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帝抬眼,微微皺眉,“哦?被何人偷了?”全然不如徐三津神色緊張。
“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徐三津焦急極了,他的袖口都有些微微顫抖,“皇上,這該怎么辦?。俊?p> 崇文帝假裝沉思,愣了會兒,問向身邊的梅承庭:“老梅,你說該怎么辦?”
梅承庭也假裝沉思,片刻后卻道:“臣不知?!?p> “朕也不知?!背缥牡畚丝跉?,身子向前一傾,正了神色,看著徐三津緩緩道:“往常大理寺丟了卷宗,不都是立馬派人去尋嗎?這次也如此,不就成了?”
徐三津見面前兩人還很悠閑,差點著急的跳腳,但他還得顧全他穩(wěn)重的大理寺卿的形象,“皇上,那三宗密卷,意義重大啊。況且十三年前那個案子,牽扯的勢力太多太大,若是落在了有心人手里,上京怕是得亂上一亂了!”他眉頭緊鎖道。
崇文帝瞇了瞇左眼,“徐卿口中的有心人,是指?”
“想拿這秘案做文章的,便都是有心人啊?!毙烊蛴窒蚯耙徊健?p> “徐兄,大理寺只要在有心人做文章之前,將這有心人找出來不就行了?”梅承庭語氣不咸不淡。
“這……”你個梅老二你說的倒是輕松啊!徐三津心道,這擔(dān)子是落在了大理寺肩膀上,不是你安泰司!他眼中充滿期待的看向崇文帝,想從他口中聽到什么好辦法。
結(jié)果崇文帝只點了點頭,附和著梅承庭的話,“老梅說的是。”他對著徐三津揮了揮手,“就這么去做,也莫要太著急,朕相信大理寺,定能將這事情辦好?!?p> 我能不著急嗎?徐三津在心里吐槽,這案子從大理寺丟的,又不是從你的皇宮!若是從你的皇宮丟了,我看你著不著急!然而他面上卻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來,他腦子迅速轉(zhuǎn)動,突然發(fā)覺,面前兩個人……為什么一副自然平和的神色?
難不成他們早就知道了?
徐三津懷著疑問退下了,他最終就決定按照兩人口中的辦法去做,反正若是找不到,也可以說是這兩位的主意……這趟皇宮也不算白來了!
待徐三津徹底走后,崇文帝吹胡子瞪眼,“這個明昉!真是越來越欠管教了!竟然敢真跑去大理寺偷卷宗!”
前兩日明昉還來了一趟宿龍殿,問他十三年前的舊事,他只是糊弄了兩句,結(jié)果誰料那丫頭片子不依不饒,還說今日他要是不給她講清楚,她就自己弄清楚。氣得崇文帝將她罵了一頓……
梅承庭捧場笑,“二公主行事不一貫如此嗎?”他垂了垂眸子,“況且她拿到的那案宗無甚用處,陛下便不要動氣了吧?”
“哼!”崇文帝冷笑一聲,“下次朕再看見她,朕一定打斷她的腿!”
“您這是第一百四十七次說了?!?p> “你個老梅,你還數(shù)著?”
“臣要跟著徐大理寺卿學(xué)認真?!泵烦型ズ攘丝谥蠛玫牟?。
崇文帝也喝茶,淺飲一口,恢復(fù)了正常的語氣:“大理寺這三人,就是太容易認真了?!蹦敲粗匾木碜?,他怎么可能真的就存放在大理寺呢?崇文帝心里咂舌,這徐三津還真是愚忠,難道他自始至終就沒打開那三個卷軸看過?他沒有好奇心嗎?
“是啊,這么認真的大理寺,若是為皇上查別人,那定然是功不可沒,但若有朝一日查到您身上,您說他們會怎么做?”梅承庭瞇著眼睛,問向崇文帝。
崇文帝哈哈一笑,眼中精明外露,“這世上,大象無形,大奸似忠,黑厚,清白,缺一不可。”他似有所指地看向梅承庭,繼續(xù)道:“若遇黑時君亦黑,胸懷天下,行長遠之計,大黑也白?!?p> 梅承庭笑了聲,“皇上這是罵臣大奸?”
“既大理寺以清白認真存在,那必要有黑厚奸詐一方與其制衡?!背缥牡埏嫳M杯中茶,“怎么?梅愛卿不愿為朕效勞?”
梅承庭以茶代酒,向崇文帝推杯,回道:“臣者,但盡皇命爾?!?p> 三輛馬車連夜奔波,總算在午后時分到達了靖陽官道的最后一段。
殷羅打了個哈欠,這一路上她就沒睡舒服!本來都睡著了,結(jié)果聶人犀那不會駕車還敢去駕車的家伙竟然將馬車駕偏差點摔進溝里!她的頭一下子磕在側(cè)壁上,到現(xiàn)在還疼!
思及此,她扭頭看向池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點也不困的,從離開上京到現(xiàn)在,他的神色就沒變過,一直是懶洋洋安靜等著看戲的樣子……
很快,殷羅就反應(yīng)過來,這家伙一直懶洋洋的怎么可能會累!
池夜疑惑的與殷羅對視,她這一路上,除了睡著就是冷冰冰的臭著個臉?,F(xiàn)如今聶人犀出去駕車了,晏枷在一邊看著他省得他將車再次駕偏,這車廂里就剩他跟她,他又沒惹到她,她為什么拿這種神色看他?
殷羅又打了個哈欠,不再看他。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悄無聲息地進城才能不被那個大梁第四發(fā)現(xiàn),畢竟休息好了她都打不過林扇瑕,更何況她現(xiàn)在困倦極了,若是那林扇瑕要攔截,恐怕她跟晏枷都得重傷……
“靖陽驛站之后,我們再未遭到截殺,這說明什么?”池夜淡淡開口。
殷羅眉眼微挑,“他們怕了我們不敢再來了……或是,他們還布置了后招等著我們?!彼齻?cè)眸望向池夜,“你是覺得,這個后招是林扇瑕?”
池夜淺笑,面上卻沒有往日的勝券在握,“大梁皇室與林城曾經(jīng)的齟齬,足以讓他們鼓動林扇瑕來殺我們。”
殷羅勾了勾嘴角,仔細盯著池夜的臉,半晌也沒有說話。
池夜被她看得發(fā)毛,他能感覺自己耳朵有些發(fā)熱,他偏了偏頭,皺眉,“你干嘛?”
殷羅若有所思,全然沒有注意到南夏攝政王漸漸變紅的耳廓,她斂了眸,反問:“南夏和林城有商運來往嗎?”
池夜驚訝于她就這么直白的問出這種事情,正當(dāng)他垂眸思考回答措辭的時候,又聽見殷羅的聲音響起,她語氣平平,問道:“你很熱?”
池夜看她,頗為不解。
“你臉紅了。”殷羅蹙眉,面前的男子穿的確實比她要多一些,但也不至于熱成這樣吧?他本來膚色就極為白皙,此刻有些許紅暈透出來便極為明顯……
池夜隱在廣袖下的手下意識動了動,還不是因為她直勾勾盯著他!
可他面上絲毫不顯窘迫,淡聲岔開了話題:“南夏與林城雖有商運,但林城城主并不認識我,所以你不要想著靠我進城了?!?p> 哪知殷羅滿意地點了點頭,“不認識就行?!?p> 池夜看她,只見她朝他一笑,又冒出來一句:“那攝政王殿下稍后跟他娘打架的時候,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玉清微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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