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清諺

　　兩個小家伙臉上一紅，卻沒有反駁什么，只是乖乖站在那兒。

　　“我先帶他們回川山了，等試煉結束，我再下山來看你們?！?p>　　玲瓏聽了李粥粥的話有些失落，面上卻依舊保持著笑容。

　　“粥粥姐你放心吧，這兒我會看顧好的?！?p>　　連門也未進過，四人就又離開了。

　　娃娃們說不難過都是假的，可他們也知道粥粥姐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玲瓏姐姐，我們回去吧?！?p>　　直到四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線里，娃娃們這才小聲說道。

　　“好，我們回去。”

　　玲瓏笑著點了點頭，牽著他們回了莊子。

　　她要做的，就是替粥粥照顧好孩子們。

　　小半個月沒回來，院子里鋪了一地的落葉。

　　剛一進院門，賀淺行和徐菁菁兩個就急急忙忙去拿了掃帚打掃地上的落葉。

　　一開始的煩悶頓時不見了蹤影。

　　“粥粥姐，我們不住潛心殿了嗎？”

　　糯糯看著眼前的小院，一臉茫然。

　　它記得粥粥姐不是一直住在潛心殿的嗎？

　　這里又是哪里？

　　“潛心殿已經沒有了。”

　　李粥粥愣了一會兒，這才解釋道。

　　“可是，這里應該就是后山呀?！?p>　　糯糯皺著兩條小眉毛，抽動著鼻子仔細嗅著。

　　這里應該就是在川山的后山位置，它明明記得潛心殿就是在這兒的。

　　它還記得前山門上有一塊高高的牌匾。

　　越往里走是一個大大的廣場，它以前就經常在那兒玩兒。

　　七殿十一宮也應該在的……

　　“糯糯，川山宗已經沒有了。”

　　李粥粥垂眸道。

　　“川山宗沒有了，如今就只剩下了十一宗，川山上，只有我了?！?p>　　“這是怎么了？”

　　糯糯一臉的茫然，淺藍色的眸子里滿是困惑。

　　川山宗怎么會沒有了？

　　明明她記得，川山宗該是十二宗之首才對。

　　“那，那清諺呢？他也不在了嗎？”

　　糯糯像是想起了什么，趕忙問道。

　　清諺是最心疼粥粥姐姐的，他不可能會丟下她一個的才對。

　　“他……”

　　李粥粥沉默了，半晌才繼續(xù)開口。

　　“他已經隕落了。”

　　“怎么會！”

　　糯糯險些尖叫出聲。

　　清諺已經是最厲害的人了，怎么會隕落？

　　自己離開不過是短短的幾百年，這里頭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好了糯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p>　　嘆了口氣，李粥粥揉了揉糯糯的腦袋瓜，邁步進了院門。

　　只留下依舊滿臉震驚的小丫頭站在外面。

　　她當真不是在做夢嗎。

　　可是粥粥姐也沒必要騙自己呀。

　　【宿主，清諺是誰?。俊?p>　　系統(tǒng)突然蹦跶出來，面露疑惑的問道。

　　它怎么沒聽宿主提起過這個叫清諺的人。

　　“是我的師兄?！?p>　　【我怎么都沒聽你說過?！?p>　　系統(tǒng)小聲嘟囔著，對于李粥粥向自己隱瞞這件事情表示十分不滿。

　　它什么事情都告訴宿主了，她居然還有事情瞞著自己！

　　不能再做朋友了！

　　白色的小團子氣鼓鼓趴在系統(tǒng)面板上，只拿胖嘟嘟的屁股對著李粥粥。

　　“你真想知道？”

　　李粥粥被它的樣子可愛到了，故作為難道。

　　【我才不想知道呢！反正你也不愿意告訴我，那我逼你又有什么用！】

　　白色小團子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捂住自己的兩只小耳朵，氣呼呼說道。

　　“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吧。”

　　李粥粥聳聳肩，做勢要走，剛剛還好好趴著的白色小團子動了動尾巴，又繼續(xù)喊道。

　　【我真是太失望了！我以為我們是朋友，結果有的人什么事情都瞞著我！

　　真是讓系統(tǒng)寒心！】

　　“好了好了，我都告訴你，說吧，你想知道什么？”

　　李粥粥見它又要繼續(xù)哭喊，趕忙坐下安撫道。

　　【清諺他真是你的師兄？】

　　白色小團子放下了捂著耳朵的小爪爪，微微扭過腦袋瞟著李粥粥道。

　　“對，他是我的師兄?！?p>　　【那他人呢？哪里去了？】

　　“九百多年前隕落了?！?p>　　【哦?！?p>　　系統(tǒng)點點頭，突然沒了聲響。

　　“你就沒有什么其他想知道了？”

　　見它突然沒了聲，李粥粥挑挑眉，戳了戳它的腦袋瓜。

　　【沒了。】

　　系統(tǒng)傲嬌的哼了一聲，又沒了動作。

　　李粥粥好笑的搖了搖頭，同它講起了自己從前的事情。

　　“我從前不叫李粥粥。

　　可能是叫大丫二丫三丫妞妞，時間太長，我已經不記得了。

　　我只記得，那一年的天是土黃色的，地里的莊稼長不出來，河里的水也干了，地里河床到底都是干裂開的泥土。

　　家里沒有糧食，只有一些樹皮磨成的面。

　　村子里窮些的人家賣兒賣女，甚至有的活不下去了，就跑去做菜人。

　　我家也很窮，阿娘跟阿爹出去找吃的的時候就會把我和姐姐鎖進地窖里。

　　等他們回來了，再把我們放出來。

　　可是有一回只有阿娘回來，她的懷里還緊緊抱著一塊肉。

　　阿娘哭得很難過，可她還是一邊哭一邊把那塊肉做熟了給我們吃。

　　我因為太餓，那天下午偷偷吃了泥巴進肚子里去，導致夜里肚子疼，一口也沒吃下。

　　第二天我醒過來的時候，娘親和姐姐都已經死了。

　　她們冷冰冰的躺在榻上，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們。

　　桌上的碗里還有姐姐給我留下的肉。

　　紅白色的肉塊凝成一片，我沒有吃它。

　　我知道，那肉里有藥，是阿娘下的。

　　我也知道，阿爹是去做了菜人，換了肉回來讓我們活下去。

　　我裹了衣裳，又把家里的樹皮面裝好，一把火點了家。

　　我悄悄去了鎮(zhèn)上，可是太多了，倒在路邊上餓死的人太多了。我只能又往其他地方走。

　　一路上我吃光了樹皮面就吃路邊上的草根。

　　有的草根是甜甜的，有的帶著澀味，不過我到底不用吃觀音土了。

　　后來我東躲西藏，終于到了鯉魚鎮(zhèn)。

　　那里據說有人在買小娃娃，一個人三個饅頭。

　　我想著至少能活，干脆就去了，可是那個人牙子說我年紀小，生得瘦，只愿意給我一碗稀粥。

　　我端著稀稀拉拉的稀粥喝了半天，才只舍得喝一小口，也就是那個時候，我見到了我的師尊。”

　　李粥粥說完，突然就沒了聲音。

　　【后來呢？】

　　系統(tǒng)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轉過了身子，沒聽見后頭的事情，又開始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