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過了很多年,回想起他們的初次見面,蘇諾卻仍舊覺得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很多時候,當她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好像自己還是那個十七歲的少女。接著意識慢慢的清晰,她才深刻的感覺時間的鴻溝是真實存在的,自己早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自己了,而他也不再屬于自己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失落和空虛。是的,蘇諾必須承認,回憶,是她最美的也是最大的痛。
回憶的長廊里,蘇諾身著淡藍色襯衫和藏青色百褶裙。他曾說過從來沒有人能把簡單的校服穿的如她一般好看,讓他的視線只一眼就再也挪不開了。那時候的他啊,眼眸如星辰般閃爍。他的眼眸,蘇諾輕輕嘆息,她陷入其中后也再沒有出來過。
盛夏的午后,蘇諾站在講臺上,臺下的男生們因為這個轉學生的到來集體沸騰了。查理中學作為世界一流的私立高中,學生們非富即貴。他們大多是從幼兒園起就在這里就讀,轉學生是十分少見的,除去新鮮感外大家也不得不承認蘇諾的美是獨樹一幟的。
班主任孫老師介紹說:“蘇諾同學剛剛拿到馬術比賽的冠軍,入學測試成績也是名列前茅。她在面試中演奏的小提琴讓專業(yè)的小提琴老師都贊嘆不已哦!”說完看向蘇諾。
蘇諾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蘇諾,諾言的諾。因為父母的關系有幸來到這座城市生活。希望接下來日子里大家多多照顧!”
大家都紛紛很配合的大聲說好。分配位置的時候,蘇諾往臺下掃視一圈發(fā)現(xiàn)唯獨一個男生低頭認真地做著習題,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束陽光撒到他的身上,讓他的頭發(fā)發(fā)出淡淡的光澤。高挺的眉骨鼻梁讓他的存在感極強。
眼神并未做過多的停留,蘇諾望向孫老師問到:“老師,請問齊天同學是哪一位?我可以坐他旁邊嗎?”臺下瞬間發(fā)出各種戲謔的口哨聲。
齊天這時候終于抬起了頭望向講臺中央的少女。蘇諾這才終于看到他深邃的眼眸,輕輕抿的薄唇讓他看起來帶著疏離與冷漠。
原來他就是齊天啊,蘇諾只覺心下一松。她連忙說道:“是這樣的,我聽說齊天同學是查理中學的第一名,天才般的存在。在高手云集的查理中學連跳兩級。我很想向他學習看看能不能跟他一較高低?!闭f完挑起一邊眉毛笑意盈盈。
孫老師聽完哈哈大笑,他高興地說:“好啊!好??!齊天同學終于有人向你下戰(zhàn)書咯!希望我們班的同學們都能有這種你追我趕的學習氛圍!那你就坐他旁邊吧,剛好他旁邊有個空位?!?p> 白雪聞言忙說道:“老師!齊天不喜歡有人坐在他的旁邊打擾他!”孫老師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事不關己般地繼續(xù)低頭繼續(xù)做題,似乎沒有拒絕的意思。
“那你就坐到他旁邊那個位置吧?!?p> “好的,謝謝老師?!?p> 蘇諾望向窗外,火辣辣的太陽射到梧桐樹上,葉子仿佛要被燒出一個洞來。她知道她與他的故事就要開始了。
“諾諾,媽媽希望你知道這次轉學媽媽付出了多少努力,你魏叔叔動用了多少關系!
齊育衡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正宗老錢,家族勢力龐大涉及的產(chǎn)業(yè)巨多,但是為人異常低調(diào),為了保障家人們安全對所有家庭成員的訊息嚴防死守至今沒有一張家庭成員的照片流出。只聽說他有一對兒女。
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有人看到他名下的一輛瑪莎拉蒂經(jīng)常出入查理中學。
齊天應該就是這個孩子,齊育衡的長子。不用媽媽多說,你應該知道該怎么做吧。”
蘇諾輕輕閉上眼睛,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微微抖動。秀眉微蹙只一瞬就睜開眼睛,眼波流轉笑意盈盈轉過頭去道:“你好啊,齊天同學請多多關照?!?p>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復,身旁的少年不發(fā)一語。
蘇諾不甚在意,她最不懼的就是冷漠。從小到大她早對冷漠習以為常。
翻出筆記本她認真的望向講臺,仿佛在做筆記。手中的鉛筆在紙上快速劃出的沙沙聲卻不像在寫字。
她偶爾停下豎起手中的鉛筆肆無忌憚地對著他的臉比比劃劃。
不一會兒紙上的沙沙聲停下了,一張素描放到了齊天的練習冊上。
“看,這是我把光影處理的最好的一次。齊天同學你的五官立體深邃是最棒的模特?!?p> 齊天不得不停下手中的練習,他看到自己的素描畫下方一行娟秀的蠅頭小楷赫然寫到:“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他將手中的畫拿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甚至不見一絲被人打擾的不悅。
蘇諾眉毛一挑將頭湊過去,過了一會兒她手中的鉛筆繼續(xù)在紙上發(fā)出沙沙聲,寫寫停停,偶爾用鉛筆撓撓頭。
過了很久蘇諾長吁一口氣,獻寶似的遞過手中的稿紙。“齊天同學,你做不出來的那道題我做出來啦!”
“所以說畫畫是很有好處的,可以提高你的觀察力。文藝復興時期很多的畫家同時也是數(shù)學家哲學家,比如達芬奇、皮耶羅·德拉·弗朗切斯卡、保羅·烏切洛。
牛頓也很會畫畫哦?!?p> “這不是最優(yōu)解?!?p> “???”蘇諾不解
“你的算法,不是最優(yōu)解。如果你的觀察力足夠,你會發(fā)現(xiàn)還有更優(yōu)解。”齊天遞回稿紙冷冷的說。
蘇諾咬咬舌頭,臉頰泛起一陣潮紅。
“齊天同學,你如果開口就那么犀利毒蛇的話,其實可惜繼續(xù)保持高冷不用說話哦?!?p> 齊天終于回過頭看她,多年以后齊天仍舊能回憶起她在炙熱的陽光下,臉上細細的絨毛發(fā)出的淡淡的光。
深紅色沙發(fā)里兩條交疊的大長腿放下,齊天看一眼林宇說:“弗朗切斯卡,他的畫拍到了嗎?”
“是的,已經(jīng)放進您的收藏室了?!?p> 齊天不再說話。安靜的房間內(nèi)林宇似乎聽到他低不可聞的一聲嘆息。