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針對她的陰謀
太子并非良人。姜知月明白,初夏明白,甚至不少人都明白。
唯獨原主不明白.....太子給予她的溫柔只是隨手拋出的施舍,她卻傻傻地捧著那點關心,執(zhí)拗的認為太子一定不會拋棄她。
“我已經放下了?!苯碌蛧@著,沒有去與初夏對視,“初夏,我放下了?!?p> 這是姜知月的肺腑之言。
“放下了便好......那金絲籠里的畫眉雖然歌喉婉轉,姿容上俏,但終歸是籠中之鳥,生死自由憑渺渺天意?!背跸倪@般說著,臉上多了些欣慰。
姜知月一臉受教的點點頭,但心里卻蒙上另一層陰霾,為她那倉皇定下的親事,和未曾謀面的未婚夫。
靖安王府.....又何嘗不是另一個金籠子呢?
只不過相比于高不可攀的皇家,王府的門檻相對與姜府對等些,她嫁過去,只要不遇見什么惡婆婆之類,應當也能悠閑自在些。
這點陰霾在她心上一掃而散,轉而姜知月又和初夏嘀嘀咕咕起頌蓮宴那日的事宜。
“宴席上的吃食得少碰,免得被做了手腳?!?p> “服飾這類你替我準備好,素凈顏色,不必太張揚?!?p> “拿著我私庫的銀錢去雇一輛青軸車,不坐家中為我配的那輛坐著顛簸又不舒服的馬車?!?p> 初夏點頭應著,不時發(fā)表些自己的見解。兩個人三言兩語之間,很快便將事情都敲定妥帖了。
而另一邊,靜慈苑里,張氏正用銀剪裁著花枝,突然大婢女走過來通報:“二小姐來了。”
聞言,她便放下剪子,招呼下人端水凈手。還不等丫鬟用柔軟絲巾將她保養(yǎng)極好的雙手擦干,門外便傳來姜知阮嬌氣可人的聲調:“母親~”
張氏回身,便被姜知阮乳燕投林般撲了滿懷。
“哎喲,你這孩子。”張氏佯嗔道,“這么大了還不規(guī)矩些,外人看到了豈不笑話?!?p> 懷里的姜知阮眼珠一轉,笑如銀鈴:“不是還有姐姐嘛,她可比我荒誕多了,之前還天天追著太子跑!”
“太子殿下為人溫雅,相貌英俊,你姐姐喜歡也是難免的?!睆埵霞傩市实卣f,“只是你姐姐確實差了點,我看太子殿下能看在你父親面上納她為良娣就是謝天謝地了.....誰料想前月出了那樣的丑事?!?p> “哎,不說這些。嬌娘可是學完琴過來的?”張氏笑意盈盈地拉著女兒的手,引著對方坐在椅子上,母女聊著些家常,一派溫馨之景。
姜知阮一看,也不到時候,便說起了些京城趣事,閨中私密,她賣嬌作癡確有一套,哄得人心花怒放,把張氏逗笑的花枝亂顫:“哎呀呀,嬌娘你可真是個活寶兒,解憂果。”
這時,外頭走進一個侍女,神色忐忑地湊到張氏耳畔絮絮低語。
張氏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面容上便出現一道裂痕,半晌,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那小賤人這么說?”
姜知阮察言觀色,便換上了憂心忡忡的表情:“怎么了母親?又是姐姐惹您不開心了?”
張氏道:“這個目無尊長的!我好心好意要解她的禁閉,只想讓她為我奉一杯茶,便可將這事輕輕揭過。她可倒是硬氣,說是前幾日感染了風寒,不愿來拜訪我!”
姜知阮小嘴張大,面上似有不可置信。
姜知月真的不對勁了.....她上次頂撞母親就罷了,這次母親主動向她示好竟敢如此敷衍態(tài)度!
看著母親眉頭緊蹙的模樣,姜知阮心想這姜知月真是愚不可及,惹怒母親,她解不了禁閉,又談何參加頌蓮宴?這天下怎會有如此不識時務之人......
是了,頌蓮宴!想到自己一路上思考的壞點子,姜知阮心有不甘,怎能讓姜知月就這樣繼續(xù)關在家中,那她想借頌蓮宴給她使絆子不就落空了嗎?
想到這里,她輕抿唇瓣:“說不準姐姐是怕過了病氣給您,才推脫不來呢?!?p> 姜知阮破天荒地幫姜知月說話了,張氏一愣,隨后便放緩了神情。
看張氏臉色稍轉,她趁熱打鐵:“之前路過姐姐院前,還能聽見琵琶樂聲,想來姐姐欲在頌蓮宴上表現一二,日夜彈練,這才感染了風寒。”
以她們對姜知月的了解,她為何想去頌蓮宴,又為何如此勤懇練習,便有了不言而喻的對象。
姜知阮醉翁之意不在酒,張氏也瞬間咂摸出了些意味,她神情終于好轉,帶著些慈祥的笑意看著姜知阮。
“還是嬌娘貼心可愛,平娘說到底也是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不愿聽家中老人多言。”張氏長吁短嘆,活像受了委屈一般。
總而言之,母女二人都達成了共識,那就是不論如何必須讓姜知月去頌蓮宴。
不然她們還怎么使絆子呢?
張氏也暫時忍下這口氣,想著這小賤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之前也怪呢,姐姐那般喜歡太子哥哥,怎會不愿退親呢?”姜知阮笑的天真而惡毒,“又今兒得了名錄一瞧,太子哥哥也要參加頌蓮宴,便了然,姐姐還是放不下太子哥哥?!?p> 張氏扶額,聲音卻透著欣喜:“你姐姐還是那樣不懂事.....不過我們做長輩的,還能不順著她不成?”
“我到底是疼平娘的,盡管她最近有些不懂事了....但無妨,這次便放過她?!睆埵蠈⑹膛衼矶Z幾句,又讓對方去將自己庫存里的一對手鐲拿去。
“去和平娘說一聲,便說解了她的禁?!睆埵喜恍觳痪彽兀案嬖V她月底的頌蓮宴也得去,把我那副手鐲給她,誰讓我疼她呢?”
侍女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頌蓮宴,你且多看顧著你姐姐?!睆埵贤蝗坏?,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可不要讓她做出些失禮丟臉的事情。”
姜知阮甜美的臉蛋上露出個恰到好處的微笑,白牙似閃著恨不得吮骨剝皮的利光,她人前如幼鹿般的黝黑眼眸里涌現欣喜雀躍——那是孩童碾死鳥雀般天真的惡毒。
“我會的,且讓我安排吧,母親?!彼幒莸卣f,往日清純的小臉上多了幾分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