嬸子給你留了一碗?!?p> 說著話,陸林氏就急匆匆出了屋門,只留下李粥粥和糯糯兩個待在屋里。
“糯糯,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了?”
除了替她把怨氣收集起來,李粥粥還特意替她療了傷。
只是身上還留了些青紫色的淤青沒有一同消除,免得露出些什么破綻。
“我現(xiàn)在可好啦!”
糯糯到底只是個心智不全的小娃娃,雖說在人間游歷了幾百年,也不過是四處玩耍吃喝,除去吃喝玩樂,其余的是一點也沒學(xué)會。
尤其是在心眼這一塊兒。
“沒事了就行?!?p> 李粥粥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臉上露出了一抹疲倦。
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好累,好像一直都睡不夠一般。
“粥粥姐,你沒事吧?”
糯糯眼里帶著擔(dān)憂,它就是再傻也能瞧得出來,粥粥姐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對勁。
“我沒事,就是太久沒有休息了。好好睡一覺就好?!?p> 陸林氏熱好了雞湯進(jìn)屋的時候李粥粥已經(jīng)再次沉睡了過去。
看見糯糯也在打瞌睡,陸林氏到底不忍心把她們兩個叫醒。
只能將糯糯也一并抱到了床上躺下。
一大一小依偎著沉沉睡去,看起來讓人心生憐愛。
都是可憐的孩子。
王金蘭的情況還好,生下來的小娃娃也很健康。
只是原本絮絮叨叨停不住的她突然就像是被人縫上了嘴,只是抱著小奶娃娃發(fā)呆,卻不愿意說話。
“金蘭,你這是怎么了?”
劉婆就算不是多喜歡王金蘭,可她現(xiàn)在怎么說也是在做月子的月子婆,不能讓她心生郁結(jié)。
她也是生了兩兒一女的,只是可惜自己的小閨女在生產(chǎn)后生了心病,連月子都沒做完,就丟下自己那可憐的小孫兒走了。
王金蘭平日里雖然小心思多,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惡的壞人,月子總是要好好做的。
王金蘭呆滯的抱著孩子,腦子里卻一直重復(fù)著同一個畫面。
皚皚白雪中有一棵紅梅屹立其中。
艷紅的梅花在雪中顯得格外張揚。
雪下是兩個人的身形相擁,卻不想下一秒,石綠色衣袍的男子身形一晃,直挺挺朝著雪地倒了下去。
那抹雪青色的人影慌了神,趕忙將他抱進(jìn)了懷里。
她看不清兩人的面容。
只能看見那雪青色的人雙手不住顫抖,那雙白凈細(xì)膩的手上染了鮮紅。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那兩人像是漸漸變成了雕塑一般,沒有動過一絲一毫。
只有不住往外擴散的紅色將潔白的積雪浸透消融,露出了積雪下的抹抹嫩綠。
她想走得近些,去看清那兩人的模樣,可是她的雙腳就像是被牢牢固定在了地上,挪動不了分毫。
一直到懷中的奶娃娃咿咿呀呀哭了起來,她這才思緒回籠,專心喂起了兒子。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看見什么仙人了!
否則她怎么可能會突然多出這么一段記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