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辭別鄭婉后,坐在馬車上,閉目養(yǎng)神。窗外風(fēng)聲呼嘯,阿灼仿佛又回到在青州的那個夜晚,宋三爺他依舊是舊日的一襲素衣,沉默寡言的坐在屋外的涼亭里。
雨水淅淅瀝瀝地滴下,他全身充滿了寒意,阿灼撐著一把油紙傘,匆匆走過去時,宋三爺癡癡地低著頭,手中拿著碧色的水杯,聲音輕寒:“你來了?!?p> 阿灼放下油傘,站在一旁,說道:“外面天寒地凍的,三爺怎么不回屋。”三爺冷清地笑了笑:“她就死在這么一個夜晚,靜靜地死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p> 阿灼并不知道三爺口中的“她”是誰,但是卻大抵能猜到應(yīng)該是三爺?shù)男纳先?,是他癡戀了一輩子的人。
三爺面色驟然一僵,緊緊攥住阿灼的手臂,痛意頓時襲來。他語氣殷切:“阿灼,你會幫我的,對吧?”
他眼神像一條陰冷毒蛇,讓阿灼整個人都僵硬了,阿灼擠出了一個苦澀的微笑:“三爺,阿灼能活著全都仰仗三爺,所以三爺讓我做任何事,我都會做?!?p> 宋三爺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木鐲,想要戴著阿灼手上,但因為尺寸不合適,所以將阿灼的手弄得通紅。阿灼卻緊咬雙唇,狠狠抑制著痛感。
宋三爺笑了笑:“阿灼,笑?!卑⒆泼懔σ种浦锤?,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她想,即使如此,她這一生都愿意為此而死。
阿灼低下頭,輕輕碰了碰手上的木鐲,心煩意亂,她低著頭,感覺周身仿佛有一個無形的枷鎖困住了她,讓她倍感難受卻也無法掙扎。
“姐姐,你要自由地快樂啊?!蹦暧椎娜A兒給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句話,自己卻既不自由也不快樂。
阿灼定了定心神,縱使前路漫漫,那也是自己該走的路,披荊斬棘又如何?
“笙笙?!编嵧裥σ庥刈哌M(jìn)了阿灼的院落,溫柔地說:“我可進(jìn)來了。”
阿灼雖然不懂鄭婉為何對她有這種莫名的熱情,但是仍舊友好地笑笑。
“你怎么來了,可是尋我有事嗎?”鄭婉執(zhí)帕坐到阿灼旁邊:“今日尋你,確有一事相問,我初來京都,與那些貴女不甚相熟,只能叨擾了。”
阿灼寬慰地笑了笑:“怎么如此客氣?有何問題你且問來,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编嵧褫p咬嘴唇,似有些羞怯,然后低著頭說:“你可與二皇子殿下相熟?”
阿灼一怔,看她這般小女兒情態(tài),心里不由得酸酸地,仿佛吃了一顆青果子般澀得發(fā)麻。
鄭婉繼續(xù)說:“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父親讓我進(jìn)京旨在擇婿,京都中男子萬千,可唯獨二皇子殿下,風(fēng)姿卓絕,我心向往之?!卑⒆菩亩溉灰活?,眼皮微眨,按耐住心中的酸楚,道:“二皇子殿下確實優(yōu)秀?!?p> 鄭婉揪了揪手中的帕子,抬眼的一瞬間,注意到了阿灼的情緒,她卻并沒有說話,只是一切如常地道:“笙笙,你可愿幫我?我想讓他真心實意的非我不可?!?p> 阿灼面色淡然,笑了笑:“自然愿意,只是我與二皇子殿下并不甚相熟,恐怕無法幫到婉兒了?!编嵧竦溃骸巴駜鹤杂拙镁佑褐?,父親唯我一女,自然是嬌慣異常?!?p> 說罷,低下頭,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地說:“我自幼沒什么閨中好友,可見了笙笙,我頗有一見如故,仿若前世有緣之感。”
阿灼有些動容,幼時她總愛看一些話本故事,故事中的女主角都有一個閨中密友,她幼時也羨慕憧憬過,可自去往青州后,她心中就只剩下了仇恨,什么友情,在她心中也化為了虛無。
鄭婉手拉住阿灼的手,繼續(xù)說,:“我視笙笙為知己,不知笙笙可愿待我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